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收煞

    原来李铁行将裴世渊等人安排在李老四家住下，并非出于好心，而是李老四家是唯一一间空置还有地道连接的房子。他打的算盘是，等裴世渊等人睡下以后，从地道潜入，杀掉领头人，再推给诅咒，如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官府之人敢进入五登村了。

    而何翠花作为李铁行几十年的枕边人，对他的凶狠深有了解，猜到了他的打算。何翠花很害怕，杀京官，被发现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她的女儿还年轻，这些年来，除了偶尔挨打，不用再过以前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掉脑袋的生活，何翠花很满意，她不能放任李铁行做下此等祸事。

    情急之下，她找到了平时信任的谭婆子想办法，然后在谭婆子的撺掇下，下断息草，杀夫，未曾想一心为女儿着想的何翠花，最后却是被自己的女儿揭发。

    在所有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剩余李村人自然欢欣鼓舞，德叔等一行山匪被城主府羁押，何翠花、谭婆子既是山匪的同伙，又犯下了命案，也被城主府带走，不日将升堂审判，得到应有的处罚。

    至于李莲，对山匪及命案之事并不知情，但因下迷药图谋不轨，将由城主府关押数月以示惩戒。好的一面是，她终于可以如愿离开五登村了。

    李莲对母亲的不理解，甚至认为母亲杀了父亲之后就要杀她，主要源于以前她们挨了打，李莲曾经年轻气盛要反抗，都被何翠花阻止，何翠花还强制要求她一起跟李铁行求饶，所以在李莲心中，对母亲同样有恐惧，以及对她永远站在施暴者一方的厌恶。一向懦弱的母亲突然反抗，李莲第一反应不是母亲勇敢了，而是终于疯了，见人就杀的那种疯。从这一点来讲，这两母女，都是可怜人。

    其余妇孺，若查明对山匪一事确不知情的，可放还，是回五登村还是另去他处，由他们自己与五登村新任村长商定。

    对了，五登村新任村长就是老李头，老李头很得意，自己不畏强权的一次出逃，拯救了五登村，自己还当上了村长。相信这段经历足够他向子孙后代吹嘘很多年。

    五登村有诅咒的传言不攻自破，萦绕在五登村上空的迷雾终于消散，相信等待五登村民的，将会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案子终于查清，裴世渊等人回到了城主府。

    “我之前就给师兄去了信，让他给我寄引出煞的符篆来，这几日应该就能到了。”姚乐衍迫不及待想去除煞，这已经是第三道煞了，离回家当咸鱼又近了一步。

    “明日城主府就升堂处理谭婆子一案，堂上还需要谭婆子能意识清楚，等案子结了你再灭煞不迟，所以不急，”裴世渊道，“现在，先去一个地方。”

    两人来到了初遇谭婆子的那家小酒馆，在街边驻足观看。

    酒馆今天依然热闹，舞娘仍旧穿着火辣，热情舞蹈，引来不少酒客欢呼。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姚乐衍奇怪。

    “阿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谭婆子是在哪里吗？”

    “酒馆……我明白了！她一个医婆，来酒馆干啥。”

    裴世渊赞赏的点点头。

    那边，林焕带着城主府的士兵进入酒馆，让所有人原地不准动，仔细搜查了整座酒馆，并另外派人去搜查了不远处酒馆老板的宅子，果然缴获了数盆种植中的断息草，以及大量与五登村赃物形制相仿的财宝，逐一清点，居然占所有山匪赃物的十之有一，这绝不是短时间能搬运出来的。

    购买断息草用不了这么多财物，经过审讯，这才发现谭婆子隐藏的另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酒馆老板长期私下售卖域外珍奇，断息草就是其中一种，谭婆子在去五登村投靠之前，就到他这里购买过断息草，以此举推断，谭婆子在进五登村之前，应当就知道山匪大当家被害之事，去五登村，是为了报仇，但不知为何，进了五登村以后，却没有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酒馆老板说，隔了很久，谭婆子又来了，这回托付了一个女娃给他，就是酒馆中的那个舞娘，女娃送来时头受了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酒馆老板一直将她当女儿养着。谭婆子同时带来的还有大量奇珍异宝，并且承诺，酒馆老板只要善待女娃，她就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宝，也是从那以后，谭婆子陆陆续续的在他那里买了好多次断息草，另外，谭婆子每次来时，若看到舞娘在当众热舞，总要想办法制止，应该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女儿这样穿着暴露，有伤风化。

    所以，谭婆子待在五登村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复仇，或者说，是为了复仇去的，但是在发现五登村的宝藏后，就改了主意。直至被李铁行酒后骚扰，女儿受伤，便将女儿假死送出，一边复仇，一边继续偷取财物，在这个过程中，恶念滋生，被煞寄生，手中沾满了血。

    根本不是有情有义，只是贪念作祟罢了。

    终于，城主府升堂结束，五登村一行人都定下了最终的结局，韩放寄来的符篆也已经到了，可以开始除煞了。

    裴世渊带着姚乐衍来到城主府地下的监牢，谭婆子就被关在这里，因牵涉多起命案，罪大恶极，谭婆子被判了死刑，不日就要行刑了。

    在离谭婆子十几步远的距离，姚乐衍停下，催动符篆，一股黑气从谭婆子身上分离出来，谭婆子随即昏倒在地。

    或许因为亲自操作符篆的原因，这次姚乐衍看清了煞的形状，当煞绕着她的脚边欢欣雀跃的时候，姚乐衍愣了一瞬，随即伸手拎起那道煞，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道煞仿佛化作了一只袖珍狗子，在她的掌中翻滚扑腾，亲近之情显而易见，姚乐衍灭煞的心思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不只如此，就像看见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姚乐衍对这道煞居然生出了喜爱，于是她随手将煞扔进了装符篆的锦囊里。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仿佛她之前就是这么计划的一样。

    裴世渊这次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见黑烟被消灭，似乎看见阿乐将煞收起来了？

    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