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性复杂，神灵也为难
十一月十六日，酉时中，月色已挂在天际，虽稍有缺失却明亮，照得人间一片清冷，一片暗白。
圆宝见炭店里忙碌了一天的人都睡下了，道：大路！我们去找二宝！
角力无声道：你别叫我大路，我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名字！
圆宝快言快语道：我是提醒你，大路就是你，你就是大路！省得别人喊你大路，你发呆发傻不知应答！嘻嘻，我叫你大路，你听习惯了，别人再叫你，你就不会再犯愣了嘛！
角力想了想，道：“好吧！”
圆宝又叫了几声大路，角力也顺声应答。
圆宝叮嘱道：记住啊，你以后就是大路了！
……
“大路！你干什么去？”有人问他。
他吓得一激灵！本来悄悄地从侧边的小门出去，没想到却碰上大掌称的出来小便。“我……我出去逛逛！嘿嘿！”
大掌称的见他躲躲闪闪，以为他要趁着月色走人，心里欢喜，有意识地看了看他身上，还和昨晚来时一样，一身粗布旧衣衫，没有偷走店里的任何东西，放心。
“大路，你小子晚上不睡觉往外跑什么？ ”大掌称的恼火的语气呵斥道。
大路没想到会碰上他，谎称睡前尿尿。
大掌称的见他不打算走，无来由地恼怒，大声呵斥，比鸡骂狗。
王哨头听到吵闹声，披上衣服从屋里出来，对大路道：“大掌称的生气了！你尿完快回屋去！”
大路假装听话，“哎、哎”地应答，却站在原地未动。
王哨头又把大掌称的往他自己的屋里推，边推边说道：“大路是个傻子，只知干活不懂其它，你与他生什么气？”
大掌称的道：“我若不是看他是个傻子，任凭王店主怎么说，我都不答应留他在店里吃闲饭！”
大路心的话：我就留下吃闲饭了，你能怎样？我去庙宇看二宝，一会还回来！
圆宝气愤道：半饱的闲饭有啥好吃的？我们去庙宇就不回来了！
王哨头并不知大路心里想什么，说了他几句不是；又安慰大掌称的。各自才消停下来。
见大掌称的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大声关了门。
大路把王哨头拉进炭棚里，指着小破床，抱拳作揖：“谢王店主！若不是你收留我，只怕我要睡露天了，这一张小破床也没得睡！”
王哨头佯装委屈，道：“你还说！我为了收留你，才惹得那几位掌称的生气！”
圆宝：你问一问他，你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留下你？
大路又抱拳作揖，认真道：“请问店主，为何要收留我？”
王哨头低头捻须琢磨了一番，仰头说道：“我……就感觉你好像欠了我什么东西！”
圆宝：果然，他的意念里没有忘记你前世抽走他的两根心弦！
大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时而仰头，时而低头，沉思了半晌， 道：“王店主你说笑话呢！你看我这破衣烂衫的，孤身一人连个家都没有，能欠你什么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王哨头肯定道：“我没记错！你就是欠我东西了！你要走，先把欠我的东西还给我再走！”
圆宝：这下完了！你此时是凡身，哪有变幻的手段把他的心弦还给他？
大路无语，无奈地摇头，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王哨头抓住大路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恳求道：“大路！你先不要走！你若走了，这个炭店我也待不下去了！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让我摸不着头脑！这个店是你的！你是出了大钱的店主！”
王哨头仰天长叹：“我这个店主当的呀，怎么说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难道……那几个掌称的对你这个炭店……有非分之想？ ”
“他们当然想啊！他几个的意思是，开店的钱虽然是我拿的，但那些钱都是他们以前伐木烧炭挣的！当时在凤凰山，我只动脑子、动嘴皮子，没砍过树、没启装过窑，没我的份！”
“是这样？我想起个事：那凤凰山没了，你们的炭从哪里进货？”
王哨头看一眼大路，心的话，告诉也无妨，道：“从凰城西边的云头山进货！那山上的树多，那里的炭窑烧出来的炭不比凤凰山的差。而且，更便宜，赚的也多。所以他们见钱忘义，想要吞下我的炭店！”
“欲望众生有，克制才称人。这几个人太贪婪，不好！”
王哨头看向大路，暗想：他果然不是傻子！傻子说不出如此精妙之言！随即答道：“是！他们太贪婪了！而且，我的好性子已被他几个摸清拿捏住了！我在这个店里势单力薄，早晚会被他们几个挤走！”
大路装傻充愣道：“我……是个傻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糊涂！我留下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王哨头着急道：“不不！你不傻！起码我这样认为！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你！你教教我如何对付这几个贪婪无义的人吧！”
圆宝见王哨头如此恳求，不禁感叹：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家！王哨头之前就是这样的人，这回收到报应了！活该！
大路听了圆宝的话，呵呵傻笑道：“我……教不了你！”抱拳作揖。
圆宝：若王哨头还是原来又阴又坏的样子，那几个人也不敢这样对他；即使他们敢，也不是王哨头的对手！
王哨头仿佛听见圆宝说的话，对大路抱拳作揖，诚心道：“我知道，对付坏人必须有坏心眼！”
见大路看向他，他赶紧找补：当然，有坏心眼，和有坏心眼不用是两回事！你别多想啊，我此时多想有坏心眼啊！可是我没有！没有坏心眼，我拿什么对付坏人呢？”
圆宝：王哨头说得倒也没错！好人是斗不过坏人的！因为好人做事有底线，而坏人没有！唉！凡人好复杂！
大路见王店主看着自己，等待教他些招数，思考片刻后，道：“有一回，我听说书人讲：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意思是：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说书人讲的啊！可不是我说的啊！”
王哨头嘴里念叨：“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圆宝笑道：嘻嘻，你把坏人变好，结果好人斗不过坏人！你又教好人变坏，去对付坏人！你累不累啊？
大路无声哀叹：我累啊！前世管的闲事，跟到今世来了，整日被纠缠，能不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