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姜焱身世
“生你的那天，你妈妈从白天疼到晚上，我花钱请的接生婆，怎么催产也催不下来，一直到了晚上，阴云覆盖了满月，刚过子时，你一下子出生了，也不哭，稳婆狠狠打你，你也只哼唧了两声。”姥姥说到这，表情严肃了起来。
“焱焱，你，本不应该生下来的，可是你妈妈拼尽全力将你生了下来。生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你的四肢五官等是否健全，发现你只是不哭，但是能出动静，你妈妈让我抱着你连夜离开这个地方，说晚了等那些人追来，你活不下来的。”姥姥将怀里的姜焱又抱紧了一分。
“我怎么可能扔下我的女儿不管呢，我将你妈妈捆在我背上，抱着刚出生的你，连夜逃跑，我不知道你妈妈说的那些人是谁，但是那些人会找到你妈妈，会把你妈妈和你都夺走我也分不清方向，只知道离远点，跑再快点，你妈妈也在背后不停地让我快跑，要不就放下她“
“后来我跑了一天一夜，实在撑不住了，便找了一个破庙休息一会，就这闭眼睡了一小会，睁眼你妈妈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血书，说那些人快找到她了，她要把你藏好。”姥姥说到这，将姜焱抱的生疼，姜焱看着悲愤的老人，只能用力的抱回去，告诉她，她还有她，一切都过去了
姥姥感受到姜焱抱自己的力道，松了松胳膊，摸了摸姜焱，“孩子啊，姥姥也对不起你啊”
“您把我养这么大，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姜焱坚定的看着姥姥，这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含辛茹苦把她养这么大。
姥姥苦笑着又摸了摸姜焱，看着姜焱对自己一番仰慕之情，这也是自己养大的，是她女儿的最后一点血缘，自己怎么敢开口告诉她，自己曾因为愤恨，对幼小的她下过手呢，要不是后来遇到谢裘，自己怕是没法下去见自己女儿了
姥姥闭眼继续讲下去，“我顺着地上的血迹，找到了一片树林里，之后便什么也没有了，我只能折返回那个破庙，向庙里的神仙祈祷着你妈妈能回来，能平安回来。就像之前在道院里一样等待，等到了晚上，你妈妈依旧没回来”
“外面那么黑，你妈妈又刚生产完，你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恨自己为什么要眯那一会，为什么不继续跑，再跑远一点，说不定你妈妈和你就安全了呢，就因为我眯了那么一觉，就和你妈妈天人永隔了。”姥姥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哽咽道，姜焱看着姥姥难受的样子，眼睛也蓄满了泪水，自己差点失去姥姥就已经那么难受了，难以想象当时的姥姥接连两次失去自己的孩子，这得多么的自责、痛苦，她还能隐忍那么多年，将自己培养成大，她的姥姥啊，太苦了
“姥姥，姥姥，您别这样，您看，最起码我还在您身边不是？我替妈妈陪着您呢。”姜焱带着哭腔，握住姥姥捶自己的手。
姥姥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曦丫头，姜朝曦，你妈妈的名字，朝曦姥姥就是想上去看看她，没走稳，年纪大了，年纪大了。”
“嗯嗯，等您好了，我和您一起去看她，您带我看看我的妈妈。”陌生的词语也熟练起来，一瞬间对妈妈的想念也涌上了姜焱的心头，要带着姥姥一起去看妈妈，看姥姥的女儿和她从未见过的妈妈。
“孩子，好孩子。后来半夜，我在庙里等来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你裘爷爷，这么多年，他边寻我们，边修道心帮助百姓，一路下来，道法更加精深了。在你裘爷爷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你妈妈”姥姥突然停顿下来，用力攥紧了姜焱的手，姜焱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姥姥最痛的地方了，一瞬间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什么要撕开姥姥的伤疤。
“姥姥不说了，不说了，后来您也找到我了，后来的事我也知道了，咱不想了。”姜焱抱紧姥姥的手，哽咽的说道。
“该让你知道的，你的命太奇特，我本以为我自己学的邪道能保你一生平安，但万万没想到，终究是抵抗不了命，你要知道以往的事，才能更好得面对以后会发生的事。我不想你和你妈妈一样，最后才知道事情真相，早知道，有自保的打算才好。”姥姥摸着满脸泪痕的姜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到的时候，地上一片血迹，你妈妈紧紧抱住一个男人，死死咬着他的脖子，硬生生把那个男人咬死的。我和你裘爷爷，费了好大力气，从那男人脖子上扯下一块肉，才分开的两人。你妈妈浑身的伤痕，谢裘看了说已经死了有一阵了，但是魂魄应该还没散，于是用了道术寻到了你妈妈的魂魄，这才知道了你被她藏在了哪里。”
“就在一个河边的乱石堆中，你妈妈将你藏在了那里，河水的流动声将你微弱的哭喊给压盖了，等我们到那的时候，你也奄奄一息，我只能和喂你妈妈一样，咬破自己的手，才将你拉了回来。”
“已经化为鬼魂，看着我们寻到了你，冲我跪下磕头，说自己不孝，不听话求我将你抚养长大，我怎能不应，那是我女儿拼命留下的血缘和遗愿了。”
“因为鬼魂不能在人间存在太久，你妈妈简单讲了下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她出山之后，被那猎人卖到了另一个山里，看她标志，村长的儿子要了她。她每次跑，每次被抓回来狠狠打一顿，后来被锁起来，一天只给一顿剩饭，她承受不住了，便顺从了下来。”
“你不是她第一个孩子了。”姥姥说道着，低头又看了眼姜焱，“她顺从下来之后，那村长一家也对她慢慢放下了戒心，于是她便怀孕，他们村里的有个接生婆，一看她肚子就说是个女孩，于是硬生生把那个孩子从她肚子里落了下来，你妈妈承受不住，疯了一段时间，那村长一家看她疯了，便也没再限制她的自由，只是，村口依旧有人把守，她还是跑不出去”
“后来你裘爷爷去过那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没了，县里的人说是，一场疫病，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活下来，是天灾。呵什么天灾，就是报应！”姥姥狠狠得说道。
“那个村子，之前就有什么奇怪的传言，生下来的女孩不是病就是残，要不就疯疯癫癫，于是大家都不生女儿了，接生婆看出孕妇怀的是个女孩，就把着孩子硬生生打掉。后来村子里没有女人给当媳妇的，那些人就靠卖女人来当媳妇，甚至有的一家子用一个女人！”
“你妈妈发现了她们打掉孩子埋藏的地方，又被抓了回去，几番下来，你妈妈就有了你。这会她长心眼了，装傻跳了河，以此搏出了一条生路，一路颠沛流离，直到我们见面。”
“那妈妈咬死的那个男人？”姜焱问道。
“哼，不知道，估计是那个村里追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法子，还能一路寻过来。”姥姥冷冷说道，自己当时知道后，回到原处，将那男人大卸了八块，要不是谢裘拦着她，挫骨扬灰都不解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