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膳
有了顾侧妃的事在前，陈霜晚不敢怠慢，搁下冰酪就往门外走。正对面迎着沈卓远就来了，因走得急，整个人直直撞进了一个宽大的胸膛。
陈霜晚吃痛，单薄的衣衫包裹着白嫩的膝盖跪在了门口，“殿下恕罪，妾并非有意的。”
门口一身月牙白浮云袍的沈卓远神色不经意舒展，眉目含笑，哪里还有方才前院的阎罗模样。他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儿，怎会不知她的想法。沉吟片刻，伸手捏着她的腰，将人提了起来，“怎抖得如此厉害？莫不是受了冻？”
陈霜晚回过神来，抬眸便撞进了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意识回笼了几分。“未曾，王爷穿的这般单薄，还是快些进屋来吧。”
话落，沈卓远垂眸看着她，这妮子才回来便将那小袄脱了，如今身上就一件烟罗衫，倒是清凉，只怕不是他单薄而是这妮子受不住三月的风，想着快些回去。
进了屋，沈卓远坐在了她窝着的地儿，陈霜晚见状有些犹豫，她方才吃的冰酪还在漆桌上呢。
不料沈卓远眸子染了笑，却也正色，怕吓着她似的轻声道：“桃花虽好，却也不许多吃，多吃对你身体不好。”
“是，妾省得了。”
陈霜晚乖乖地立在一旁，嗓音轻柔悦耳，微垂着眸，与夜里烛光下倒是不同。
沈卓远侧过头，深邃幽黑地眸子沉了沉，伸出有力的胳臂将陈霜晚箍在怀里。陈霜晚脸颊染了绯色，轻轻柔柔地开口，“殿下，我…”
想挣扎又不敢，腰间的软肉滑腻腻的，紧紧贴着他滚烫的掌心，眸色轻闪，凑到她耳边，呵着气，“晚晚怎的脸红了…”
他靠的极近，月牙白的长袍因着陈霜晚的缘故起了皱，小女儿家害羞的模样倒是好看，极对他的胃口。陈霜晚圆润的脸蛋红了一片，眼睫眨的厉害，她害羞极了！
惜月和芙清早就在沈卓远抱上她的时候，自觉退下了。
“殿下休要闹我。”陈霜晚想着他的身份，又想着现下的暧昧气氛，柔嫩的小手将他推开，旋即在地上站定，整张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怀里空空如也，沈卓远定了定神，又噙起一抹笑意，“本王来了许久，都未曾见着晚晚的午膳，可是饿了？”
“高玉，传膳。”
外头的高玉扬起声儿应了一声，通知底下的人去了。
沈卓远见着她赌气似的坐在漆桌另一侧，生怕他再碰她似的，哑然失笑。随后端起那桌上吃了一半的冰酪，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陈霜晚见状，才后知后觉过来他是饿了。方才只怕是要来芷兰院用膳，奈何她平日吃的少些，用膳不甚规律，才叫他扑了个空。
待高玉带着人进来，陈霜晚才惊觉自己有些饿了，也不敢耽误，被沈卓远拉着坐在了桌边。
美眸一扫，五味杏酪鹅、醉排骨、板栗烧菜心，又有干煸冬笋、荔枝肉，水晶冬瓜饺，佛手酥辅以一盅合欢汤，只是那道东坡豆腐放在了远处。
陈霜晚敛下神色，暗自记住了沈卓远的喜好。
她打量着菜式，美眸轻蹙，全然被沈卓远看在眼里。将一只冬瓜饺放入她面前的小盘里，略微颔首，眼中尽是笑意。
一顿饭下来，陈霜晚捏紧帕子，嘴就没有停过。沈卓远时不时的夹菜过去，舒眉软眼的注视着她，大有她不吃就一直看的架势。
直到陈霜晚吃的难受，沈卓远抓着她的手，又喂了小半碗合欢汤下去，才放她起身。
初春多云，伴着些许凉风，青石板上的婢女们换了一轮。
陈霜晚站在屋里消食，方才还有些宽松的烟罗衫如今已将肚子撑起来了。怕是今日晚膳不能吃了，这些吃食够她克化三日了。
看着她秀眉轻蹙，时不时扶着肚子走动，沈卓远眼底又蔓延开来了笑意。
“惜月，送份酸梅汤来。”
陈霜晚朝着屋外吩咐了一句，又继续走来走去。
沈卓远瞧着陈霜晚可爱的紧，唤高玉将折子搬来芷兰院。如今皇帝病的时机不好，他费尽心神才将代理国事的权力从漱王手里拽过来，自是不能出任何纰漏。
可这小妮子勾人的紧，瞅着她晃来晃去的身影，便觉得安心。
如此，沈卓远眼底闪过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丽日流金，春风和煦。廊下的白玉兰影映在青石板上，清风徐来，满屋生香。
……
得知王爷又去了芷兰院，佟庶妃坐在软榻上，挥手拂落了一只粉彩描金徽纹杯，屋内的婢女识趣地退了出去。
“素蝉，你可将消息带去给顾卿芸了？”
“是，庶妃且宽心些。奴婢打知道了王爷进了芷兰院，便找人将消息传入申芳院了。”
素蝉垂着眸子，地上的粉彩描金碎片稀稀落落的散在她脚下。安抚好了自家主子，素蝉便迅速的捡起地上的瓷片。
又悄悄扫了一眼佟锦兰的脸色，见已缓和许多，才又低声开口：“不过是个六品官的女儿，长的妩媚了些，王爷一时喜爱，待时间长了，遭了厌弃，还不是随您拿捏。”
佟锦兰闻言，抬手抚了抚鬓发，颇有些透彻，“我知晓这些，偏生遇上了事，就也拦不住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是了，姑娘率直，不知芷兰院那位使了什么招数，惹得王爷竟命高玉搬了折子去，现下已在芷兰院办公了。”素蝉将碎瓷片用手帕包起来，放在一旁，又伸手过去轻轻地捏着佟锦兰的小腿。
“哼，任凭她是什么妖精，让她与顾卿芸那个蠢货斗去吧。咱们只需坐享渔翁之利了，哈哈哈。”
佟锦兰推了推素蝉，“快去，将今日娘娘赐的东西给我拿来，我且试试。”
“是。”素蝉转身进了内室。
芷兰院内，因着沈卓远在正屋办公，芙清与惜月谁都不敢进去，二人便寻了廊下一处坐下了。
“嗐。”
“作何叹气？”惜月有些惊讶，看着芙清愁容满面的，问了一句。
芙清面色凝重，二人靠在一处，凑近了些，“你可知那顾侧妃与佟庶妃不是好相与的，如今王爷来咱们院里，那两位指不定怎么骂呢！”
“若是她们再使得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到时我们主子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