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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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陶英借口找谁要什么东西，嘱咐陶涛陪我待会，沏茶倒水，带上门走了。彼此都清楚，这是给我俩一个深入接触的机会。见我半晌不吭声，她就嘟哝：“不喝酒就跟傻子一样。”我苦笑一声，算是回应。“酒就那么好呀？”说着，露出一口白牙。“嗯。”“多说一个字好像能累着似的！”她埋怨。我就讲了个典故。

    陶渊明知道不？她点点头。他的老爷爷叫陶侃。在晋代门阀政治中，出身寒门的陶侃能位极人臣，是少有的异类。知道怎么起步的吗？她听着，没吭声。很小的时候，陶侃的父亲就去世了，家里特别穷。孝廉范逵到家里做客，陶家没的款待。陶侃的母亲剪掉长发换来酒食，又撤掉坐着的草垫铡碎喂（孝廉的）马。范逵酒足饭饱离开，陶侃追着送出百余里……把范逵感动毁了，逢人就举荐，陶侃很快做了枞阳县令。

    “这，就是喝酒的好处！”我滔滔不绝，她嗤之以鼻，顺手翻着书，就念出来声：“九州……东南曰扬州，其民二男五女：东北曰幽州，其民一男三女；河内曰冀州，其民五男三女……”她瞅瞅我：“什么意思？”“男女比例。”“古文你懂？”她有些惊讶。“一点点。”我谦虚道。“姐姐他们说你工作能力强，没想到还……”“能文能武是吧！”我抢答。“瞧你一副得意的样子！”她娇嗔着，俩人的手脚就不老实了。

    也许正因为都是过来人的缘故，我开始就像拆快递的包装那样仓促，接下来又似职场初次面试时心里没有底数，动作过于温柔担心她不能满足，真的要大干一场又怕她嫌莽撞粗鲁，攻与守的分寸如何拿捏？怎样把握进退的尺度？我费尽心思，不得要领。

    对于陶涛，同样是种折磨，既然离过，一味的矜持、扭捏，担心我嫌做作，真情投入又怕说是□□淫婆，她犹豫着。

    墙上的挂钟响了5下，随着门锁的开启，陶英回来，她挥了挥手机，“是老方，”她冲我莞尔一笑，“他往回走呢，吃饭的地方订好了。咱们也收拾一下，准备出发！”我的电话响了，是郭欣欣。“郭局请讲。”我一本正经道。嫂子以为是公务，在旁边小声嘀咕：“有事就忙你的去。”“请告诉我位置，准时到。”方德福的电话又来了，嫂子的话筒里声音很清晰：“叫上小林和涛涛呗。”“亏你还记得这大事！中午我们一起包的饺子！刚才他有事先走了。涛涛在呢。”“嗯！总喝酒对他身体不好。你俩看着时间。”

    郭欣欣定的地方我没来过，房间布置雅致，店里除了自家特色，还跟县里有名的饭馆合作，以彼之长补己之短，实现精品佳肴共享，可见她用了心思。邀请了牵牛庄支书携夫人，老熊携夫人，高局携夫人，然后就是她、陆祥和我。途中，她发来信息：“他们问起来就说这是你张罗的。”我没吭声。到了饭馆门口，她焦急地等着，见我下车，忙过来：“老大！别怪我擅自组这个局。”“嗯。有谁来了？”我看了看表，差两分钟6点。“都到了！”她松口气。

    一进屋，支书、老熊忙打招呼：“政委！”“老弟！”他们旁边的女人也附和着。高玉国就牢骚：“大周末的，不纯心。”旁边嫂子就杵他一下。我跟支书握手，冲他身边的女人喊：“嫂子好！”老熊、高局，一圈下来，就坐了。陆祥把酒一一斟好，我低声嘱咐郭欣欣去找几个碗，她很快提着个小筐进来。三杯酒过后，热菜上得差不多了，大家动过筷子，纷纷称道菜品不错。

    我举起杯，“第一杯，敬支书、嫂子！牵牛庄对山前派出所的鼎力支持，我铭记在心！”自己干了，支书两口子也喝了。“第二杯，敬大哥、嫂子！都在酒中！”他俩也跟着干了。“第三杯，敬高哥和嫂子！一个外来人到冈西，一直给我巨大支持的就是你高玉国！”他们俩也干了。“这一杯，敬郭局长，替我分忧，想我所想！”她喝了。“陆祥，端起你的水，我敬兄弟一杯，鞍前马后，不辞辛苦！”他也喝了。

    “高局！你走一圈呗。”高玉国就开始张罗，我吃口菜，喝口茶，把烟点上。随后就是郭欣欣打圈。牵牛庄支书和夫人站起来：“政委、高局、郭局，我们俩敬公安的领导！”老熊拽着夫人也站起来：“敬各位领导！”喝罢，大家夹菜。我给陆祥使个眼色，他就从那筐里拿出一个碗放我面前，倒满。

    我面向支书：“这杯酒我有求于牵牛庄！所以必须用碗。”“政委太客气！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尽管吩咐！”“借钱！”“不说‘借’，你就说需要多少吧？”“每年400万。”“没问题！”他瞅瞅老熊，“截至目前，公司已经盈利3000多万。每年上亿的收入，村委会、股东大会几次碰头，大家都说这钱是您送给牵牛庄的，一直在想怎么回报公安呢！这就解了大家的心病了！”我摆摆手，“说借就是借。这笔钱就是改善公安用车的困境，配备国产顶级越野车，喷上‘冈西警务’标志，遇到紧急情况，在县内可以悬挂警灯、警报器，在市内争取不被闯灯抓拍！几年之后想象一下是什么阵势？动力强劲，先发制人，这才是‘警务’！我们的民警再遇上警情、追击歹徒，他还垂头丧气吗？还犹豫不决吗？‘嗷嗷’叫着往前冲！”高玉国一拍大腿，“你小子真的敢想呀！省交警总队有我战友，违章抓拍的事我负责！”他让陆祥也给他一个碗，倒上，夫人就瞪他一眼。他端起碗，“要不说你喝酒记着招呼上我呢，你小子脑瓜子我得紧跟着转都追不上！”支书也要换碗，被我劝阻了：“是我们求助村里，你意思一下，我干了！”一口气喝净，高玉国也干了！

    “所有这些车产权归村里，几年后退役，估计那时候各村联防队都起来了，配发给他们，是一道风景，更是一支机动力量！”我设想着，老熊就端起杯子，“别几年以后了，我和海涛现在就可以出200万，以后每年如此，跟村里的钱配套交给你们！”我端起碗：“我替兄弟们谢谢啦！”一仰脖子，干了！

    几天之后，高玉国和我打穿插，他去省城，我到市里，目的就是一个，喷有“冈西警务”的车不能抓拍。事先得知蒯永鹏在，我赶过去。“什么事这么急？”我就把情况说了，“你这是搜刮民财！”他严肃道。“淮海战役，老百姓几十万辆小推车上战场，总指挥是激动的，更是肯定的！冈西穷，民间自发支持公安，你却推三阻四、担惊受怕，哎，哎……”我拿出烟就要点上，他忙打住：“我这两天闹嗓子，憋着点吧！”随后拨通副局长兼交警支队支队长电话：“冈西的林小林来了，在我这耍赖，你把他弄走！”顺手从柜子里拿出几条烟，装进袋子里：“少抽！浑身烟油子味，哪个女人会跟你！”

    清一色的“冈西警务”车在公安局门前亮相，市民争相围观。配发时每个派出所一辆，城关实际上有了2辆，加上牵牛庄联防队一辆，董斌掩饰不住的乐，秦长河就撅嘴：“只给刑警2辆啊？”“督察大队还没有呢！”有人嘟哝。“督察的车是正规标配，俺们这是土八路的干活！”董斌笑称，秦长河上去就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