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随军
就在众人以为帐前会议结束时，李文忠缓缓开口道：“梁子昂梁大人，任监军，随赵聪大军出行，既然是圣上委派来的，随军当个监军，正合适。”
李文忠这是杀人诛心，知道你梁子昂心高气昂，自命不凡，眼下无去处，派他跟随大军去掠夺，将他的清高践踏到一无是处。
事情还没完，只见李文忠有些戏谑的继续说道：“必心兄弟文才武略，要不也随军出征，想去哪，由你自己选。是和李跃充当先锋立功，还是跟着玄都陈兵边境接应，皆可。”
必心只觉心累，自己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安安静静休息几天。
“哈哈，必心还是随我一并前行吧，他没什么军阵经验，老夫担心他跟着李跃将军，会误事情。”陈玄都出来打圆场。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其余人员先散去，玄都、赵聪、李跃、必心和梁大人，你们留下。”李文忠继续吩咐。
留下的自然都是李文忠的心腹——以及心腹大患。刚才的议事，所布置的是大致战略，行军打仗，事无巨细必须考虑周到，安排妥当，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核心信息。
“李跃，此次你是先锋，成败关键在你，可有信心找到对方的主力？”李文忠对李跃寄以厚望，凡事皆以他为先。
李跃早已按耐不住，立功心切，“将军，我的探子前前后后已派出去有五拨人，前日回报，在丹巴到康定一带，发现葛尔部大军，末将心中已有对策。”
李文忠低沉不语，思考片刻，神色凝重说道：“葛尔部可是块硬骨头，葛尔·钦赞是一名不得不防的对手，骑兵训练有素，又占据草原地利优势。不好打，要是被他们纠缠上，你要脱身不易。”
“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早有对策，末将这三千轻骑，一人两马，先突入葛尔部腹地，再回头冲杀，脚力快，冲杀成功，则赵将军随后带步兵夹击，务必一战灭对方有生力量；若是冲杀不成功，则利用我益州兵马的机动性，将葛尔部的主力引向嘉州主力，届时嘉州兵马，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李跃年纪轻轻，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妥，为了帮你找准对方主力位置，我手下收编了一支武林人士，个个武功高强，到时我命他们随你一同前往，关键时刻，可以作为奇兵用，当然，用不到更好。”李文忠一步三算，再给李跃上一道保险。
必心听到此，想起成都府外的影门杀手，莫非对方一直在李文忠身旁。天下大乱，武林门派投靠军镇，分一杯羹，多一条后路，倒也不奇怪，只是自己与对方有过节，不得不防。
“玄都，此战委屈你，守在边境作为接应。”李文忠转头安抚陈玄都。
“将军言重，李跃将军年轻有为，是我们益州军的未来，他当先锋，末将甘愿为他守牢后方。”陈玄都沉稳有余，继续说道：“葛尔部的战力在吐蕃各部落中是数一数二的，李将军务必小心，不可大意。他们的优势在骑兵，骁勇善战，而他们的弱势，是后方不稳，若是稳扎稳打，我们必胜。李跃将军想出奇制胜，不可不谓之妙计，既然要打快，依我看，不必五日后才出发，以免对方探子收集到我们的军报。”
“哈哈哈，陈将军所言正合我意，末将打算明日就出发，这头功，我益州必须拿下，待嘉州、兰州反应过来，只剩些剩菜残羹给他们咯。”李跃见陈玄都的想法与自己一致，更加兴奋。
必心在一旁听了，觉得眼前这些人才是适宜在乱世中生存的人。自己和他们比较，更适合当个修心养性的小道士。如此多的算计，活着得多累；如此凶险的厮杀，为的又是什么？
梁子昂在心境亦慢慢变化，对藩镇的势利与现实的认知更加深刻。为何四处民变起义他们不在乎？为何国都告急他们不在乎？因他们想要乱，乱世他们才有机会逐鹿中原，乱世中他们的掠夺才会显得更加合乎情理和名正言顺。君主是根，在他们眼中是随时可以砍伐的树木；百姓是本，在他们眼中是随时待宰的羔羊。他们打仗是为了什么？赤裸裸的掠夺而已！而自己眼下，亦是任人摆布的器具，还谈什么读书人的抱负、还谈什么拯救苍生黎民百姓？自救都难！
随后众人继续议了一些细节与行军打仗的事项。必心全程默默聆听，大受震惊，实属想不到这带兵打仗这么多门路和细节。梁子昂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仿佛天旋地转，天不像天，地也站不稳，失了心智一般。
太阳渐渐西沉，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时而柔和，时而诡异，天空中几朵白云被染成了血红。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太阳就要落下地平线，漆黑就要来临。
“必心，你这一天的时间，骑术突飞猛进，佩服佩服！”陈玄都等人所领军命尚且不急，加之为掩饰李跃的急行军，此时正在回城的路上，安排好家中事宜，过几日再出征。
回城不必赶时间，必心慢悠悠骑着马，感受其中的关键，一日中连续两次出糗，在随军出征前，这骑术，必须死磕下来。
“陈将军，这李文忠，为何就要我随军出征？行军打仗，我一点经验也没有，到时怕是会给你们添堵。”必心试探问道。
李文忠看出他的担忧，安抚说道：“你无须多想，到时跟着我就好，再说，此次我们负责接应，如果顺利，根本不需要和敌方对阵，没什么危险。你就权当增进人生阅历，还是说你想建业立功，现在掉头投奔李跃还来得及，哈哈哈。”
“驾~~”必心挥动马鞭，快速驰向城门，心安随处安，多想无益，练好骑术要紧，以后还可以带秀莲与青嫣出城玩耍。
“慢点，必心，城门不可撞，马匹会受不了的！”陈玄都在后面哈哈大笑，快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