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非正常婚姻(四)
卧室被占,施然只得把次卧收拾出来,凑合一晚。铺好被褥之后,她就坐在床边翻看手机,沉寂多年的班群因为今天的聚会又活跃了起来。
群里发了很多照片,有几张拍到了她和柏明辰。
施然第一次发现,化了妆的自己,气质冷艳,有别于十几岁的少女青涩,神情举止矜持内敛,时刻保持着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得体。
而身边的柏明辰,他也不是多年前咧嘴大笑的明朗少年了。他看向别处时,眉眼深邃沉静,笑着的时候,也只是唇角上扬,笑意淡淡。经历了那么多,有故事有伤痛,他也终于成长了。
柏明辰的头像亮了。他那年一个人离开以后,所有的社交号都因长久无人问津而被冰封了,现在终于又找回来了。
可是,那些过去的时光,永远回不来了。
为什么他偏偏这个时候才回来?束缚太多、遗憾太多,即便重逢了,也没有在一起的现实基础了。施然一时百感交集,沉闷郁结。
“妈妈—”
楠楠跑了进来,抱住她撒娇。
施然看到她,才笑了。放下手机,把她抱到床上,问她,“衣服给爸爸了吗?”
“爸爸没有穿。”小小的人儿将所有的不开心都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等着她来哄。
施然笑笑,“那我们不管他,宝宝先睡好吗?”
“宝宝要睡小床,不要睡大床!”楠楠是真的想让裴以默走。
施然也想。但他今天中邪似的,很反常。
缘于一次无预谋的落水相救,裴以默说你救了我,我现在还你。后来他对她的帮助,她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了。
人生能有多少次救命大恩,但她和裴以默都不是拘泥于这份恩情的人,这几年来,他们的相处方式和平、简单,彼此主动保持陌生人的疏离感。
裴以默每个月给她打钱,是给她和楠楠的生活费。时不时地跟着阮馥真过来,听他老妈训人。他自己一向懒得多说,最多像今天这样,他听烦了,就会劝阮馥真走。
再有就是,他有两三次找施然写材料,思想汇报之类的,施然写完发给他,他说谢谢,就没有下文了。
除了楠楠,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今天应该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最久,说话最多的一天。
“爸爸为什么不走?”楠楠眼睛乌黑,滴溜溜地转着。她自己不知道,她跟裴以默长得有多像,眉毛、眼睛,还有很多小表情,都像。
楠楠绝对是裴以默的亲生女儿,但裴家对她,冷漠至极。裴以默年轻、有钱,日子潇洒,更是不把这个女儿当回事。
高中时候,施然不太认识裴以默。大学又不和他一个学校,也不留意他的状况,关于楠楠的身世,裴家人讳莫如深,所以,施然一直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她发自内心地疼爱楠楠,对她有着用不尽的温柔和耐心。她以前不喜欢小孩子,柏明辰的妹妹柏明曦比她小十岁,她每次和柏明辰玩,都不想带着柏明曦,嫌她爱哭,不听话,是个麻烦。
可能是现在的生活太苦涩了,需要这样可爱的宝宝治愈,楠楠需要她,把她当做妈妈依赖,这份感情纯真无邪。她背负着生活的重担,沉甸甸地走在风景贫瘠的路途上,楠楠是唯一的玫瑰。
次卧早被施然改成了书房,这里没有漂亮好看的小床、玩偶和会变色的氛围灯,楠楠不愿意睡觉,一直问爸爸怎么还不走。在她的世界观里,这是她和妈妈的家,不属于爸爸。
施然怀抱着她,慢慢走着、拍着,“宝宝,今天不讲故事了好吗?妈妈抱着你睡。”
楠楠抓着她的衣服,眼睛水汪汪的,“妈妈亲亲我!”
施然笑着,蹭蹭她的小脸。此刻温柔有爱,是光阴派来的糖。
哄睡了楠楠,施然叹气。某人用手机召唤了她,她得去执行“滚过来”的命令。
她轻轻带上门,有黑影覆上来,一回头,裴以默就在身后,眼神阴鸷,死盯着她。
施然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看他没穿她去楼下超市买的睡衣,而是又穿上了他自己的衣服,就问:“你要走了?”
“走?”裴以默勾唇,似笑非笑,散发着危险气息,“你想让我走哪儿去?”
“楠楠刚睡着,你……”
“施然,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裴以默发狠,一把揪过她,带进卧室,扔在了床上。
施然虽然个子高挑,但她很瘦,裴以默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拿捏她。
“你做什么?”施然慌张。
“你说呢?”裴以默解开扣子,扯了扯衣领。他还从来没有强迫过一个女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施然摇头,往后缩,“你不要乱来!”
她神色恐惧、紧张,几缕发丝覆在脸上,有种凌乱凄然的美感。
裴以默冷哼,“你装什么装!”他恨她这个清高的模样。
她守身如玉是为了别的男人。他虽然不爱她,但也受到了羞辱,这份羞辱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释然。
“是不是我今晚留下打乱你的计划了?破坏你们久别重逢的约会了?”
“施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本来还有几分莫名的期待,现在只有被无视,和被人比了下去的愤怒。
“我没有。”施然不垂眸,不看他,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裴以默捏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没有什么?说啊!让我听听,你和你的老情人都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他认为她和柏明辰不清白,又恼恨自己被无视,她解释不清,唯一能做的是不再激怒他。
施然一句话也没有了,裴以默更加恼火,一把拽过她,压在身下,掐着她的脖子,“说话啊!是要求我,还是要骂我?”
施然神情平淡无波,不惧不怒,彷佛是认命认栽了。
裴以默骂了一句粗话,“你厉害!我要看你到底有多厉害!”说着,用力扯掉她的衣服。
他已经恼羞成怒,故意掐捏,在她身上留下红痕,“疼吗?施然,求我啊!求我就饶了你!”
施然吃痛,闷哼几声,但没有半分反抗,像一朵没有生气的花儿。等他发泄过了,她眼中泛着泪水,说:“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你也在羞辱你自己。”
他占有欲强,自己的一切,即便自己不喜欢,也不许别人碰。
他不是把她当成妻子,痛恨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只是认为她受他的控制,怎么还敢有异心?她应该死心塌地,奉他若神明,他留下来,是她的福气,她不该如此不识好歹。
她脸色柔弱苍白,眼泪慢慢划落。
裴以默看着她,心被撞了一下,突然很挫败。他扒掉了她的衣服,但没有扒下她的骄傲。
这个女人天生傲骨,任你怎么羞辱,她无波无澜,毫不在乎。
“以为自己是谁?以为我会稀罕!”他骂着脏话,自己爬起来,之后,摔门而去。
听到关门声,本来只是默默流泪的施然,一下子哭泣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