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侧妃思虑周详
顾侧妃并未久留,因着腹中孩子,坐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
小福子欠身进来,“主子,汪连方才来说王爷被召进宫里去了。”
“入宫?可是池州水患之事?”陈霜晚眉头轻蹙。
小福子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旁的,是陛下身边的洪公公亲自来请的。”
陈霜晚垂眸,吩咐小福子留心前院的的消息,小福子应了声出去了。
一整个晚上,顾侧妃心中惴惴不安,叫了一干人等去申芳院说话,采荚来时陈霜晚蹙起眉,“侧妃晌午不还好好的?”
采荚也是愁容满面,又带着笑,看起来跟哭过似的,“奴婢也不晓得,侧妃回去后心神不宁的。眼下越发难受了,侧妃心里害怕,特意唤了众人前去说话。”
陈霜晚点头,“容我换身衣裳。”
待陈霜晚到时,申芳院里站满了人,惜月被拦下来,不能跟着一起进屋里去。
屋内烛火通明,侧妃换了身衣衫坐在上首,见她来了便让她坐下。
其余人都沉默不语,只一味喝茶。
陈霜晚心里一沉,还未思索,便听着一声,“陈美人缠绵病榻,今日才有幸得见。”
说话的是,沙月姝。
陈霜晚存了与她拉拢的心思,端着茶杯轻笑,“是我不好,沙承徽入府那日我合该来的,倒是错过了承徽的好意头。”
“无妨,大家都是姐妹,你的病是顶要紧的。”沙承徽说话拿捏着分寸,叫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两人其乐融融的,有来有往。
林承徽瞥了眼,带着些嘲弄,“可不是嘛,陈美人还未怎样呢,殿下便要治侧妃及两位侧妃的罪了。陈美人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沙承徽怎敢惹了你去呢?”
陈霜晚偏头看向左侧的林承徽,“殿下不过是念着妾可怜,多来了院里几次,倒叫承徽记挂。”
眼见着两人的气氛逐渐紧张,上首的顾侧妃懒懒开口,“林承徽蓄意挑事,是不把本妃放在眼中了吗?”
“妾不敢。”
林承徽狠狠瞪了眼陈霜晚,一番矫揉造作,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屋内霎时又陷入安静之中。
因着顾侧妃有孕,屋里没有陈设香炉,红木窗子幽幽开着,不时有几丝香气飘进来。
门外汪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主子,宫里传了消息回来,池州水患漱王被流民扣押,陛下震怒,要咱们殿下前去呢。”
“什么!”
顾侧妃一阵晕眩,扶着肚子起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采荚慌忙扶住,“主子,您哪里不舒服?”
“无事。”顾侧妃睁着眼睛看向汪连,“可说是几时出发?”
“给一个时辰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便要在西城门了。”
陈霜晚垂眸,看样子陛下是气的要命,竟要王爷连夜赶路。
思及此,便听着顾侧妃遣散众人,吩咐采荚拿纸笔来。陈霜晚放下茶杯,顾侧妃出身宣国公府,公爷的门生遍布澧朝,想必是能出些力的。
众人还未起身,汪连跪在陈霜晚身边,“主子,殿下请旨要携陈美人前去。”
话落,屋内落针可闻。
佟庶妃的脸上已然是阴沉的可怕,林承徽与叶昭训也十分不解。谁知顾侧妃只看了她一眼,“行了,你们都走吧,莫要在这节骨眼上添乱。”
“是。”
没了人,顾侧妃坐到桌案前写了封信,末了,盖上了她自己的私印。
烛光摇曳,采荚将沾了水的丝帕递过去,又小心的将信装好,“主子,可要奴婢送去前院?”
“送去芷兰院,陈美人自己知道用处。”
“是。”
……
宫里路程不算远,沈卓远回府后陈霜晚早就收拾妥当,只待出发了。
由着此事灾情严重,牵涉广众,沈卓远免了几位妃妾相送,带着高玉和陈霜晚便直奔池州。
天渐亮,沈卓远手中握着地图坐在马车里正仔细琢磨,便听着高玉在外面交谈。
一个樵夫模样的背着柴立在车前,高玉换了常服,不显华贵,到有几分做生意人的样子。
此时正笑眯眯的朝樵夫打听着,“大哥,您贵姓啊?”
“称我阿四便好。”
“阿四兄弟,请问这方圆几十里内可有吃东西的铺子?”
“前面五里有家铺子,不过……那里的掌柜背后靠着人,十足十的黑店,方圆十里内不许别人开店。”阿四扛着柴,脸上黑黝黝的,眼中的愤怒不像是假的。
高玉闻言,“好,多谢阿四兄弟了。黑店也成,有口吃的便是了。”
与阿四辞行后,马车又疾驰起来。
幸好这一路走的是官道,前几年永庆帝下了令修缮,现如今走起来也没有什么颠簸。
沈卓远回头瞧见软垫上的人儿睁开了眼,递了杯茶过去,“醒了。”
“嗯,这是雨后龙井?”陈霜晚抿唇轻饮,品着回甘,惊讶出声。
“是,虽是赶路,却也不能叫你受了苦。”
陈霜晚心中一阵喜意,压下心里的高兴,“王爷日夜兼程,想必池州一事不甚乐观。”
“漱王被扣在池州,陛下甚是担心。”
陈霜晚一阵晕眩,但也强打精神,“池州向来富足,如今一遭怕是毁了多少人吃饭的本钱。加之水患一事官员没有据实以告,百姓积怨愈深才有了漱王被扣。”
“是了,敢私扣亲王,池州百姓胆子不小。”沈卓远眸色深深,让人看不出喜怒。
“王爷且宽心吧,此行凶险,池州内里怕是一团乱麻,部署也不敢多用。齐州与池州邻近,齐州的州府赵宝昌是个可用的人才,不如请他派兵跟随,也好控制池州内况,别再出了漱王一事。”陈霜晚拿出顾侧妃的信封,递给他。
沈卓远看着信上的芍药花章,伸手接过,寥寥几眼,嘴上却挂了笑。
陈霜晚瞧着他,心中安定许多。
顾侧妃深夜送了封信来,只给她。想必是为了池州之行,个中的困境她想了一清二楚,连安全问题都安排的分毫不差。
陈霜晚看这信时便万分心惊,宣国公府嫡女到底是了不得,有知人善用的本事。撇开赵宝昌是老公爷的学生不谈,单是信上附着的侧妃私印就足以叫赵宝昌重视。
为免赵宝昌与他人勾结,顾侧妃还提到了赵宝昌的夫人瞿静,是她自小到大的密友,若赵宝昌不念旧情,便去寻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