第47章 洗清
下人很快就请来了修哲。
修哲对于被再次传唤，依然很镇定，只是看见姚乐衍时有一点点错愕。
山长还是想保护这个得意门生，抢在裴世渊之前问了话。
“修哲，你之前帮魏如玉作证，可有隐瞒？”山长单刀直入，这其实也是在暗示修哲，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内情，让他据实相告，争取个从轻发落。
……
修哲沉默。
“山长，我来说。”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是魏如玉来了。
听见魏如玉的声音，修哲表情松动，频频往门外看。
“那日，我确实是中途离开过，但我并没有回学斋，也没有见到苏望舒。”进门以后，魏如玉说道，“之前，听说修哲帮我作证，我怕越解释越麻烦，就默认了，是我的错。”这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那魏小姐可否告知你去了哪里？”裴世渊问。
“……无可奉告。”魏如玉犹豫了一下，选择沉默。
“如此一来，魏小姐的嫌疑就大了。”裴世渊道。
“我知道魏小姐去了哪里，”修哲突然出声，魏如玉面色一变，斥道：“修哲！”
“无妨，我不能让你替我担下嫌疑。”修哲冲魏如玉一笑，闭了闭眼，艰难的说道：“不知山长可知，苏太傅曾为了苏小姐，找我母亲提及亲事，但我母亲婉拒了。”
山长点点头，这事知道的人不少。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苏望舒知道我家拒亲后，居然找上了我母亲，还伤了她！”说到这里，修哲的声音微微发抖，对于没能保护母亲，他很自责。
见修哲揭露苏望舒的恶行，姚乐衍担心的看向裴世渊，怕他骤然知道意中人的人品，受到打击。
“为了不得罪苏家，我娘不让我找山长，连书院的大夫都不敢找。”修哲继续说，“是魏小姐心善，听说我母亲受伤，亲自来给我母亲诊治。”
“可是，苏望舒知道以后，居然又去找魏小姐的麻烦，把她研究多年的药方都毁了。”修哲的声音里有憎恶，有心疼。
“送别宴那日，魏小姐是去给我娘换药了。我知道她的好意，怕被人知道我和苏望舒有龃龉，怀疑到我。但魏小姐风光霁月，我不能让她担下嫌疑。”
“修哲你糊涂，这样我洗清不了嫌疑，你自己也被拉下了水。我有祖父，你有什么？你母亲还要靠你呢！”魏如玉气急，径直跪下：“太子殿下，我们说的都是实话，那天我去给修大娘换了药，就马上回了宴上。我们都不是凶手！”
姚乐衍看出来了，魏如玉和修哲，互相维护，互相之间，应当不只是当对方是同窗那么简单。
“修哲，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山长惋惜，“纸如何包得住火，你这一撒谎，赔上的可能就是你的前途！”
“好在太子殿下睿智！”山长话锋一转，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拍起了裴世渊的马屁，“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你还不快求太子殿下宽恕，原谅你的天真！”
裴世渊笑着眄了一眼山长，呵！这就给修哲求上情了。看来山长是真的相信这个弟子，对他寄予厚望，否则不会豁出老脸，这么明晃晃的求情。
“好了，”裴世渊发话，“修哲你可知，因你与魏小姐并非毫无交情，你的证词的可信度就打了折扣。”
修哲脸色一变：“学生知道。”
“所以你刚才的话，既救不了魏如玉，还拖累了你自己。你后悔吗？”
“学生不悔。”修哲看了一眼魏如玉，态度坚定。魏如玉眼角泛红，感动非常。
“不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裴世渊赞赏，“我已派人去询问了修大娘，与你们的说法基本相符，并且找到了其他证人，有人当天晚上看见过魏小姐给修大娘换药，而你，全程没有离开过宴席，都没有作案时间。你们的嫌疑暂时洗清了。”
“念在修哲此次说谎情有可原，暂不追究。望你记住君子坦荡荡，遇事多积极应对，而不要寄希望于侥幸。”
魏如玉和修哲面露喜色，刚才还山穷水尽，没想到这么快就柳暗花明。听到裴世渊的告诫，修哲面带惭愧。
“修哲，宁愿赔上前程也要替魏小姐洗清嫌疑，你对魏小姐真是情深义重！”姚乐衍赞赏道。这一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惊得那两人都羞红了脸。
姚乐衍看了眼裴世渊，得意的眨眨眼。
裴世渊宠溺的摇摇头，要想把那两人凑成堆，太医院院使那关可不好过啊。
魏修二人退下。
“接下来问问伍兰和张雪萍？她俩也不是一整晚都在一起。”姚乐衍问。
裴世渊点点头，表示赞成。
两人同时到达。
“伍小姐、张小姐，你们为何要做伪证，说你们整晚都在一起？”姚乐衍提问。
“我们……我们是记错了。”伍兰回答，或许是害怕，声音很小，相比之下，武威将军之女中气十足：“我确实离开过，不过我是去找柳莺了，我给她送我家治跌打损伤的金创药。我去的时候她没在，但是她同屋的几个丫鬟都看见了。”
听见张雪萍的说法，伍兰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话也不再小心翼翼：“我是因为家中来人，去书院门口见人了。书院门卫可以作证。”
裴世渊招手，戟云和钺锋分头行动，不一会就回来，点点头。两位小姐说的都是实话。
“你们都能自证行踪，那之前为什么要说假话呢？”姚乐衍不解。
“我……我以为……”伍兰看向张雪萍，涨红了脸，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我也以为……”张雪萍扶额苦笑。
什么什么？她们打的这是什么哑迷？姚乐衍问号脸。
原来，张雪萍没有告知伍兰就去找柳莺，之后伍兰家人来找，伍兰离开，因此张雪萍回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后来苏望舒出了事，两人都想到对方曾经离开过，自然就想到了对方可能是凶手，但两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自证清白，而是替对方掩饰。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说了假话，表示两人整晚都在一起。
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还干扰了办案，两人忙不迭的认错请罪。
姚乐衍无语，苏望舒真是天憎人怨，差点死了，她同舍的舍友却只想到互相掩护，没有一个人想过替她寻找凶手。怪不得这个案子这么难破，就是因为受害人太不得人心，同学各种无意识的遮掩，帮助真正的凶手隐匿在了纷繁复杂的假线索里。
如今伍兰和张雪萍的嫌疑也洗清了，案情抽丝剥茧，仿佛已经快要露出它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