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羂索脑部硬化计划推进中……
现场一瞬间陷入良久的寂静,五条悟往下扒拉了一下墨镜,露出来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压眉与挑眉同时出现,一脸极度疑惑的模样。
白发特级咒术师身后的栗发少女一眯眼,皱着眉按照记忆力和惯性朝着身后的资料台摸去,好了,不出意外家入硝子是准备检查一下自己这位同期的脑袋还正不正常。
闻潮镜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现在状况如何,然而现在的她还在捏着那面镜子敲敲打打,姬发少女如何也不相信堂堂神器就只有照出前世今生的用途,再怎么也得有点更牛一点的特效吧。
如此想着,闻潮镜再次试探着往八尺镜中注入了一点咒力,巴掌大的铜镜在感受到咒力波动以后浑身的散发出微微蓝光,镜子也变得有些通透如玉。眨眼间八尺镜就又消失不见了,闻潮镜长叹一口气咬了咬牙,这个镜子也是狗的很,吃点甜头就钻回闻潮镜心窝里睡大觉去了,现在无论闻潮镜怎么给八尺镜喂咒力都没有丝毫动静了。
黄铜镜在少女手中变魔术一样的消失掉了,五条悟指尖的灼痛也随着八尺镜的消失逐渐平复下来,花御粗糙如树木一样的手轻轻捏了捏闻潮镜的手,示意如果没事她就先离开这里了。
坐在床上的少女这才蓦然反应过来,花御这么大一个咒灵还在高专,话说天元结界到现在都没探测到花御,也是有够逊的。
好吧,其实是因为花御的气息太纯净了,天元就算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有咒灵的气息能和谐到与周围众物融为一体。
“好了,这次多亏了花御小姐还有硝子,高专确实是是非之地,花御小姐想走就先去吧,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闻潮镜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柔的金色的阳光下,少女笑着告别了这位和她再续前缘的自然之灵,花御点点头,刚要转过身去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身躯庞大的精灵站在医务室门口挥了挥手,她记得这是人类独有的表达“再会”的方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闻潮镜也早就从医务室里出来洗了个澡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姬发少女穿着白色睡裙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动静停了下来,闻潮镜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输入了“广川”两个字,蹦出来第一个联系人就是那位勤勤恳恳的辅助督导先生。
“说起来……搞宗教貌似挺挣钱的来着?”
于是一通骚扰电话在凌晨三点袭击了熟睡不久的广川芜泽。
俗话说得好,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一个破班上的无眠无休也还是富不起来。
当广川芜泽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的那瞬间差不多就想好辞职信怎么写了。
根本听不懂电话那边的小姑娘在叽叽喳喳些什么,摘了眼镜的短发社畜只想赶紧挂断电话然后续上睡一觉。
毕竟明天还有一个天杀的总监部早会要开。
“啊啊,广川你没在听吧,算了,还打算带你挣大钱摆大烂来着……”
嗯?不对,是不是刚才有人说了一句摆烂?
还是摆大烂,不对,是挣大钱。
神智回笼了几秒,广川芜泽揉了揉眼尽量保持清醒开口道:“闻潮同学,你刚才是说你想干什么来着?”
“创立宗教啊,宗教懂不懂?超级挣钱的那个东西!”
“……你继续说。”
“我打算搞个黄泉神教,你负责当我的御用秘书,我去找个看起来挺有人格魅力的家伙当教主,我负责在背后收钱……总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还没等广川芜泽反应过来,闻潮镜的电话就已经掐断了。
广川芜泽,这个可怜的社畜,曾经以一人之力保有熬夜办公连续全勤打卡,持续三年相亲榜上常驻嘉宾,还有东京白领群体最惨房贷族的多重身份,在今天还被高中生大半夜骚扰到去搞宗教活动,有些近视的奔三大叔终于觉得整个世界都疯癫了。
次日清晨,在广川芜泽按照他的生物钟慢慢转醒的时候,闻潮镜已经尽职尽责的帮他起草了一份辞职信准备送到咒术总监部人事处。
与此同时,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被闻潮镜骚扰了半宿的丸子头少年可算是闭上眼睛安稳能睡一会儿了,因为就在刚才他同意了自己同期的另一个荒谬计划——去当黄泉神教的教祖大人。
虽然他还不知道黄泉神教到底是什么。
五条悟难得一夜无眠,虽然说在学会反转术式以后,睡眠对于他来说无比鸡肋,但是按照夏油杰的论断来说,每天至少得睡四五个小时。
当然昨晚就是属于罕见的失眠现象,这个咒术界稀有的特级咒术师在钻研领域展开这个方面有些废寝忘食了,以至于大清早站在窗户前看着眼熟的同期蹦蹦跶跶跑出高专时,五条悟差点以为自己术式的领域展开就是施展迷惑敌人的幻术。
毕竟闻潮镜这种生物只可能在早上九点以后出没。
你说大清早六点你看到了闻潮镜?
开玩笑,你怕是累出幻觉了。
“五条君,早上好啊~”
宿舍楼下没走出多远的少女回头朝着二楼窗口处的五条悟打着招呼,也是没想到这个背影真的是闻潮镜,五条悟一晃神差点从窗边掉下来。
“这么早去哪儿啊?”
“去把你朝思暮想的小男朋友接回东京啊!”
五条悟没带墨镜,湛蓝的双眼微微向左上侧翻了一下,嘴里念叨着:“小男朋友吗……等等,杰?”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闻潮镜早就走出宿舍楼可视范围了。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白发少年砸吧砸吧嘴,他现在感觉嘴里快淡出鸟了,是因为刚聊了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吗?
毕竟闻潮镜要搞事情,从来是赶早不赶晚。
…………………
东京某个老旧小区廉租房内。
清晨的幽光挥挥洒洒从窗外偷摸着溜进了屋内,还算宽广的双人大床上只躺着一个小麦肤色的黑发男人,仔细看去这个男人的嘴角处还留有一抹明显的伤疤。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在这个空旷的廉租房内算是庞大的噪音源了,男人明显的皱了皱眉,眯着眼直起身就把吵闹不休的电话掐断,小小的按键机屏幕泛着幽黄的光泽,在看清楚联系人以后,男人停顿了一瞬间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伏黑你先别挂,我知道你很困但是你先听我说完……”
伏黑甚尔深吸一口气直坐起来,孔时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过来还是挺不适时宜的,毕竟这个点他一定在睡觉。
最近追债的人有点催得紧了,伏黑甚尔在去年星浆体单子没成以后换了几个单子,虽然钱不多但是也够用,只是前几日自己赌马输的有点多了,本金赔光不说还又欠了几十万赌资。
没钱怎么办?
要么上班接单子,要么就只能……
伏黑甚尔脑内浮现起伏黑惠那张和亡妻有几分相似的小脸,毛茸茸的海胆头时常炸起让伏黑惠看起来又凶又可爱,去年年关那会儿伏黑惠就已经觉醒了术式,操纵影子的能力和禅院家多年家传的秘术简直如出一辙。
伏黑甚尔承认,他在昨天还有想过要不把这个小孩卖给禅院家算了,毕竟这一代的小辈据说没一个继承是十种影法术的。
伏黑惠卖给禅院家,少说值十个亿。
至于为什么还没卖出去……
伏黑甚尔不着痕迹的低了低眉,他昨天想要联系禅院家的人时感觉脑袋痛了一下。那种痛感,不是神经绷着的痛感,而是那种被人敲了一下脑袋的痛感。
轻轻的,但是颇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伏黑甚尔记得,上次有那种感觉还是在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伏黑惠刚出生不久,他一个只会杀人打架的杀手,毛手毛脚的照顾不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给伏黑惠泡奶粉的时候弄得奶瓶里面都是奶粉疙瘩。
也是那个时候,他的第一任妻子,那个头发炸炸的,像小海胆一样的温柔女人在哺乳期第一次生气,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笨蛋甚尔,奶粉都要泡成奶糊了。”
女人气色不好,没有寻常哺乳期妇女那样红润的面色,她有些生气,血色很少的薄唇抿着显得很是忧虑。
伏黑甚尔不记得他当时怎么回话的了,对他而言被敲一下脑袋不痛不痒,更何况还是哺乳期的妻子气急之下敲了一下,根本没什么感觉。
他只记得那个小海胆一样的妻子抱着奶瓶沉默了很久,他明白妻子在忧虑些什么。
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时日无多。
分明跑了很多医院,分明全部都查遍了。
妻子身体的状况还是越来越差。
伏黑惠能出生已然是天意,她没想到自己能撑到这会儿的。
是她逼着自己撑到这会儿的。
体温偏低甚至有些冰凉的手抚在伏黑甚尔棱角分明的脸上,气色欠佳的女人眼中含着两捧晶莹的泪水。
她说:“甚尔,我可能没办法陪着你和惠惠了。”
伏黑甚尔脑子一片空白,这个壮硕的男人只能遵循生物的本能抱紧自己的妻子。
他全都明白的,关于妻子,关于这个还没一岁的伏黑惠。
温温热热的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妻子的头上,泪珠偷偷藏进妻子黑色的短发中,他感觉到眼角的泪水被妻子过于干瘪的手抹去,女人毫无血色的唇吻在伏黑甚尔紧绷着的,强装平静的嘴角。
“要照顾好惠惠,知不知道?你和惠惠啊,是上天赐给我的恩惠……”
普通人的话也会变成束缚吗?
这样无意说出的话也算诅咒吗?
伏黑甚尔不明白,他只是个天生没有咒力的废物罢了,他也是咒术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天与暴君。
回过神来的时候,孔时雨的电话已经挂断很久了。
伏黑甚尔盯着手机有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缓缓下床,伏黑甚尔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窄窄的房间内踱步着转了几圈,他总觉得自己想做些什么。
直到房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廉租房的门开了又关,伏黑甚尔才后知后觉。
他有些想去看看那个长得和他还有亡妻很像的小孩了。
孔时雨从咖啡机里端着一杯咖啡正准备尝一口,电话叮叮的响起,身着藏蓝色西装的男人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小小的按键机里传来天与暴君略带疲惫倦懒的声音。
“那个盘星教的单子,给我,什么时候会面?”
电话另一边的伏黑甚尔有些用力的捏着手机,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亡妻,但是既然这样,既然伏黑惠是上天赐给他的恩惠。
那么就先不急着给禅院家那堆人渣变态送过去。
同一时间,闻潮镜蹦跶着出了高专以后就乘着公交车朝着东京市区而去。
昨晚连夜发布在诅咒师论坛的单子貌似被一个匿名人接下来了,关于那单子,她给出的报酬还算丰厚。
盘星教现任教会领导头目的脑袋,一颗八百万,一共五颗,整整四千万,她挂在论坛上,没一会儿就这个高价悬赏令就被炒了起来,这一单的要求太简单了,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了,闻潮镜把开宗立教的主意打到了盘星教头上。
一个被洗脑的如此彻底的邪教,拔掉头目以后暴力镇压一下,变成她的黄泉神教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只可惜她不能亲自出面,毕竟她现在表面上还是个碌碌无为的废物二级咒术师,更何况咒术师伤害普通人以后会被定义成诅咒师。
身份变成诅咒师以后,对她后续的计划有害无利。
所以,要在规则划定的范围内,尽可能的为自己的计划谋条出路。
所以在伏黑甚尔和孔时雨按照提前沟通好的信息到达东京商区某和牛日料包间时,闻潮镜已经无聊到一个人喝完一壶清茶了。
包间房门被推开时,闻潮镜正捧着最后一杯茶浅酌着,在听到动静以后抬头朝着斜对面的门口望去,藏蓝色西装的孔时雨在前,随意穿了一件黑色短袖的伏黑甚尔跟在后边。
闻潮镜探头探脑的朝着伏黑甚尔直直看去,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传闻中打穿禅院家的天与暴君本人呢。
伏黑甚尔情绪不高,一路上跟着孔时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推门的那瞬间他都准备好看到一个中年老男人坐在包间内了,毕竟这个单子怎么看都像是宗教集团之间的纷争罢了,也不知道盘星教怎么就惹上了这尊金佛,砸了四千多万日元要高层几人的脑袋。
却没料到开门以后看到的是一个貌似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姬发少女歪歪头,藏在发丝中的金色耳坠随着主人的动作也晃了晃,她从天与暴君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虽然伏黑甚尔藏得很好,但是对上闻潮镜这个人精还是略差一筹。
“孔先生是吧?幸会幸会,先坐下再谈吧。”
闻潮镜起身招呼着门口两人入座,随后店里的服务员送上菜单后就退了出去,包间的门再次关上时,闻潮镜简单点了些菜把菜单传到了孔时雨手中。
这个油光水滑的男人拿着手里的菜单翻了翻,按道理来说这次会面是为了谈要求和付定金,订个包间也只是掩人耳目,不过看着这个菜单上勾选的几个菜,孔时雨突然有一种不会吧真的要蹭一顿饭的感觉。
中介带杀手蹭了一顿委托人的饭,这件事随便丢在哪个圈子里都有够炸裂的。
哪有人谈正事谈着谈着就真的就吃上了啊!
于是乎菜单就被传到了伏黑甚尔手中,这个在诅咒师群体和咒术师群体中都极负恶名的杀手先生也随意翻了翻菜单点了两个菜,服务员随后被叫进来拿走了菜单,孔时雨真没想到这趟还能蹭上顿饭,有些尴尬想要开口问询些什么,结果还没张嘴就被打断了。
“好啦好啦,大家出来混都挺累的,反正也要到饭点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再聊嘛。”
闻潮镜托着脸毫不避讳的盯着伏黑甚尔看来看去,话却是说给给孔时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