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孤城落日余晖尽，断壁残垣草木秋。
战后的瑞安城，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补天教攻占瑞安城后，对城内设施多有破坏，至今也未修缮。
城墙上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塌。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昔日的繁华已荡然无存。街道两旁，倒塌的房屋和破损的设施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
在废墟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幸存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失去了亲人的民众在街道边哭泣。
一间废弃的大宅院被安澜营占据，作为临时的据点。
“大人，公主要见你。”
陆尘坐在桌案前，吴晏祖前来通报。
“请她进来吧。”陆尘埋头继续看桌上的文书，这次剿匪行动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收尾。
汐玥公主的脚步有些僵硬，没了往日的灵动。
“坐。”陆尘看着一份情报，对汐玥：“正想去找你呢？瑞安郡主那里安顿好了吧，这回你从京畿之地凑来了多少粮食，我们简单的规划一下。”
“她死了。”汐玥公主的声音低哑，道不尽的苍凉。
陆尘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节哀。你来安排她的后事吧，是葬在这里还是带回京都，你决定。”
“嗯……”
“斯人已逝，我们这些还活着的，总要活出个样子来。”
“我晓得，不必安慰我。”
“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这次补天教作乱，瓯越之地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补天教只用了半个月时间破坏的民生，我们却要用数年乃至十多年的时间去恢复。”
陆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内政，我一窍不通。在我们归京之前，辛苦你了。”
汐玥公主被陆尘的话震惊到了：“我？我是女子……”
“你是大汉的公主。”
陆尘的答复，让汐玥公主心脏通通跳。
她也曾有过青云之志，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像男子一样，成为时代的掌权人。但是，这条路太难太难了。
汐玥在宫中闹了好几场，磨了太后许久，才终得以未嫁之身出宫开府。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同胞哥哥刘昱，更好的掌控靖安司。
这其中，多少也有一些完成自己心愿的私心。
即便是在靖安司内，有亲哥哥罩着，她也必须女扮男装来掩人耳目。否则，根本不足以服众。
可是这次，陆尘的意思，显然是让她以公主的身份来稳定局势，主持瓯越战后重建的工作。
这……
这简直是太过离经叛道了。
“你确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回京后，不仅落不得什么好，反而会被他人攻忓。”
汐玥公主的声音有些尖锐了：“你会被言官弹劾，那些和你们靖安侯一脉有嫌隙的，或者和皇兄不对付的，都会跟着落井下石。甚至，你做了这么大的事，最后可能都捞不到什么功勋。”
“而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宫里肯定已经气坏了。这次闹得太大了，恐怕回京后，父皇再不能允我出宫了。”
“陆尘，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打心底里佩服你，靖安司能有你这样的指挥使，是我皇兄的幸事，更是大汉的幸事……”
陆尘皱眉，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你啰啰嗦嗦的说完了没？我听说，当初在船上你很威风的，说什么诶我是公主，啊大汉不会放弃你们的。听说，那些流民都感动得哭了。怎么，现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公主来了，你却想躲了？”
汐玥公主鼻尖有些发酸：“我怕连累你。父皇不会怪罪我，但是在言官的弹劾下，他很可能把过错推到你身上，给你安上一个拐带公主胡作非为的帽子。”
陆尘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抬起头来思索了片刻：“那不也是我活该，这弹劾的也没毛病。确实是我一封封的往永宁传书，这才把你给拐出来了……”
“你传书，点名要的是梁寒和他的船队，我来瓯越是我自作主张，与你何干？”
“害，见外了，都哥们。我替你背锅，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没关系的，我这人行事，向来只追从本心，不问前程。”
“你有病啊？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
“正经不了一点。你哔哔个没完了，眼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不上，你指望谁啊，梁寒？还是吴晏祖啊？他们都是粗人，哪里做得来这种事。”
“你自己啊！”
“我？我不行，没空。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陆尘正色：“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个人啊？按理说，那个人早就该和我汇合了，可是这会儿，补天教都灭了，他还没见着人呢！”
汐玥公主闻言，浑身一颤。
“你是说！你是说，那个靖安司的老指挥使？！”
……
汐玥公主最终妥协了。
她带领着自己的护卫，去了江心屿调动船队，着手安顿流民的工作。
她走后，陆尘又将吴晏祖叫了进来。
“阿祖啊，你知不知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吴晏祖被问的一头雾水，想了想，答道：“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陆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良心？多少钱一斤啊，要那破玩意干啥。”
吴晏祖被说的语塞：“还请大人明示！”
陆尘叹了口气：“罢了，我就给你上一课吧。曾经，有一个和你同名的人说过，出来混，要讲背景，讲势力。”
“我知道，你有一颗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但是千里马，也需要伯乐的赏识，不是吗？”
“我觉得吧，你这人很不错，待在瓯越太可惜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吴晏祖愣神了半晌，最终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人……
榆木脑袋么。
陆尘无奈：“那我直说了。我的背景你应该能看出来吧，公主都是我小弟。实话告诉你吧，我刚担任靖安司指挥使没多久，手底下正缺人。你可愿到靖安司来，在我麾下做事？”
吴晏祖闻言，大喜过望。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对陆尘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他噗通一声跪下，高声喝道。
“誓死追随司使！”
陆尘大惊：“你先等会，就刚才那六个字，你连在一起，再说一次试试。”
吴晏祖：“嘶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