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以商养民
瑞安。
陆尘的临时住宅中。
“秦安之的尸首，我叫人带回来了。要埋在哪里，你决定吧。”
陆尘递给了秦昭若一杯茶水，看着她憔悴忧郁的面容，轻声细语的安慰。
“让人就地埋了吧，就葬在这瓯越的土地上。让这瓯越境内的百姓踩着他的背脊，来为他犯下的恶行赎罪。”
“也好。”陆尘平淡地说。
秦昭若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狠心？”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只是，你不该来的，徒增烦恼罢了。”
秦昭若突然哭出了声，握拳捶打在陆尘的胸口。
“我怎么可能不来！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陆尘任由着秦昭若发泄自己的情绪，宽慰道：“好啦，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在京中没有根基，只能孤身冒险。但是这次回京，我就会培养起自己的羽翼。”
“如果不是离忧，你可能已经死了！”秦昭若又是一顿捶打。
“死不掉的，我有腿，实在不行了还能跑。话说，我都入微了，吊不吊。”
“入微又怎样？还能生出三头六臂不成？”
陆尘赔笑：“那倒没有，你别生气。这次我真的是失误了，还有一个神神秘秘的蒙面人，我没计算进去。”
“好了，不说这里的事情了。任平生那师兄弟已经见过离忧了吧，怎么说的？”
陆尘岔开了话题，没有在和秦安之有关的事情上和昭若说太多。
“那对师兄弟已经走了，说是回山门了。”
“都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啊？那两个人问了离忧一堆问题，离忧一个也答不上来。一问，一个不知道。三个人就大眼瞪小眼，瞪的时间久了，那两个就告辞了。临走时，说让离忧有时间去一趟昆仑。”
“啊？这么草率。”
“不然呢？那个何啸行好像是投效了补天教，再不走万一你翻脸要把他拿下，他不是完了。”
陆尘摇头一笑：“还是你了解我，真是这么想的。这人心思太野了，是个祸害。”
秦昭若不响。
“离忧呢”陆尘又问。
秦昭若没好气的瞪了陆尘一眼：“被你的公主骗走了，用吃的。”
陆尘皱起了眉：“你也不拦着？咱们家差这点吃的？”
秦昭若因陆尘竟没反驳那句“你的公主”，而升起了闷气。她冷哼一声：“我一介草民，怎敢阻拦那位金枝玉叶。”
陆尘讪笑：“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把汐玥找过来，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秦昭若：“好啊。”
这回陆尘尬住了：“咳咳，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回汐玥公主帮了挺大的忙，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纯废物，离忧去她身边保护几天，就当是咱们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毕竟是外人嘛……”
陆尘求生欲让秦昭若的脸色好了许多。
她一脸疲惫：“你出去忙吧，我要睡觉了，骑马赶路太累了。”
陆尘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
“以商养民？农业才是我大汉立国的根本，重商而抑农，实属本末倒置，将来这瓯越的粮食何以为继？”
汐玥公主听到了陆尘的建议，皱着眉头，冷冰冰的驳斥。她的神色无比庄重，可以看得出她有多么的认真。
陆尘倒了杯水，推到汐玥面前：“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不要带入现代的视角，古代生产力跟不上，百姓经商不种地真不行。）
“首先，我肯定不是要重伤抑农，农业生产才是国家重中之重，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瓯越境内的耕地，不能荒废，肯定要安排流民去开垦的。”
“但是，我们要考虑一下，瓯越的情形吧。你看看它这地势，七山二水一分田，境内到处都是丘陵，平原稀缺，耕地更是少之又少。”
“这个地区，靠耕地根本不能供养境内的民众，原本此地的百姓就有一般捕鱼为业。这种贫瘠的地方，要供养这么多的流民，根本不现实。”
“闽越那边个，什么情况，还不明了。过两天我就会带人去探探，顺便看看那个老指挥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是瓯越这里，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带来的这十万石粮草，最多能供养流民两个月。两个月后，怎么办？”
“朝廷那里，你使使劲，或许还能再有一批赈灾粮下来，但是到时候你我恐怕早已回京了。官场什么德行，你应当清楚。这赈灾的粮食，有多少能落到流民口中？”
“瓯越唯一一个好处，就是水运还算方便。走海上，去杭州、去珠江、去镇海，都算便捷。那些都是大富之地，不缺粮食的。”
“而瓯越出产的珍珠、山珍，甚至那些无主的房屋内的各种设施，都可以成为商品。”
“从那些地区换到粮食，这些流民才算是真的活了。”
汐玥公主听了陆尘的话，半晌不能言语。这些话条理清晰，言之凿凿，她无法反驳。
她暗中自嘲，枉自己自诩是女中豪杰，没想到真正处理事情，确是这般不缜密，疏漏百出。到头来，还需要陆尘一个武夫来给自己指明方向……
她不禁有些气馁，在朝廷的新郡守到任前，领导着流民恢复民生。自己，真的能扛得住这个担子吗？
“陆尘……”汐玥公主欲言又止。
她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让陆尘好不适应：“有话直说，都那么熟，整这套干什么。”
“没，没什么……”
汐玥公主转过了身。
她想起了姑姑弥留之际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的提议确实让汐玥公主心动不已。
可是。
姑姑的死，教会她的，可不仅仅是关于男人。
即便是皇亲国戚，在真正的动乱面前，也是一文不值的。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更加残忍的对待。
公主这个身份，能带给她的便利，只限于京城。出了京，她什么也不是。
就如同此时的瓯越，全是陆尘一人说了算。
她想要立足，想要证明自己不弱男儿，首先，就需要让自己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