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因为在乎，所以不见
圆宝听到二宝在庙宇的阁楼上说的话，小爪子踩了踩大路肩头，道：是你前世做的烛芯 ！二宝知道我们来了，我们快进去找他！
大路赶忙把圆宝握在手里，无声道：此时不行！若我们与他见了，他一定会留下我，不让我们再离开！他毫无道理地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店里的其他人会怎么看？”
圆宝无所谓道：其它人怎么看，我不管！
“那，若是二宝的行为过分，只怕他的爹娘又要找来什么驱魔大师折磨他——你管不管？”
圆宝嘟囔着：那，你说怎么管？
“我们要耐心等待一个时机，不能给他惹麻烦！”
圆宝：我想二宝了！
大路：我也想啊！我恨不能立刻就……可此时姜辛是店主，他回乡奔丧、守灵还没回贵店；瑞福代店主，虽然他为人良善、忠厚，但他毕竟不知我兄弟几个曾经的情谊，若他与二宝因此而生出嫌隙，对贵店并无好处！
圆宝快言快语：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想二宝！
见大路无语，眼珠子滴流转两圈，嘴蹭了蹭大路的耳垂，调侃道：你不敢见他，是因为彼时你是风流蕴藉的贵店店主，此时是无家可归的车夫大路，你自卑了吧？
大路心底里隐约担心的事情被戳破，有些烦恼，又怕圆宝冲动喊二宝，连忙把它放进囊里，握住囊口，无声道：才不是！你不要……乱说啊！”
圆宝在囊里大声问道：我哪里乱说了？
“你就是乱说了！如果因为想他，就给他带去麻烦，这不是害他么？我两个跟着她下凡来，不就是要护她安好么？
圆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得没道理，道：你不进去行；我得进去和二宝说一声，不然，他会担心的！
大路反复交代，直到圆宝答应不说出他也来了，才松开囊口，让圆宝从窗户飞进阁楼。
圆宝把鹿宝在炭店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看一眼二宝，道：他附身到那个车夫身上，那车夫傻大黑粗，他羞于见你呢！
二宝想：大哥顶了车夫大路的肉身，不好意思见我，我也是理解的。想当初我自己附身凡人二宝时，也是经历了一番内心的挣扎，才逐渐接受……可是，此时不见，何日才能相见？
撸起裤管，与圆宝玩苦肉计时的伤口还在慢慢往外渗血，这也许是某种暗示？仙家的事情又不能与凡人说，大哥又不来，这可怎么办呢？
又撸起裤管看了看，安慰自己：就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二宝这体格已被我养得健壮了不少，每日失那点血也不算什么，何必让大哥担心？待到他接纳了大路的凡身，与我相见时，再与他说明不迟。
……
离开庙宇，大路沉默着，一边走，一边看向道路两旁。
圆宝站在他的肩头，打破沉默道：你这慢悠悠的，何时才能走回炭店？
大路：我在想事情！
圆宝：天黑了，两边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了，你看什么？
大路：我在替王哨头琢磨哪种买卖适合他，且能够赚钱！
圆宝：你还在为他着想啊？人家开炭店，吃喝不愁，冷暖有方，不用你操心！
……
次日一大早，大路还没睡醒，王店主便把他推醒，道：“起床，跟我去云头山！”
大路睁开惺忪睡眼：“什么？”
“跟我去云头山进炭！”
大路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一骨碌从床上坐起，疑惑道：“去云头山进炭？”
“是啊！这一来一去需两天一宿，你跟着我去，饿不着你！我已套好马车，咱到了西岔口，那里有家饭馆，小笼牛肉包子特别好吃，我们去那里吃早饭！”
大路只好随行。
走到炭店大门口，大路让圆宝飞去庙宇和二宝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圆宝听从，嗖一下飞走了。
大路心想：今晚不能去庙宇阁楼的屋檐下听二宝说话了！不过这样也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是一种折磨！离开，或许能斩断念想，亦是一种自我约束。
况且，若不跟随王哨头去云头山，自己单独留在炭店，只怕那几位掌称的也不容；离开炭店，一时又无处可去。去云头山的路上，也能了解一下王哨头的经商之道。若他做事均匀，再被那几个掌称的欺负时，就出手帮他一把。这一走，也算无奈中的一举多得吧！
到了西岔口，大路和王哨头坐在路边吃饭，边吃边和王哨头闲扯，拖延时间，等圆宝回来。
大路问王哨头：“王店主以前都是和谁去云头山进货呀？”
“说不准！哪个伙计有空，就带哪个去！”
“昨日听二掌称的说，他想跟你去！”
王哨头筷子在空气中猛地划一下，像是剑出鞘、敌必伤的一种招式，道：“那二掌称的跟着去，一不驾车，二不干活，跟个大爷似的！”
“那他跟你去干什么？”
“他就是想知道走哪条路近、去哪家进货便宜、住哪家旅店保险……”
“他想学着进货呀？那你好好教他，等他学会了，进货的活交给他，你就安心当你的店主，也不用操心了嘛！”
“你说得轻巧！他要是学会了，店主还能轮到我当？”
“那这进货的活就得你一个人干呐？”
王哨头道：“其实，外出进货我还蛮乐意的，总比在店里看他们那几张阴冷的脸强！对了，我让你向神仙求个坏心眼子，你求了没？”
“求了！但是，神仙……没给！”
圆宝飞了回来，站到大路的肩头，嘴蹭了蹭了他的耳垂，道：二宝让我转告你：小心些！王哨头算不上好人！
大路手遮住嘴，无声道：还有呢？
圆宝怕他得意，用不情愿的声调说道：他让我听你的话，用心护着你！
大路手遮挡住脸，生怕难以掩饰的笑容暴露出来，被王哨头瞧见。
王哨头吃掉碗里的饭，放下碗筷，道：“大概求取坏心眼子的人太多，神仙忙不过来？那下回再求吧！你多吃些，吃饱了在路上遇到坏人，你才有气力揍他们！”
“路上有坏人？”
“有！坏人不少呢！”
“那，挺害怕的！”
王哨头瞄了他一眼，道：“怕什么？你不想跟我去，就想着晚上去庙宇，是么？”
“我没有啊，王店主你可不要多想！”
“我多想？你当我不知道么？你晚上去庙宇干什么了？”
大路以为他知道自己去见二宝，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圆宝无谓道：告诉他，就说你去是为了偷吃庙宇里的供品！
“偷吃？”一不小心说出声，大路连忙手捂住嘴巴，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圆宝嘻笑道：“你别不好意思说，凡人献上供品，不就是孝敬你我的嘛！你现在披着凡人的肉身，自然要食人间果蔬呀！
大路一时想不出比“偷吃供品”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只好佯装坦白：“我……其实，是去庙宇偷吃供品！”
王哨头听了他的话，淡定道：“我知道！”
大路还想解释什么，王哨头手势打断：“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他们不给你吃饱。厨子和那几个掌称的是一伙的！不过你不用怕，冬天炭卖得快，以后我隔三岔五出去进货，你就跟我出去，也能吃饱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