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兴高谷香莲，失落顾美仪
袁养成哄了谷香莲安稳，这才穿了小衣，来了这屋，却被史翠翠迭声来赶：
“不许来，你是那屋的汉，怎么闯来我们这边？风姐姐快赶他走。”
风二娘早已兴动，却做了苦脸调笑：
“妹妹，我可赶不动他，怕是反会招了他的赶，妹妹倒是高兴了。”
知道风二娘笑自己，可史翠翠还不肯依，把两只水灵大眼看着情郎传情，口里却轻叱道：
“你若过来，我就喊了，让官差抓你去杀头。”
“哈哈，县太爷都在黑屋里关了，谁敢来抓我？风姐姐你且请看，看我如何降个小妖精。”
三个人嬉闹半夜，这才来谈功法。
“皇室存留，道门玄功，自然不凡，尤其是最后两段，讲究意找神魂，说些生死玄关，实在是过于玄奥，我们暂时不可轻练，以免得了意外之病。”
三人个个不凡，袁养成自不必说，史小姐慧敏异常，就连风二娘也是万中挑一的人物，否则也不会以女儿身，当王府秘卫首领之职。
所以当袁养成一言总结后，这功法之事暂时告一段落。
止住袁养成的大手作怪，史翠翠正色说起现状：
“养成，现在事已做下，就有两个要紧的事，切切不能拖的。”
“哪两个？夫人说了，我马上去做。”
袁养成正色起来，却是知道史翠翠必定看出了什么。
“一个是这里要练兵招将，一个是去扬州把月娥姐姐请来。”
“嗯，这两个的确要做，怎么分配人手？”
袁养成也知道需要防备有人摸了他底细去，再去扬州绑他妻子，可就真坏了。
“我和风姐姐明日就去帮你练兵整队，而你则带了那屋的娘们回扬州。”
“我自己回去也可以，就叫香莲也陪着你吧，她的家乡，一切都熟。”
袁养成有些担心，翠翠文弱，二娘初来，他又再走，这里山民剽悍，怕是不好管的。
“香莲性野，还需调教，路上你要用些手段，让她收敛些。而且谷家久恶，不如方知闲大哥讲义，必须让他们心有牵挂才行。”
听了这些，袁养成陷入沉思，半晌才勉强笑着问：
“翠翠，我要用些什么手段，难道还打他一顿不成？”
他知道谷香莲过于泼辣，却也爱她心直性实，听着史翠翠言有涉辱，所以有些不喜。
史翠翠瞅他一眼，心中自然明白，伸出玉指，轻点他的眉头，嗔怪的说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恶模样了？就是管，也有月娥姐姐来管。再说了，我让你用些手段，就是让你打女人吗？真气死我了！那玄门十二法里，中三篇里有讲躺卧也需有法的，那不是篇房中术吗，你可别说你看不懂。”
“哦，用那手段么有些、有些不好吧？”
袁养成有些怪意升起，不由看向两女，看的风二娘含羞扭头，史翠翠却瞪目看来，并且问道：
“哪里不好？是你不好，还是她不好，就她那疯癫样子，怕是会乐死的！”
“好，我学就是要不要我俩先试试？”
“你去找风姐姐试吧，我可不行。”
这奇女子终于退缩了，可这斗室之中，又有两个高手虎视，她这小绵羊很快就被捉住，去做那“尝鲜”之人。
转过天来，和谷香莲一讲，她自然愿意了，几人又去见了谷霸天与方知闲，史翠翠把提议说出，两人尽皆赞成，又详细说下攻防之策，论下山上寨中的两边防备，两人更是敬服。
用罢早饭后，众人送袁养成和谷香莲两人离开谷家镇，奔东而去，这边众人回去各自准备不提，单说这两个男女。
袁养成归心似箭，恨不得下一刻就赶到，自然把马儿赶的飞快。
谷香莲心喜双行，恨不能时刻与袁养成搂在一起才好，难免怨日头移的太慢，恨路人行人总见。
有了谷香莲同行，这食宿就不能太差了，所以吃要去酒楼，住得去大店，幸好两人都有金银，倒也难不住。
只是香莲夜里贪欢，白日就想赖床，而袁养成心焦，他功夫本就高，又把那新学的玄门十二功用上，所以并不疲累，只管扯了佳人就走。
如此一天两天还好，眼见过了淮河，再有一天就能到了扬州时，谷香莲晚上第一次不去骚扰他了。
却是她自己事自己知，这几天亏输太多，身子发软，面色都有些苍白，终于晓得那事也需节制，而不能过贪。
这一夜他们是在寿州一家名为悦来的大店中住的，第二天一早起来，袁养成也不想急着赶了，反正今晚能到就行，所以两人策马缓行，穿城而过，看些人文风景。
正远远看见东城门呢，却见前方有群人围了一块空地起哄，谷香莲一见，立时来了精神，说道：“公子，我们去看个热闹。”
袁养成依了，两人下马，牵住了走过去，众人一见，连忙闪了个通道，让他俩进去。
只见空地上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正在走一趟拳脚，而一个壮汉和一个妇人穿了劲装正在旁边暖场，身后有枪捧等器械，地上有块蓝布铺陈，上面有膏药瓷瓶，上有红纸黑字，写着能治跌打损伤，也医先天体虚等字。
“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这小丫头倒也学过几年。”
谷香莲看了自然明白，口里也低语几声。
不想袁养成看那汉眼熟，陡然想起，却是以前的一个师父，叫开碑手张昆的，自己曾经学过他的掌法。
此时的袁养成自然不是少年时的顽傲，连忙把马缰递给谷香莲，他上前叫道：
“张师父，好久不见。”
那张昆早就看到这两个男女衣着华贵，又有骏马牵着，也看袁养成面熟，只是一时没敢认，这一开口，立时堆笑道：
“袁公子如何来到这里？”
袁养成心中有计较，看一眼围观人群，许多话不好说，忙请道：
“师父，我们既然遇上，就是有缘，且去聚聚，叙些情谊。”
这张昆心中愿意，就要收拾家什，他那婆娘恼了，劈脸骂道：
“嫁你个穷鬼，自己没本事，要靠了妻女帮你挣钱，现在钱没挣到，又去喝的什么酒？我们呢，我们喝西北风吗？”
袁养成听了一笑，连忙拜了下，开口道：
“大嫂莫急，同去吃喝就行，而且我也有个好营生，要让师父做的，且宽心随我去。”
那妇人仍然不十分信，张昆只好附耳去说，没几句，那妇人就换了笑脸道：
“原来是袁公子，真是罪过，芹儿，快过来见人。”
不多时，张家三口便被袁养成和谷香莲领去了酒楼上，拣了个干净桌子坐了，袁养成晓得他们怕是还未用饭，忙吩咐小二酒保拣能饱肚的先上些来。
不多时，先饭后菜，接踵而来，袁养成又要了壶酒，给张昆满上，自己也倒了半杯来陪。
而那妇人和叫芹儿的丫头早饿了，就去对付那些饭，而谷香莲只看了有趣，也不多言。
袁养成陪师父喝了会儿，开口问及过往，才晓得自己这师父家在淮河岸上，前些时水大，不只田地毁了，连家也冲个没影，官府又不作为，只能各想活法，他这才带了妻女来了寿州卖艺。
袁养成听完，又故意说些不平事，发些唠叨声，成功让半醉的张昆也着实骂了一番昏君、狗官后，这才约略说起自己在金银山谷家寨弄了处好大基业，可是少人管理，最后又问张昆愿不愿意去。
张昆自然愿意了，他那家乡十年总有三五年要淹，剩下的还有两三年的旱，而且早就知道关中民富，这时有了这好事，当然愿意了。
待张昆酒足饭饱后，袁养成摸出五十两银子来，递给张昆，笑着道：
“师父别嫌少，权且做个路费，我也就在三五日内返回那边，到时候咱们再痛快来喝。”
张昆还想推脱，他那婆娘早就一把抢了去，顺手给他一巴掌，却堆了笑意来谢袁养成：
“袁公子放心，便是有让他送命的事，也只管吩咐，他若是敢说个不字，嫂子我准让他好看。”
张昆面上一红，却无语来争声，想来是家中怕惯了的。
旁边谷香莲看了想笑，却见袁养成正色去说路途以及交待方知闲的名姓，便忍了下来。
送了这三口远去，谷香莲才笑着对袁养成说道：
“人家都劝人行善，你却来劝人去做强盗，我不跟你过了，省的被人叫强盗婆子。”
袁养成知道她又要玩闹，也不理会她，扯她上马，出城上了官道，直奔扬州城而去。
眼见的看到了扬州城，袁养成缓下马来，琢磨着怎么去和顾家人说，毕竟顾城还是官面上的人，而他现在却要造反当寇了。
而谷香莲却不会想这些，她只是想见了那王月娥时，自己怎样做才好。
扬州城内，顾家府中，袁养成的岳母正小心的往屋外送顾小姐美仪：
“顾小姐慢走。”
“哎呀，许大娘你又忘了吗？你喊我美仪就行。”
大姑娘连忙提醒，一步迈出，忽然又一拍脑门，旋身回转，险些撞到身后的许氐。
顾美仪也不管，只高声向屋里喊道：
“月娥姐，我爹后天就去汉中，我也会去，想来很快就能擒杀众贼，把袁师兄给你带回来的。”
王月娥腹部微微隆起，本来正想回屋休息呢，听了这话，想起近二十天没见的丈夫，不由心中一酸，却也急忙答道：
“麻烦顾叔和顾妹妹了。”
“不麻烦，姐姐休息吧，我回了。”
顾美仪迈大步，很快就到了前院，刚要回自己屋，不想大门被人拍响，紧接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入耳：
“顾叔、顾婶，我回来了。”
“啊，袁师兄，他怎么回来了？”
顾美仪耳聪目明，立时听出是袁养成的声音，心中虽然说奇怪，脚下却飞快走过去，伸手拽开大门，就见外面有两个人牵马而站。
其中的男子含笑而望，正是袁师兄，可那个俏妇人是哪个，怎么那手这般放肆？
原来谷香莲心中有几分紧张，又想着证明自己的身份，正去拉袁养成的手呢，不想大门忽然开了，一个高大的姑娘迈步而出，一眼望来，目中精光逼人，立时被吓了一跳。
袁养成多少也和她说过几句顾家的情况，也说过顾家妹子是女中豪杰，身大力猛，可她也没想到这么大啊。
顾美仪不爱穿裙装，着翠绿的灯笼裤，穿大红的对襟衣，配上那剽悍的身材，若非胸前有山峦，秀发插簪钗，实足一个雄壮男儿样。
“顾师妹，这是香莲，在汉中时多有帮衬，情起了，就订了终身。香莲，这就是顾美仪师妹，精擅技击，就实说，可真的不在我之下。”
袁养成连忙介绍，只不过谷香莲这边含糊而过，顾美仪这里重点突出，他是真怕谷香莲的泼辣性子惹到了对方，那一顿揍是跑不了的。
顾美仪心中冷哼，却也冲两人拜了一拜，口中道：
“师兄威武，这位谷姐姐也漂亮，美仪见过了。”
袁养成苦笑，谷香莲心中有了几分火，可是看一眼比自己高一头的大姑娘，声音就低了许多，语气也尽量温婉些，就见她侧了侧身，略拜一拜，笑着道：
“顾妹妹好，月娥姐姐这些日子添麻烦了。”
见她话里对王月娥还算尊重，顾美仪气顺了不少，便往里让两人，可又想起正事，扭头就问袁养成：
“师兄，那些贼难道都被你杀完了？”
“差不多吧。”
“真的吗？也不知道给我留几个”
顾美仪听了，明显有些失望。
而谷香莲却心中暗笑，心里话：
“倒有个在，而且整天供着呢，可舍不得给你杀了。”
“顾叔在家吗？”
“我爹明天回来，说好的去汉中，现在也不用去了。”
顾美仪明显还很失落。
“师妹，我们先去见月娥吧。”
见顾美仪领他们去正房，袁养成连忙止步。
“这几天，月娥姐姐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这样过去，我怕她会生气。”
顾美仪瞥一眼谷香莲，淡淡的话语，立时让袁养成心焦，让谷香莲脸红。
“香莲，你先和美仪师妹说会话，我过去了。”
袁养成心急如焚，嘱咐一句，转身就去了后院。
谷香莲无奈何，只能强颜笑问顾美仪：
“顾妹妹，令堂可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