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剿匪（终）
瓯江口一役，伏尸数千。
陆尘组织起来近两千人的反补天教联盟，折损过半。
三千补天教叛贼，死的死，逃的逃，还剩下小部分被俘虏，关押在江心屿上，听候发落。
因秦安之身死，战争落下帷幕。
唯一令人唏嘘的是，那被补天教裹挟着加入战场的流民，死亡人数要高过作战双方的总和。
战争没有胜利者，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百姓。
只是陆尘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算是大汉的子民。
补天教可以攻陷一郡之地，依靠他们教中的三四千莽夫，显然是做不到的。
流民在其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不言而喻。
有了汐玥公主出面安抚，拿出皇家的信用作为背书，战场边缘暴乱的流民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此刻的江心屿上人满为患，几乎没有了陆尘的落脚之地。
奋战了许久的士卒正在歇息，为负伤的同伴包扎伤口。
大量的流民聚拢在岛上，等待着官府的救济。
汐玥公主这次属于秘密出行，只带了自己府上得力的护卫。因公主府的总管太监，和宫里往来不断，她甚至连自己的总管都瞒了下来。
人力不够，便将所有的船工都请了下来，一同参与发放粮食的工作。
安澜营的中心营帐内，陆尘躺在榻上，睡得很沉。
汐玥公主低着头，身旁放着一盆清水，正用一条方巾为他擦拭血污。
金枝玉叶，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没办法，此时的秦昭若的情绪很差，一直坐在外面望江出神，离忧那就更是指望不上了。
“我不欠你了，为了筹集这批粮食，我差点把我的公主府都卖了……”
“反正你的女人也没事，倒是我自己，回京以后惨了。”
“因果已了，今后，怕是再难相见……”
汐玥公主低声倾诉着，她迷蒙的眼睛里，闪过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愫。她不知不觉间，手中的方巾已经贴近了陆尘的下颚。
她不会武功，纯废物。因此，之前对着灾民们喊话，全靠扯着嗓子硬喊。
这会儿，嗓子早就哑了。
有了几分电音的味道……
“报！公主，陆大人醒了吗？”
吴晏祖从外头进来。
“醒没醒你自己不会看吗？”电音汐玥扯着破锣似的嗓子答道，声音很低。
吴晏祖全程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过了约盏茶的功夫。
这愣头青又闯了进来。
“大人醒了吗？”
……
瑞安。
补天教还有部分余孽留守在此地，吴晏祖冒着被公主砍了脑袋的风险，几次三番地进去营帐中，自然是为了这里。
安澜营加上郡兵，他们手里可用的士兵也就是六百左右，还多半都负了伤。
之所以敢进攻瑞安，是因为从那些补天教的俘虏口中得知，城中也不过只有四五百的教众留守。
他们本来还带了一个投诚的补天教头目，用来骗开城门。
可是当众人出现在瑞安城外时，才发现城门大开，城墙上未见有守军的身影。
这……
吴晏祖踌躇不定，生怕对方有诈，骗他们进城，而早已埋伏好了巷战。
最后还是陆尘下令，进城。
吴晏祖的担忧纯脑残，什么样的大聪明，才会放着城墙不守，硬要来巷战呢。
他接到命令后，不再犹豫，率先领军入了城。
陆尘这次没有身先士卒，因为没有这样的必要了。
而且，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可能需要分心保护。
汐玥公主也跟了过来，说要长长见识。
离忧和昭昭留在了江心屿，正和匆匆赶来的任平生师兄弟认亲。
真兄弟梁寒，率领着漕帮帮众，做着安顿流民的破事。
先前，被陆尘点了名，随军前来的补天教头目，正一脸谄媚地弓着腰，表达自己的忠心。
“大人……你要是想攻城，我等愿做先锋。”
一个叫赵铁柱的反贼头目，卑躬屈膝地说道。
陆尘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必辛苦了，没道理让死人替我卖命。”
说罢，陆尘突然发难，银枪瞬间洞穿了赵铁柱的咽喉……
“降者不杀是吴晏祖说的，我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我没办法替惨死的百姓宽恕你们，所以，麻烦各位死一下。”
陆尘的声音冷若寒霜。
他提着枪，慢慢地朝着瑞安城走去。
望着陆尘的背影，汐玥公主也有些迷茫了。
她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相比起这个杀伐果断的陆尘，她还是更喜欢那个在京城中玩世不恭的他。那样的姿态，更有人情味，有个人样。
他是成长了么？
如果成长就是褪去一个人本身的色彩，那这样的成长，真的对吗？
跟着陆尘进了城，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城墙上没有守军。
守军……
跑了。
补天教似乎是打算经营瑞安城，作为自己的大本营的。因此，瑞安没有被屠城。
城中的百姓，只要是能偷偷跑的，基本都不愿意留下，和反贼为伍。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脑子不清醒的，选择了留下来。
而这些人，大多都遭受了补天教守军的洗劫。
原来，留守瑞安的，大多数都是柳无痕的麾下。
柳无痕被陆尘重创，逃到瑞安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吴晏祖是个能办事的，陆尘人还在城外时，率先进城的他就安排好了工作。
陆尘率领的士卒，分散开来在城中搜索补天教余孽。而城中幸存的百姓，则是被他聚拢在了一处空地上。
一切都有条不紊。
陆尘刚进城没多久，就听到一名小兵跑来报信。
“大人，前方宅邸中，有打斗声。”
“去看看。”
陆尘挥了挥手，跟着这名小兵来到了一间华宅前。
里头，确实有兵器撞击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喝骂。
陆尘一行人踏进了这幢宅子。
一进门。
就看到了几名大汉在围攻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
那女子蓬头垢面，脸上、身上，满是新旧交错的伤痕，有刀伤，也有殴打留下的淤痕。
她握着一柄大刀，眼神坚毅，不顾伤痛，拼死反抗。
陆尘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柄刀有些眼熟，就好像不久前才见过。
这时。
他的耳畔传来了电音汐玥嘶哑的声音。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