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尘埃落定
陆尘因为一手揭破了妙空的阴谋，此刻正被一群热情高涨的江湖人包围着。
毕竟先前也利用了一下他们，这会儿这群所谓的“同道”想要和你交流交流，总不好拒绝了不是。
这种受人敬仰的感觉，是许多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他们中大多数人习武，就为了博个名声，挣个面子。
陆尘对这个并没有多少感觉，他还不至于这么虚荣和浅薄。眼下的局面，就是装逼留下的后遗症，总要去面对的。尽管心里不耐烦，面子上也不好表露的。
慧源法师因为食用了木炭，木炭的吸附性中和了部分毒素，他的中毒症状减轻了许多。虽然依然是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但总归是捡回来一条命。
卤蛋妙空，被离忧一脚踢飞好几丈，肋骨断了数根，当时就昏迷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关了起来，至于如何处置就是昭若寺自己的事情了。
一切尘埃落定。
妙真和秦昭若两个失意人，在禅房里相对而坐。方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离忧在房里踱步，时不时踢一脚地板。她也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干什么，陆尘让她来安慰安慰昭昭，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能安慰个毛啊，陆尘只是不希望太多人关注到她，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才随便找个借口支走了她。
这场风波，对妙真的打击挺大的。他本是单纯的性子，反正每天师父说什么就做什么，啥也不去想，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是了。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和他情同手足的师兄，竟然做出了毒害恩师，嫁祸给他这样的事。
而一切的起因，竟是因为嫉妒。师兄觉得自己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他想要，他可以说啊。我又没想过和他争的，更没想过要当住持。为什么，为什么啊？那可是养育了他多年的师父啊，师父平日里对师兄是有些严厉，但是严师出高徒，严厉也是对的。”
“秦施主，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也一直很羡慕师兄啊。我也希望师父对我严厉一些，可是我太笨了，一直让他失望。到后来，师父就再也不骂我了，我知道他是对我死心了。”
“这哪里是偏心，分明就是失望啊！师兄搞错了，根本就不是师兄想得那样！”
“他说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要闷在心里啊！呜呜呜……”
说到后面，妙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号啕大哭了起来。这一番话，他是对秦昭若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秦昭若对想要取她性命的妙空，是万分反感的。她无法和妙真共情，但是两人的心境没差别的。
她本以为，江湖没有多么复杂。大家都是一些豪杰，没有多少花花肠子，行侠仗义就是本职工作。
没想到，满眼看到的都是尔虞我诈。
更让她觉得失落的是，她引以为豪的武艺，其实啥也不是。而逃命时意外结识的过路人，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
回想起陆尘刚刚查到蓖麻子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这次是来对了，希望这次昭若寺之行，可以解开你的疑惑……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秦昭若到了现在，终于明白了。陆尘借着这桩凶案，有意指点她什么。
秦昭若苍凉苦笑：“妙真，我们身边都是骗子，而你和我就像两个傻子一样，掉进了他们用谎言编织的陷阱里。”
陆尘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不过有一点说的不对，想骗我的人恐怕比骗你们的人多很多。”
走到秦昭若身边，陆尘先是对妙真说：“你师父醒了，去看看吧。”
妙真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凄然之色稍有收敛，向陆尘行了个礼，起身离去。
妙真走后，陆尘抽过来一个蒲团，在秦昭若身边盘膝而坐。
“我越来越觉得你该去京城看一看。”
“为什么？因为渭州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吗？”
“不全是。在那里，人会长大比较快。你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至少心态会变好，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伤神。”
“你口中的这点事，是指的昭若寺同门相残，还是我爹的谋划？”
“不错，你也知道你爹不对劲了。果然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
“你现在说风凉话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那可能是我江湖上混了几天，有点膨胀了，下次收敛点。”
“你不是江湖人？你武功这么高……”
“你看我像是江湖人吗？咦，确实长进了，学会套我话了。”
陆尘反应过来了，他之前用宋珏的身份骗过秦昭若，她这会儿问他是不是江湖人，显然是对陆尘产生了怀疑。
“果然……你也是骗我的。”
说到这里，秦昭若眉眼低垂，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现在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本就该是这样，世界上能完全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不，甚至有时候，因为认知的局限性，自己也会骗自己的。先前，你就是这样的。”
“你从没相信过任何人吗？”
陆尘回想了一下：“那也不至于，至少现在，我的身边就有一个，我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秦昭若先是一怔，心跳加速，如傻狍子乱窜。随后，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秦昭若望向了在门口，自己和自己玩的离忧，问道：“是她吗？”
陆尘点头：“当然，总不可能是你吧……”
“你出去！”
“怎么还急眼了。好好好，我出去，你自己待一会儿，想清楚一件事，要不要去京城。”
秦昭若偏过头，不想理他。等他起身走了几步，终究是没按耐得住：“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京城。”
“因为……风云庄有一个好人，让我带你去京城。他说，京城有你的外公。”
“而且……京城除了有你外公外，还有你的一个朋友。他虽然挺忙的，但是分出点时间照应一下你，还是做的到的。”
秦昭若疑惑不解地问：“京城，还有我的朋友？”
“嗯，离忧也去京城的……”
说罢，陆尘离开了这间禅房，给秦昭若留下足够的空间。其实，仔细想想，他对秦昭若隐瞒的挺多，好像不太地道。
他并不打算干涉秦昭若的决定，而且从他自己的利益出发，秦昭若到了京城，恐怕很难给他带来什么助力，反而更多的是需要他的照顾。
总不至于为了日后让她扶自己几把的野望，把人连哄带骗的带到京城去……
在外头等了没多久，离忧就兴高采烈的跑出来了。
“陆尘陆尘，昭昭说要和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