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要开始了
擂台之上,算上林邈,共有六人。
比赛还未开始,从他们的站位来看,果真如先前推测的那样,有人提前组好了队。
林邈看着场上的人,两个大个子站在一起,已然是结了盟。
他们看上去身高均过一米九,肩膀宽阔,青色的长袍中,隐约可以窥见,臂上的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们只是站着,便宛如两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
林邈想起了欧美大片里的杰森·斯坦森,道恩·强森和范·迪塞尔,灵光一现,我愿称二位为“猛男组合”。
另一个角落的一男一女看上去,皆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旁若无人的举止亲密。
看来除了这次组队,还有着另一层更深厚的关系。
于是,林邈将这两人暂定为小情侣组合。
林邈侧过头,便看见一个拄着拐的老伯也在看她。
老伯朝着她露出慈祥一笑,林邈便也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细细看去,那老伯的拐,并不是寻常的木头材质,而是用青铜制成的,上面遍布斑驳的绿锈和深浅不一的划痕。
拐杖的顶端,是一个牛形的雕塑。
牛的身躯强悍有力,四肢粗壮,牛角弯曲,上面还刻着细致的纹理。
那扬起的尾巴,让这敦厚中,平添了几分悠闲自得。
牛尾用一根红绳系住,下面悬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酒葫芦。
老伯将葫芦口上的木塞拔去,仰着面,便是一口。
酒香醇厚又清冽,在空气中漫开,林邈竟不觉中被勾起了馋虫。
一个大高个子迈了几步上前,林邈暂定他为猛男一号。
只听见他恭敬有礼,向老者询问:“老爷子,您这是啥酒啊?怎生这么香?”
“这可是我亲手酿的秋露白,自然是与众不同。怎的?可要尝尝?”
老伯将木塞又放了回去,手臂扬起,正欲抛出手中的葫芦。
猛男一号咽了咽口水,又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的酒香,一副垂涎欲滴、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刚要上前,却被身旁的人扯住了胳膊。那人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只见他脸色黯然,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老爷子,您看,这就要比试了,我就不喝了。”
老伯将葫芦收回,又饮了一大口:“我看,你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吧?”
被戳破了心思,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挠了挠头,像根木桩子般杵在原地,愣是没有回话。
另外一个壮汉,双手抱拳,说:“老爷子莫怪,我们互为对手,谨慎些总是好的。”
此人顺理成章,获得了“猛男二号”的称号。
“罢了罢了,这好酒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功夫,你们便是再要,我也不愿意给了。”
老伯将酒葫芦又放回了牛尾上,打了个结,便被牢牢地勾住。
熟悉的锣鼓之音响彻天地,擂台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只见两位猛男,率先朝着小情侣组合展开了攻势。
林邈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她又朝着身后退了几步,保持了安全距离,避免自己不会成为这战火中殃及的池鱼。
老伯还在先前的位置上,他掐了个诀,在身后凝了一个小小的结界。
他一屁股坐下,又翘起了二郎腿。
嘴里还不时地哼着小曲,一副看戏的自在感。
林邈愣了愣:原来,结界,还可以这么用!
组合固然是好,若是有对抗的力量,那就会首先成为众矢之的。
在人的鼎盛的状态之下,必定会将威胁大的除之而后快。
而这两个小情侣,无论实力是强是弱,也必被另一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再反观林邈和拄拐的老伯,谁又会将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和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放在眼里。
方才,小情侣两人都没有亮出自己的武器。
此刻见对面来者不善,男方掏出了一只扇骨由寒冰打造的扇子。
挥舞间,凛冽的寒气迸发而出,周围的空气也瞬间泛着阴冷之气。
女的手中却是一个硕大的锤子,通体黑色,只见雷电在锤体上下穿梭,犹如游龙翻腾。
龙威之下,便是翻江倒海和毁天灭地的气势。
男子手中挥扇,一股强劲的气流,朝着型男组而去,只见他们脚边,刹那间结出一层厚实的冰。
冰层自下往上蔓延,先是两人的脚和腿被冻住不得动弹,接着便是身体、手臂和头部。
不过几息,场上便出现了两只晶莹剔透的冰雕。
金光流泻,巨大的晶体被镀上了一层柔暖的光晕,竟生了些许高洁神圣之美。
女子一跃而起,嘴角勾起,只听见她一句“到此为止了”。
紧接着,锤子被高高抡起,电光幻影间,朝着猛男一号的头顶正中砸去。
一阵巨响之后,冰块碎裂的声音下,周围冰晶四溅,漫天飞雪,烁烁闪闪,一只大手俨然握住了那扬下的锤子。
女子手中无论如何用力,竟是完全被钳制住,锤子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电流发出“嘶嘶”的声音,像发现猎物的毒蛇,张开大嘴,吐出蛇信,朝着猛男一号的大手咬去。
只见男人禁不住笑出了声,另一只手还不停在握锤的手背挠了一挠:“冒昧了,你能不能停下这个闪电什么的,好痒。”
“痒?”女子怔了一息,就面色沉了下去。
她手中借力,身体蜷起,再一瞬舒展,双腿直直踢在大个子的胸前。
让她惊讶的是,眼前的人并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而是让这一击成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女子此刻也意识到,虽然自己蓄了十足的力道,可犹如蹬在了围墙之上,身前的人竟是纹丝不动,且丝毫未伤的样子。
林邈想了想:也是了,如若不是自信满满,又怎会不动声色、不做防备,任人攻击。若是直接身体的攻击不行,不知武器的话,比如那个锤子,能否给其造下一点的创伤呢?
女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手中的锤子被抓住,她整个人凌空一转,瞬间就挣脱了大手的反向束缚。
她又伸出一脚,蹬向高大个的腹部,只见男人不但不闪躲,还挺起了肚子,迎上这一击。
又犹如巨石般的坚硬的触感,虽未伤得猛男一号分毫,女子自己却也是从控制中挣脱了出来。
她翻腾了一个圈,又稳稳地落在了小男友的身旁。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经过刚刚的一小轮试探,双方都对彼此有了些许的认识。
小情侣一方相互间配合默契,男子负责以冰冻为猛男队制造麻烦,纵然不能完全封锁住他们二人,却也能时不时地冻住其身体,为女子争取个几息的时间,以便攻击;
或是在路上突然设障,也可使对方脚下一个趔趄,以牵制住他二人的行动。
女子身形如鬼魅,挥舞着锤子以一敌二。
只见锤子上蓝紫色的光明明暗暗,时而柔和如月光,时而碰撞之时,便是烈如火焰,跳跃欢腾中,绽放出一道道绚烂的弧线。
林邈在一旁看着这场战局,她口中默默嘀咕:手臂、腿部、身前、后背……
虽然小情侣方攻击不断,但仿佛是力打在了棉花之上,这种无力感,就像是用力抓住一把沙子,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手中溜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未给对手造成巨大的伤害,反而使自己在不断的消耗中,渐渐力不从心。
只见女子又是一锤,迎着一号的头部便是重重一击。
他手伸至头顶,脑袋再微微侧过,屈膝向下潜闪躲避,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
由于手上动作不停,女子身形显而易见的速度慢了下来,而就是这须臾间的破绽,却也这一下子,还是猛男一号捕捉到。
他向前滑步,用双手搂抱住女子的双腿膝窝,左肩顶住她的髋部。
随即,迅速挺膝,直腰将女子扛于左肩之上。
女子手中锤子舞动不断,手指在其背上抓挠,就是指甲断了,指尖殷虹一片,也是于事无补。
猛男一个过肩摔,女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林邈微微一笑:“原来,弱点,是在头上么!”
女子还未有喘息之机,猛男也俨然没一丝一毫的松懈之意。
他再次上前,半跪在女子的身侧,一只手将其握拳的手禁锢在一边,另一只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感觉到颈间的大手越加的收紧,女子拼命扭动身体,也是于事无补。
她急切中带着愠怒,喉部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中而又破碎:“吴,吴重情,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上啊!”
这话明显是对着她那小男友说的,林邈将目光看向那个拿着扇子的男子。
男子显然没料到场上的形势会急转直下,他愣了一瞬,垂头丧气的样子,扇子从手里掉在了地上。
在这场战局中,这男子一直起的是辅助的作用,林邈也没太在意。
现在细细地打量之下,他两耳垂肩,鼻梁挺直、山根丰隆、鼻翼饱满,眼睛黑白分明,嘴巴宽大厚实,生的一副正义凛然的长相。
弃械便是投降之意,但不知道此人是真的屈服,还是假意投降,以让敌方疏忽,实则另有后手。
刚冲上来的猛男二号,显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不但没有止住了步伐,反倒是加快了速度,一个转身来到男子身后,从背后,用手臂紧紧勒住对方的咽喉。
这一计裸绞,巧妙地可以使对方无法呼吸而陷入昏迷,失去一战之力。
男子微微颤颤,用手拍了拍扼住自己的宽厚的手臂:“我,我是真的不打了。”
“好,那就到此为止了。”猛男二号将当初的这句话,又还了回去。
嘴上说着停止,他手上和脚下的动作却又在继续。
他一脚踢在男子的膝窝,男子便双膝跪在了地上。
再如鹰爪抓住猎物一般,两只手紧紧控住男子的两只手臂,都别在了男子的身后,将手脚捆缚在了一起。
男子声音有些颤抖,说话也磕磕巴巴:“你,你要做什么?”
猛男二号活动了下脖子:“自然是送你上去。”
“上去?”还未能等男子反应,只见二号他屈膝弓腰,将身前的人拎了起来。
随后他迅速旋转身体,叫吴重情的男子犹如一个圆形的环,随着他的转动,也飞快的旋转。
一阵阵惊呼声中:“放开我,放开我……”
“这就放开。”只见得猛男二号,双手一松,男子便打着圈儿,从擂台上往远空飞去。
又是一阵“啊”的嘶吼响彻天际,渐渐消失不见。
猛男二号像寻常掸灰尘一般,拍了拍手:“对不住了,我平生最不喜没胆色的男人。”
林邈似笑非笑的眸子向上瞥了眼,那一片碧空如洗中,只有几只鸟雀轻盈飞过。
阳光下,它们时而盘旋,时而嬉戏追逐,倒是一幅和谐又美好的画卷。
她弯起嘴角,带出一抹淡笑,自言自语道:“叫‘吴重情’啊!重情是个好名字,人活在世自是有情有义,才能让人乐得亲近。可此人偏偏又姓吴,吴就是无,无了情义,就是薄情、寡情,又怎能对他抱有希冀。”
“放,放开我,我认,认输。”
那边的女子也不停地求饶,猛男一号想也没想,便松开了手。
女子也如她所说,拿着锤子就往擂台边沿走去。
正欲跳下之时,她怔了一瞬,又折了回来。
二号不禁发问:“你是反悔了?”
女子没有理会与自己说话的高大个,径自走向地上的扇子,抡起锤子,就是一击。
霎那间,地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坑,周围细碎的冰晶飞溅。
“我好了,走了。你们,继续。”言罢,女子飞身落入台下。
规则中,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出擂台者即为出局。
场上现在只剩下四人,林邈、老伯和猛男组合。
老伯站起身,撤回了结界,他又摘下葫芦,喝了口酒。
看向林邈,他笑容可掬:“小姑娘,看来轮到我们上场了。”
林邈朝着他,嘴角也绽出浅笑:“是的,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