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宛陵公主
是谁
季姣只觉得，那声音耳熟的过分，可她的记忆愈发混沌，一时半刻竟然想不起来那是谁。
她的双膝此刻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长时间跪地导致的刺痛感不断袭来，但她却不敢有丝毫动弹。因为只要稍一挪动，那种刺骨的疼痛就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忍受。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这些都是之前遭受折磨所留下的印记。
天光无边的霞色不愿意去垂怜一个女人，满天神佛的目光施舍不到这片角落。
终于，门开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从门中走出，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留给她，甩袖吩咐道:“夫人有孕，你去给夫人祈福，叫她早点给老子生个大胖小子。”
季姣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倾泻在她纤瘦的背上，仿佛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雪莲，清新脱俗、纯洁无瑕却又无比脆弱易碎。
&34;你这小妾当真是生得美艳动人啊！&34; 男子忍不住出声赞叹道，他那炽热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个宛如仙子下凡般美丽的女子身上，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季姣这才惊觉房中还有一人，失去修为又被关在这折磨了一个多月，她早就开始变得不似从前那样明媚骄傲，连五感都弱了不少。
她定睛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他身材矮小却大腹便便，从外表看去，大约有四五十岁光景。
更让人感到不适的是，他那双细小的眼睛不时地滴溜溜转动着，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猥琐与下流之意。这种放肆无礼的行为令她心生厌恶。
季姣扭过头不去看她，却听见走在前方的男人回头，毫不在意道:“王兄喜欢今夜她便是王兄的了。”
他又笑了笑:“这娘们的弟弟得了公主垂青，不然直接送了王兄也无妨。”
“公主的男宠”
“便是之前那个……真是晦气！本想把他送入宫阉了，给他尝尝忤逆我的滋味，没成想被公主看上，居然从此青云直上！”
被称作为“王兄”的男子嗤笑:“公主不过是个荡妇，一个女人，竟然如此不守妇道。”
两人相顾，竟然都摇晃起脑袋，大笑起来。
没有人在意季姣的感受，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
就连季姣本人，也放弃了挣扎。
有什么区别吗？
跟谁都是一样的，反抗她反抗的太多次，她已经知晓反抗只会迎来更记忆深刻的毒打。
一个妾室而已，随意赠送是这些男人之间的常态，可能在他们心里，没把她送人便是恩赐。
季姣跪到了神像前。
她如今所在的人家姓刘，刘老爷年过五十，膝下未有一子，只有五六个女儿，如今的夫人二十出头，是他续娶的第三位妻子。
至于之前的，季姣只是一个妾室，知道不了那么多。
但从仆从偶尔透露出的话可以得知，先前两位可能因为无子嗣的原因过得不怎么好。
她跪倒在那尊神像前。送子的女神面容慈祥而庄重，手持莲蓬，头戴莲冠
她低着头，默默地跪下至神像前。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多可笑啊。
世人向一尊女神去祈求她赐予他们一个男孩。
他们对新生的女孩厌恶至极，却能对着女神像虔诚跪拜。
日沉月升。
外头漆黑一片，渐渐有人架起了灯笼，红晃晃的烛火胡乱跳跃，大门被人推开，透出一丝月光。
穿着红袄的丫鬟涂着鲜红的嘴唇，脸上的脂粉浮起粉末，咧嘴笑道:“六姨娘，老爷唤你去前头侍候呢。”
她带着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架起几乎软倒在地上的季姣，胡乱扒了她的衣服，用水擦拭干净身体，便想拽着她往外走。
“姨娘待会儿可得好好伺候王大人。”
搀扶着她的嬷嬷提点道:“昨日给夫人看诊的大夫诊出夫人这胎怀的是男孩，老爷开心就把四姨娘送给了大夫。”
“六姨娘，咱们家的妾室可是比别人的妻过得还体面，您要是也被送走，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不好过再不好过还能比得过现在吗？
那双畸形的足部缠着裹脚布压根走不了路，季姣想过一死了之，可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被人救活。
久而久之，季姣便认命了。
明明没过多久，季姣却觉得恍如隔世，她是谁是不知名府邸中的妾室，还是当初宴城尊贵无双的大小姐。
又或者，是那个年幼躲在哥哥怀抱里，跟乞丐抢食，与野狗搏斗，靠着街头卖艺赚的钱勉强糊口的季姣。
白衣少年向她伸出了手，给予了她从前不曾有过的一切，她看着他高坐明台，又看着他跌落尘埃，过得生不如死。
她是要救他的……
是了！
季姣终于想起来了她脑中混沌的一切，她是要救兄长的……然后呢？然后她推开了门，门中……门中有什么她怎么便莫名其妙来了这儿。
“美人在想什么”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季姣的思绪，季姣抬头，她不知何时已经被带到白日那男人的房中，她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完全没有要她起身的意思。
一股难言的厌恶从心底蔓延开来，季姣只觉得自己极为烦躁，不知从何处来的胆子，在男人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猛力一推！
&34;砰&34;的一声巨响传来！
对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猛地向后倾倒，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书架上的书籍和物品纷纷掉落下来，扬起一片尘土。
&34;啊！&34;对方发出一声惊叫，显然吃痛不已。
&34;你这个贱人！&34;
带着满腔怒火的凌厉掌风如暴风骤雨般向季姣席卷而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击中身体，并被击飞出去老远。季姣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喉咙里更是涌起一阵浓烈的腥甜味，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忽然，一只巨大的手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恶狠狠摔下床上。
“你还敢打老子”
男人褪去上衣，将季姣摁住，张口露出一口黄牙，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季姣闭上眼睛，别过头整个身子都在不断扭动挣扎。
“啪”的一掌扇在她臀侧，季姣死死咬住唇，不肯发出一丝痛声。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裸露的胸口似乎有什么湿润温热的液体，季姣睁开眼，血腥味在她鼻腔蔓延。
在她的身侧，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着:“宛陵公主！公主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