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不许!”薛致松的心里快崩溃了,“我没事!王小将你不用拿人了,快散了吧!”
既然被打的苦主都说不用抓人了,那王贵也乐得轻松。不给任何人反悔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一众士兵离开。
薛致松咬牙切齿的威胁云青:“你最好能把那话烂在心里,不然……”
“哎呀!我真的好害怕呀!”云青用力拍拍胸膛,脸上满是挑衅的笑意,“我一害怕就喜欢说些别人上不得台面的秘密……”
薛致松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小子碎尸万段!!
“好!从此我不找你麻烦,那件事你最好一个字也别说出去!”薛致松在恶狠狠地盯着云青之后,还是妥协了,带着灰头土脸的手下,策马而去。
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薛致松是踩在马镫上屈膝站着的,并没有坐在马鞍上。
云青看着薛致松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
前世,她至亲之人在两年之内接连死去,甚至二房的世子夫妇也难逃厄运,祖父侯爷坠马断了腰椎下半身瘫痪,祖母在多次打击下中风不起。
整个云家掌握在了大房手中,大哥云策的媳妇杜凡宜掌家之后,早就容不下三房没了清白名声的四姑娘。
云静趁机撺掇杜凡宜,将她买给了赵姨娘的侄子赵世昌做媳妇。
她嫁过去后,才得知世间竟有男男欢爱的事,也得知了男男欢爱原来是分上下的,而赵世昌从来都是下面那个。
粱神医第一次见赵世昌时,就看出他有肛裂,当然粱神医并不知道赵世昌是因为被走后门才患的肛裂。
粱神医还给他开方子调理,后来赵世昌日常肛裂,粱神医还苦恼了一阵是不是他医术不好没能治好赵世昌。
那时她被婆母打骂,说她是个光吃粮食不生蛋的,所以被赶去药房帮忙算账,梁神医就告诉她如何通过面相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肛裂。
刚才云青见薛致松,心中警铃大作,薛致松的气质完全符合与赵世昌苟合的那些男子的样子,但他却有肛裂的症状。
所以她大胆猜测,是不是薛致松近期换了上下。
没想到这一猜一个准。
全程状况外的云轲,此时屁颠颠地跑过来。
好看的桃花眼笑成了一波三折春风荡漾,激动地说:“四么…咳咳!四…表弟!你好厉害呀!对他说啥了?他吓成那副孙子模样。”
“……”那些话云青可没法对云轲说出口。
见妹妹不理他,云轲立刻掉转了视线,跟裴行之搭话:“裴十哥,你的手下好厉害呀,跟你一样厉害!都是能飞檐走壁的!”
云青眉头微微皱起,裴姓可是国姓!
不过很快就想开了,虽然裴是国姓,但皇家里没有排行第十的皇子,也没听说哪个裴姓亲王侯爷生了十个儿子。
大概就是个裴姓的富贵人家吧。
“谬赞,”裴行之温润的笑容依旧,看了一眼云青道,“这位是云四弟的…表弟?”
“对对对!是表弟!远房表弟!”云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妹妹的身份被识破。
云青知道裴十看出了她的身份,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云轲的介绍下好一阵寒暄。
“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我在对面的瑞万酒楼订了包间,正好午饭时间了,要不我做东请你们吃个饭?”裴行之对云轲说。
云轲突然抬头挺胸,拍着胸脯说:“哪能让你出钱,你都救了我两次了,要不我请你?”
云青心中翻白眼——你有钱么就要请人吃饭!
“也好。”裴行之大方接受。
几人来到了包间,云青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专心的喝茶吃饭,一点也不想参合云轲裴十公子的闲聊。
裴十公子年纪轻轻,但待人接物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超然的感觉,仿佛他不是这人世间的参与者,而是来旁观人间一般。
云青并不反感这位裴十公子,不想面对他只是因为每次见到,都会让她回想起那一晚。
云青想起了那一晚,他在翻云覆雨间附在她耳边说:“跟我走,许你想要的一切。”
她拒绝了,还毅然决然的离开,去了那个害她至此的云家。
如今再回看那时的自己,她才明白……那都不是她真实的感受真实的决定,而是原书的作者安排她没有了清白身之后,再次回到二皇子裴文晨身边。
用这种方式来给她和裴文晨增加矛盾点,让故事更加跌宕起伏蜿蜒曲折。
而裴十也只是在原书里为了让她失去清白而安排的工具人……
回家的路上,云轲显得有些亢奋,嘴里一直念叨着裴十哥长裴十哥短的,显得一脸崇拜。
云青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看见啥好玩的还要驻足买回去给云长逸。
“你不知道,他一个神仙般的气质,抱着一只仙气飘飘的小奶狗,画面有多…神奇,当即我就决定把狗买下来给妹妹!”云轲讲的神采飞扬,还扎把眼睛试图让云青夸他。
“……”
原来小白是裴十的…
云青突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回到家,云青换下男装简单洗漱了一番,把小白的狗头□□了两把,切了半条蛇丢给小白当零食。
就进了小书房开始写写画画,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叫来绿芙让她按照单子上的东西去采买。
“……”绿芙拿着手上的采买单子,心里多有好奇。
——难道小姐要炼丹?不然这三鼎丹炉作何解释?
不过小姐最是有主意的,她要买啥就买啥!想着就找绿萝去开库房支银子。
玉清院没有管事嬷嬷,只有绿萝绿芙两个二等丫鬟,又晴、又春、又昕,三个三等丫鬟和六个粗使丫鬟。
绿萝负责院内的库房钥匙和账本,绿芙负责日常贴身伺候。
没等绿芙回来,厨房里送饭的丫鬟把玉清院的晚饭送了过来。
“又晴,拿上食盒,我去母亲院子里吃。”云青领着又晴,去了海棠院。
她的母亲,为了云家的从龙之功,带着价值连城的嫁妆嫁给云三爷,把已经成空壳的云家填满还能滋润生活这么多年,可她的一生却没有得到丈夫的尊重,女儿的爱戴……
经历过前世在婆家的种种,云青对祁氏的苦难终于理解。
前世她自命清高看不起母亲的出身,三哥又是个直肠子不懂娘亲的苦,四哥就是个棒槌除了遛鸟斗狗什么也不知道……
母亲为了他们三个操碎了心,最终自缢身亡。
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她绝对不会再让母亲和家人走上老路。
刚踏进院子,就与从院子里出来的云三爷碰上了,云青屈膝行礼:“父亲。”
云三爷此时脸色难看,他为了钱财娶了个身份上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人,生的儿子们又一个赛一个地糟心,也只有女儿从前是个礼数周全的,也最得他的喜爱。
可如今她坏了名声,那日还当着老夫人的面反驳自己……
云三爷越想越气,原本就窝着火没处撒,便对云青怒道:“被退了亲的姑娘就要在家避人口舌,要有被退亲了的自觉,要夹着尾巴做人!一天天到处跳,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这几日你每天都跑出去招摇过市作甚?是深闺大小姐就要有点羞耻心,而不是日日往外跑,犹如那个勾栏女子……”
哼!
云青冷哼,也不等云三爷继续辱骂,直接直起腰身。
“爹你是不是记错了,女儿不是被退婚,是冉家被我退婚,退婚过错方不是我,我又何必妄自菲薄往自己身上揽责?勾栏女子的做派爹是不是熟悉得很?张口闭口拿女儿比作勾栏女子,您的体面和礼数似乎也就一般。”
云三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最听不得别人拿他的礼数说事,他可是当年国子监君子六艺的魁首,入朝为官数十载,很少有人能从他的礼数上挑出错来。
震惊过后便是盛怒,他大声嚷嚷:“云青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爹,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你的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么!果然!商户的女儿教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云三!”祁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急匆匆的从主屋出来,三步并做二步走上前来,“你疯了!那是你女儿,你如此骂她,那你呢!哪个当爹的会这般为老不尊的……”
云三爷的手高高举起,气的山羊胡子都颤抖,但这一巴掌还是没能打下去,他恶狠狠的看了祁氏一阵子,放下手,一脚踢在朱红的院门上,便甩袖离去。
朱红的院门发出巨响后来回晃荡了几下,满院子的下人都快把头低到肩膀下去,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更是放轻了脚步猫着身子走路。
“娘…你没事吧…”
祁氏麻木的看着院门,听到云青的话才回过神来,连忙安慰道:“无碍,我跟你爹又不是第一次吵架了……”
“他出来时就脸色难看……”拉住祁氏的手进了主屋,云青犹豫了一下问,“你们刚才就闹不愉快了是么?”
云青记得,从前母亲对父亲是唯命是从的,并不敢反驳父亲的意思,父亲天天嫌弃母亲的娘家,母亲也不敢说什么,吵架拌嘴那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母亲说不是第一次吵架,难道这几天他们经常吵架?
“你爹想把你送到江南去,让你外祖父找个人……”说起这个祁氏就来气,她的女儿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如何就不能嫁在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