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意识的集合体
我……是谁？
我们……是谁
苏辞的脑海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李秀的那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剑，不停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突然陷入了空洞迷茫，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
原本紧紧掐住李秀脖颈的双手，此刻却无力地垂落下来，然后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他用力地抓挠着头发，似乎想要把那些嗡嗡作响的声音从脑子里挖出来。
突然，苏辞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紧接着，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对啊……我是谁……”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苏辞的大脑撕裂开来一般。
苏辞猛的抱着头撞向地面，一次又一次，用自残的方式来减轻内心的煎熬。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坚硬的石板在剧烈的撞击下都四散裂开，丝丝缕缕的鲜血也缓缓从苏辞的额头处落下。
我是谁呢……
【我是从苏家村里面走出来的苏辞……】
【不对…不对…我是蜀山的李长生啊……】
【不…不…我是剑公子……】
【不对…也不对…我是守序人杨沫……】
【不…不！老子是徐大炮！】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小鱼……】
【不…不！小爷我…小爷我是王少爷啊……】
………
脑海中，无数道嘈杂的人声响彻耳畔。它们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回应着李秀提出的问题。
这些声音的主人身份各异、性别不同，但却都带着一种急切和热情，似乎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兴趣与关注。
有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宛如历经沧桑的智者；有的声音清脆悦耳，好似天真无邪的孩童；还有的声音温柔婉约，如同风中的柳絮般轻盈飘逸……每一个声音都有着独特的音色和语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
可就是这首交响乐，成功的摧毁了苏辞脑海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苏辞突然像是发疯一般，猛地伸手用力一撕！刹那间，他那原本完整的面容被硬生生地扯下一层皮来。
那张被撕下的脸皮无力地垂落在手中，仿佛失去了生命般毫无生气。
苏辞紧紧握着那张属于自己的脸皮，目光死死地凝视着它，双眼中充满了癫狂与欣喜。
“你看！这就是我的外貌！我…我是苏辞啊！这就是我的样子！你看我的脸！你看……”
说话间，苏辞如同一个得到大人奖赏而想要去努力炫耀的孩童一般，欣喜的将自己的脸皮递到李秀面前。
他想要得到认可。
只要李秀说一声，这就是苏辞的外貌，这就是苏辞的脸皮就可以了……只要她说一声…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
只要她说一声……
而李秀则是轻轻的摸了摸脖颈的红印，对于苏辞撕下自己脸皮的这一举动似乎也没有太多惊讶。
她只是继续淡定的看着苏辞，随后轻声道。
“对不起，我看不见。”
………
苏辞眼前的场景一阵天旋地转，他仿佛又回到了今天上午遇见那个卖报纸的小男孩的场景。
“先生，要一份吗？”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
“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随意调侃了一句，回忆中的苏辞便准备绕开男孩。
毕竟男孩怎么样都和他无关，不是吗？
【这个男孩一点也不香啊……】苏辞的心声突然在这处场景中响起。
………
“这些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李二……你怎么跑来内城了……】这是李长生的心声。
………
“嗯怎么了”
【我该不会吓到这个小孩了吧？】这是剑公子的心声。
………
“都给你了，不用找了。”
【老子徐家可不差你这点钱。】这是徐大炮的心声。
………
无脸苏辞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回忆中的这幅场景的路边，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一幕。
慢慢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场景中的人越来越多。
从苏辞和男孩两个人的独角戏，变成了一堆人的演出。
有李长生和男孩，有剑公子和男孩，有杨沫和男孩………
无数的人影交错在这幅回忆场景中，他们各自用着各自的思维方式去和男孩谈话交流，
每个人最后的交流出来的结果都各不相同。
这些人有些苏辞认得，有些苏辞压根都没见过面。
……
最后的最后，这些人影仿佛重叠起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段对话。
“先生，要一份吗？”
回忆中的苏辞看着男孩调侃道：“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下一秒，回忆中的苏辞的那张脸骤然一变，成为了李长生的样子。
“这些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再下一刻，那张脸又变成了剑公子的样子…
………
最后的最后，那张脸又变回了苏辞的样子。
望着那渐渐离去的男孩的背影，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混蛋！你怎么可以用石头去欺骗李二！】李长生愤怒的声音。
【快跟上他啊！我看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跟在他后面了！】剑公子急切的声音。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苏辞无所谓的声音。
…………
无脸苏辞就这样呆坐在路边看着眼前这一幕，任由脸上的鲜血滴落而不自知……
耳边那些人的心声依旧在响起。
密密麻麻，嘈嘈切切。
………
场景再次切换，这一次是曙光大厦，对面正坐着苏辞今天上午才认识的孙静怡。
随后…又是刚刚那副同样的场景……
不知道多少道人影和孙静怡谈话，同时思考孙静怡的问题，最后再通过苏辞反馈出去………
意识有无数个，最后的结局也有无数个。
可苏辞这具身体只有一副。
再然后…场景又来到电梯内，王宇轩。
在看到王宇轩手上戴着的那枚空间戒指时，李长生的意识突然变得极其强烈。
然后……
苏辞用出了李长生的【言灵】。
苏辞悲催地发现，在这具身体里面。
自己甚至都无法占据主导。
每个人都可以来横叉一手自己的身体使用权。
或者说，每个人都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
甚至有时候苏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他们改变了什么。
苏辞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是再这样下去……苏辞感觉自己真的要被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