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 章 最爱
她带我去吃一家老字号锦州烧烤，聊起各自生活琐事。她还是那么好看，散落的长发遮住鹅蛋脸的一边，用指尖轻轻捋过耳后，身上喷着我喜欢的香水，让我心里一暖。
她问我：“小心肝，你的眉峰咋不去修修？”
我说：“您老人家碰过的眉毛谁还敢再动？”
她笑着白了我一眼。
我说：“问你一事，我的衬衫你扔了么？”
她说：“没有，让我给一姐姐的儿子了。”
我说：“老宝贝你还能不能行了？拿我衬衫当人情送？”
她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你都把我删了我还留着干嘛？”
我也理直气壮地反问她：“你都告诉我我也该好好谈场恋爱了，我不删你还留着你？”
她更理直气壮的还击：“那当初是谁说我跟他搞对象挺好的？”
我也不甘示弱：“那当初是谁说让我去海口取衬衫的？”
我们两个哈哈大笑，都噤着鼻子骂对方渣。
我们喝了一点酒，在夜色里走了一阵，累了就打车回日租房。她摇开些车窗，靠在我肩头，握着我的手。
寒风吹起她的发丝，飘到我脸上，伴着一阵阵幽香，好像时间变慢了。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把脸埋进我脖子和司机说：“师傅，慢点开。”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也希望慢一点，最好能一直停在这车上，不要再有纷扰，也不要再有烦恼。我不是现实里的我，她也不是生活里的她，我们什么都不用想，就凭着那些欢喜依偎在一起，一直开下去。
晚上，她拿出修眉刀骑在我身上为我修眉，抱着我的头，很温柔，像两年前一样，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没变。她把修眉刀放在床头柜，看着我满意地笑笑，低头亲了我额头一下。
我关掉床灯，起身把她压在身下，我想吻她，她却笑着扭过头，在我身下挣扎着趴过去。
我索性按住她的手，含住她露出的耳垂。她闷哼一声，身体软下来，慢慢与我十指相扣。
我渐渐向下，游走在她背上，月光透过窗帘，她身体若隐若现，曼妙地随我蠕动。
她转身抱住我脖子与我亲吻，仿佛要把对方的灵魂吸干。她贴在我耳旁用气音轻语：“你身上好热……有套子么？”
我伸手在床头柜翻了一阵，居然没有！只能丧气地躺在她腿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夜里一点半，根本没地方买了，只能回付翔一条：生你妈的贵子！
大概命运便是这样，她轻轻摸着我的脸，长叹了一口气，和我抱在一起，把脸埋在我怀里。
她还是一样，要听着《郭德纲相声辑》才能入睡。我也还是一样，跟她在一起总是睡不着。
她睡得很熟，直到转天中午十一点半还没有醒。我打电话给房东，加了三个小时，就这么看着她在我身旁安静地熟睡。
我想，无论前路如何，无论以后怎样，她永远都将在我右心室的最角落，流淌在我血液里挥之不去。
她睁眼时，已然下午三点，她问我为什么不叫醒她，我说就这样看着也挺好。她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亲了我一口，带着千丝万缕说不出的情愫。
她送我去火车站，一天没吃饭，我们在火车站旁吃了碗牛肉面。我看到她的白鞋上蹭了一条黑道，便拿着湿巾俯身给她擦了擦。
她看着我笑起来，问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我说因为喜欢。在上海时，她曾问我，敢不敢把她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这次，我偷偷拍了一张桌子对面的她。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突然冒出些什么，鼻子一酸。我不知道那感觉究竟是什么？是注定不能和她在一起的不甘，还是离别的不舍。
有那么一刻，我在想我是否该停留在她的身边？锦州也好，海口也好。可我知道，她不需要我的停留，我可以不顾世俗的目光去漂泊，但她终归要回到自己的生活。而她的生活，我无力参与其中。既然如此，我可以内心强大，却不该期许她同我一样内心强大。
她对我说：“李艺博你好好的。”
我笑着点点头。
我们牵手走到购票处，她奶奶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站外接，我进去买票。
我对乘务员说：“给我一张马上发车的票。”
乘务员笑得很礼貌，声音也很温和：“请问先生你要去哪？”
我说：“随便，马上发车的就行。”
她狠狠敲了几下键盘，问我：“十六点四十二分开往深圳的列车可以么？”
我掏出钱和身份证递进窗口，拿着找零和车票出去。刘铭放下电话，跟我进了候车大厅。
检票处前，我狠狠抱了她一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她，我只能当做最后一次再见。
她与我吻别，我转身进了检票口，头也不回地上滚梯，掏出手机，把偷拍她侧脸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我说：我只能做个洒脱的人，拥抱时拼尽全力，分手时双手插兜，再见了老宝贝。
她看到我的朋友圈，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跟她拍张好看的合照？我没有回答她。
我想，不管是有一天她结婚生子了，还是有一天我找到了爱人。她大概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了解，没多少相处，互相伤害，彼此讨厌，却最最深爱的女人。
我插上耳机，随机放了一个播单，随人群涌向站台等火车进站。天色擦黑，一边是一样，一边是月亮。天边飘来阵阵乌云，我得走了，耳机里传来贝斯低沉的声音和架子鼓轻快的鼓点。
我跟你描述一个灵魂
他拥有不谢的青春
每当夜色降临
就会轻轻歌唱
他唱着一个新鲜的故事
里面的人们相互微笑
是不是每个夜晚都要这样
为了爱去用清醒交换
男孩别哭
美丽世界的孤儿
可我的心
我的家
在哪里
在哪里呢我的朋友
静静地听有个声音在说爱你
闭上眼跟随她
跟随她就像跟着希望
那些城市上空飘着一颗颗不安的心
她一定也曾在这跳过欢快的舞蹈
清风吹来让我感到一阵迷醉
那婆娑的身影太阳般光洁
那些男孩一次次地叫着寂寞
妈妈
爱是否能抚平他们内心的
内心的伤痕
孤独的人啊
我带上你走
………
我又想起那段话，风不知所向，云不知所动，烈日灼心，雨雪彻骨，春来秋走，路长漫漫无期。繁星伴皎月，残灯盼归人，心无所属，人无所归，求不得，争不过。
似柳絮蒲花，漂泊兮，沉浮兮。落石间而生，自强尔？不弃尔？入世人之眼，出世人之口，感不同，身不受，轻薄之言，不见爱怜。形单影只，孤寂罢了。
人世如此，总有句再见还能再见，总有句再见再不相见，最后，我们不过都是这世上流浪之人，去往平凡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