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拒绝
苏时锦没和容齐讲，如果说是巧合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索性不说，也免了误会的解释。
九月天的温度高得吓人，a市40度的高温持续不下。
苏时锦听着从容齐嘴里传出的叹息：“这天要命啊！”
苏时锦：“不上班，回家就凉快。”
他低垂眸子，手机屏幕上天气预报说个不停，他食指偶尔滑动。
容齐怀疑苏时锦一天不嘴毒他就过不去。最要人命的，是他说不过这祖宗。
这天的确毒，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大多戴着冰丝袖套，吓人的把自己裹成木乃伊。
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不更热吗？？苏时锦在心里给他取了名“傻逼”。
苏时锦倚坐车垫背，双腿蜷着。车窗半开，视野大大受到限制，只能瞧到上半身。
他刚要收回看智障的目光，右眼中一高一矮的黑影擦着车身而过，带起风，风中夹着洗衣液的味道。那是一种浓烈的香精味。
真有人喜欢这种味道？苏时锦在心里给自己排了雷，下次见到这人得绕道走。
许是有人拦道，车停下了。
司机见状下了车，留苏时锦和容齐俩人在车里。容齐刚把车门露了缝，想去瞧瞧。衣领子就被人抓住。
苏时锦右手曲在车窗上：“你闲。”
容齐心说。你不比我更闲。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你都能揽了去。
就好比轻轨事件，再比如王染事件。就王染事件不比这拦路的麻烦几十倍。
这就有了，容齐睁着豆丁大的眼睛巴巴地看着苏时锦踏出车门，自己被留了下来。
他妈的，王八羔子抢风头。大清早容齐问候了苏时锦。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苏时锦对抢风头这件事压根没兴趣。只是容齐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明上那么简单。
容齐探头出去，空中那只细白的手示意他往右车门走。基于他骂不过“王八羔子”还打不过，只得乖乖听话往右走。
整个头露出来，视野才完全打开。靠左门，几个混混拿着棒球棍，手臂肌肉紧绷，个头大都在1米八近1米9。几棍下去想不去icu都难。
所以刚才苏时锦没让他出去，自己出去了不是因为风头不风头的，而是他这边有些“惊喜”。现回想起来，容齐头皮都在发麻，要是他出去了。自己就成了那个“惊喜”。
在容齐的印象里，苏时锦其实是爱说话的，只是特别分人。从容齐和苏时锦大学到现在、从同学到共事也就这几年苏时锦的话稍多了些。苏时锦对不爽的人或者印象不错的人都不会表现在眼里和言语上。
他俩站在斜坡上。苏时锦垂眸看着车灯前扭打的几人。他睫毛很长，下颚线也很好看。不说话时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所以即便是把苏时锦随便丢在哪个角落，容齐也能一眼认出他。
那坨人里，不正有余喃吗？一个昨天才念检讨，今天就打架的。
苏时锦想不通。这人吃饱了撑的。
在一群大汉中，余喃较显小巧。活像个“手无寸铁”的小孩。
对于不知道余喃才干完架，且写了五千字检讨的容齐来说可不就是“手无寸铁”的娃娃吗。
容齐那边飘来了慢悠悠的话：“这娃娃真是。”可怜啊。
苏时锦没说话，还是低垂脑袋。
本就在校园之外也说不了什么。出了校门，关系僵点的，谁也不认识谁。要是碰上或是顺嘴提上给个师生都算好的。
拉开几人不是，喊不打也不是。拉开必挨“刀”，喊不打必没人听。横竖都不是。
苏时锦轻点余青恢说：“去喊警察到了，装得像一点。如果你介意你哥哥会死的话。”
其实他这句话说得很矛盾。哪有弟弟希望自己哥哥死啊，虽说不乏个别。
余青恢是个实干派。不知道他去哪找的警报音频。“呜啦“、“呜啦”从手机里传出。为了装得像一些他放低了调子“哥，警察来了，别打了。”说是低也算不上。这个音量边上看戏的人是听不到，混打的人肯定听得到。
几个混混也是吃软不吃硬，撒腿就跑。说到底他们没必要为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进趟局子。
种种方面来说都很假，可余青恢就是掐好了他们慌不择路的点来上一击。
余青恢连忙去扶“哥，你没事吧。”他一个劲往余喃身上拍。
余喃：“你轻点，我会健健康康。”
除了额角有擦伤之外，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
今天的课对余喃来说异常催眠。数学课催，语文课也催。好像就没有哪门科目不催。但他不敢在数学课睡。
这课是“王八羔子”的，苏时锦盯他得紧，他很识趣地强打精神。
下课铃敲了一遍又一遍，老师才肯放过这群“可怜的”学生。
余喃弓腰半趴课桌上。木棍和讲台的碰打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某人来了。
余喃不得不把自己撑起来，倚在椅背上。
微睡中的人对声音其实是很敏感的，更别说余喃了。耳蜗里徘徊着苏时锦好听的声音。
“好听的声音”突然说：“开学考，周五到周末，考初三的，好好复习。”
全班学生：“？？？？？”
苏老师只会挑重点讲。余青恢对苏时锦这样的艳羡不已，至于为什么就艳羡了，无从得知。
余喃对好听的不好听的声音都不排斥。微睡的人起床气比睡熟的人起床气要大，他眼睛睁开，眸子里燎着火。
正好这时苏时锦注意力都在余喃身上。他刚要叫醒这位半睡的同学，结果“半睡同学”自己就醒了。“半睡同学”眸里都是“我生气了，别惹我。”
看起来就是小孩晚上做了噩梦，不敢自己睡觉。想找妈妈一起，结果被拒绝。无处发泄，只好自己气自己。
他突然想起余喃身上那股刺鼻的洗衣液味。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很快又缓而淡之。
苏时锦微偏头，手微成拳，处着嘴笑。不过笑意散得快，谁也没捕捉到。
尽管如此之快，还是被余喃瞧了去，他打了个口形：你怎么了？
苏时锦不理他，径直走出去。
“不是吧，才开学就考试。”
“我现在只想问难不难啊，初三学的我全忘了。”
“我还不是，这不是要人命吗。”
“学校疯了还是我疯了。”张豪生无可恋。他能进十四中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说是运气也不全是，还有60％的实力和20％的加分。
一个班上总会有几个特长生，周琼和张豪就是其中之一。
初三知识我记得的减半。余喃想着。
于是他顶着一张帅脸，帅脸里参杂了“不要脸”去找班主任要了初三试题。
“你当我开万能超市？”还是刚刚那个声音，轻飘飘，很好听。
以至于余喃觉得他来不是找试题，而是找人说话的。
余喃：“我以为你有。”他在尾音降调，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受委屈那位。
余喃发现自己有点找抽。他放学跑快点买试题，回家通宵写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他中考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会他也不知道，可能脑子真抽了。
苏时锦把袖子叠上去两层，露出干净瘦挺的手腕：“你现在一定要要？”
余喃乱慌慌地点头。特像母鸡啄食。
苏时锦：“我帮你问问。”
余喃回了班，撞上了林晶晶。他想也没想就说：“对不起。”说完就跑。
林晶晶的诶还噎在喉咙里，下一秒她抱头蹲坐在门口哭起来。她连表白的话都没说出口，人就拒绝了。
她又怕自己的喜欢给人带来了困扰忙着想要解释，话都没说出人就跑了，丢谁心里谁好受。
那边人见着动静，又跑回来。手慌乱地拍了好几下空气“对不起，你别哭。哭了会变丑的。”
林晶晶挠头，因为在哭，声音呜咽沙哑：“我不是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解释清楚。”她把哭声压了下去，怕惊扰了人，又怕人误会。
她什么都怕，但她还喜欢。
余喃呆头呆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他活了十几年没遇见这种事，遇见了也是见的别人：“我的疏忽，你别哭啊。”
林晶晶呼了口气，勉强抬起头跟余喃对视。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攀扶着墙“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
即便林晶晶把声音压下再压下，还是压不住群众的好奇心。张豪和周琼围了过来，也没问什么。看着余喃一脸懵呆加上林晶晶的小心，他们就懂。
周琼护着林晶晶走开。张豪则是和余喃一块：“兄弟？”很明显，张豪在等余喃的解释。也没多在意，余喃说他便听，不说就揭过。
余喃：“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
这种关系很复杂，弄不好你就被骂成那个装清高，变成错的那个。
张豪点头：“没事兄弟，女孩子喜欢很正常。不喜欢就拒绝我支持你。”
对不喜欢就拒绝再正确不过，但逃不过有些人喜欢故作文章的。没有的能变成有。
这事对余喃没造成什么影响，他倒是在想等着苏时锦给他想的“法子”。
…………
某人还算守诺。余喃看着桌上的资料，给苏时锦一个久违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