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松青设左右宰辅,始于现任松青帝李定忠,其目的除了处理政务也相互牵制。
之所以范无疑与谢如旧能胜任这个位置,其根本原因便是二人皆是保皇党,如今看来有些人是人老心不老,临到晚年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也不怪松青帝疑心范无疑,当众弹劾皇子,无异于将松青帝架在火上烤,何况证据确凿。
松青帝虽沉溺女色,却子嗣单薄,四个儿子中,李耀嗣算是最合心意的,也不是没有将其作为储君培养的打算,可他错就错在太过心急,一手好牌打的稀碎。
“老二,此事你怎么看?”松青帝直接将问题抛给,降低存在感的李耀晟。
今日发生之事,李耀晟本就一头雾水,并不知他这老‘岳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是对李耀嗣刚那番攀咬恨得咬牙切齿,却到底没逃过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父皇,既然四弟觉得左相冤枉了他,那不妨当面对质如何?”李耀晟试探性开口,他虽性情暴躁却不是个傻的,虽心中没底,却也多少了解自家岳父,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主儿,于是提议道,“左相既有人证,不如带过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话说清楚,孰对孰错自是一目了然。”
言下之意,若左相无错,正好借机除掉李耀嗣,若左相错了,他身为皇子,大不了就休妻,与他倒也没什么弊处。
“二哥说的不无道理。”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耀瑢,在李耀晟开口后也跟着附和道,“既然四弟坚持没有做过,左相又证据确凿,不如将证人带过来,也好还四弟一个清白。”
说到李耀瑢,他对李耀嗣是存着杀心的。
这宫中嫔妃众多,他那大哥又是有特殊癖好的,睡过几个也不足为奇,加之母后的关系,从未出过事,不过一个家宴,怎就那般不巧被父皇撞见?
李耀宗再不济,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岂会不暗中调查。
如今他手中证据,件件直指李耀嗣,正愁没法子除了这眼中钉,他竟自己撞在枪口上,无论左相受谁指使,如此绝佳的机会,李耀瑢岂会轻易放过。
松青帝看着这两个儿子,心中暗骂‘蠢货’。
“将证人带上来。”松青帝半晌冷声开口。
片刻,左相口中的‘证人’便被带上大殿。
大殿之上,气氛霎时凝重如墨,众人目光皆聚焦于步入殿中这位证人。
此人身形消瘦,面颊凹陷,颧骨凸出,着实算不得英俊,甚至还有几分尖嘴猴腮之象,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好似随时会倒,一入大殿便跪在地上。
正是廉王府幕僚——乔儒。
“草民乔儒拜见陛下。”
松青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乔儒继续。
帝王心思难测,乔儒也不过是各方博弈的棋子,他虽无亲无故,却有位过命的兄弟,如今人就攥在右相手中,今日若不能扳到廉王,他们都得命丧黄泉,忍不住瞥了眼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右相。
谢如旧好似什么也没看到,仍旧笔直的站在一侧,将这大殿之上发生之事尽收眼底。
乔儒深吸一口气,声音奸细却有力,“启禀陛下,草民是五年前入廉王府,起初只是普通幕僚,负责王府的日常事务,两年前草民得廉王赏识,开始接触一些重要事务,过程中草民察觉廉王府资金流向异常,便起了疑心,无意间查出廉王豢养私兵,恐其意图不轨,对陛下不利,这才将证据交于左相,望其交付陛下,好有防备。”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百官面面相觑,皆是震惊之色,更有甚者低声议论,更多的则是静观其变。
“一派胡言,本王根本就不认识你。”
乔儒没有理会李耀嗣,而是直接对上首位的松青帝道,“陛下大可将廉王府中众人带来,看他们认不认识草民。”
“乔儒,你可知污蔑皇嗣是何罪?”李耀嗣不顾形象的大吼出声,话里满是威胁。
乔儒当即朝着松青帝一叩首。
“陛下明鉴,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廉王训练私兵的地点,就位于城外三十里处的望月山,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绝佳的练兵之地,且望月山正是廉王管辖地界,若陛下不信,草民手中还掌握了一些参与此事的将领名单。”
直至此时,松青帝始终维持的平静在乔儒提及‘望月山’时,似有寸寸龟裂。
李耀嗣却在瞬间,好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跪地,原因无他,乔儒所说皆为事实,只要松青帝派人去望月山,即使他贵为皇子,也断没有活命的可能。
松青帝看着李耀嗣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涌起一阵杀意,看来这个儿子是留不得了。
“如旧。”松青帝扬声道,“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今日朕要知道结果。”
一直在旁作壁上观的谢如旧,这才上前一步,只说了三个字,“臣,领旨。”
然后就将散落一地的证物与证人都带了出去。
“廉王身为皇子,本应为国之社稷着想,却私养兵马,意图不轨,朕念你年幼,赦其死罪,但活罪难逃,即日起,将廉王圈禁于王府,无朕旨意,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错了,还请父皇原谅。”
这回李耀嗣是真的吓哭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从最初的震惊无措到如今的绝望无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局势,跪行着往前,却被殿内的太监拦住。
“看看你这副德行,成何体统。”此时松青帝的嫌弃不加掩饰,“退朝。”
起身拂袖而出,全然没有理会身后歇斯底里哭喊的李耀嗣,却在离开之时,看了眼仍旧跪在那儿的范无疑。
竟此一事,范无疑好似一夕之间老了十岁,踉跄着起身,身子不住摇晃,还是有同僚看不过眼,上前扶了一把这才稳住,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的处境,这步险棋终是他走岔了。
直至退朝,百官竟无一人敢上前谏言,从前的廉王一脉,如今已是自身难保。
百官退去,大殿之内,独留李耀嗣与李耀晟和李耀瑢。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李耀瑢蹲在李耀嗣身前,伸手拍着他的脸,讽刺的轻笑着,“当初你设计害死大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今日的下场?”
“你。”李耀嗣猛然抬头,恶狠狠的对上李耀瑢,“这些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李耀瑢恶劣道,“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行了,他的路也就走到这儿了。”李耀晟适时开口,“咱们走吧。”
李耀瑢大笑着跟在李耀晟身后离开大殿。
一时间,李耀嗣犹如丧家之犬,这一仗,他败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