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华以安原本要说已经打烊了，但是看见推门进来的人却是沈度。
“沈度”华以安低声开口，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是不是有点惊讶？”沈度走到收银台前，对以安笑着说。
“是有点，都已经这个点了……”华以安惊讶。她有些不明白，沈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刚好路过这边，看到你的店还亮着灯，所以进来看看。”沈度打量着店内的陈设。“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么？”
“已经结束营业了，在整理一些东西。”华以安有些宕机，这是什么情况。沈度这个时间来到她店里，就只是来看看？华以安只得加速结束手上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处理的还顺利么？”华以安想起沈度今天放自己鸽子。心里有些闷，但是还保持语气平淡。
“已经处理完了。”沈度想到今天的事情有些烦闷，但是好歹还是处理完了。看着华以安在收银机屏幕上飞快的操作，游刃有余。
“那明天可以好好休息。”华以安慰地说。
“是啊，明天可以休息一下。”沈度紧接说道，“只是今天对不起你，放你鸽子。”
华以安侧目，看着收银台对面的沈度。停下手中的事情。缓缓说，“没事，工作比较重要。再说你现在不是在店里么。”
迟到也没关系，能赶来就好。
失约也没关系，有解释就好。
不联系也没关系……
“总归晚上不是下午，下次一定不会这样。”沈度实话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今天客户突然来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原先以为上午就可以让这个外国人先安顿下来，没想到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怎么办，那你现在要请我去吃饭么？”华以安看着沈度微微皱眉，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不用了，已经这个点了。”
“也是”沈度眉目舒展开来，“下次再约时间，一定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看华以安手上的事情似乎快要结束随即问道，“你等下打算怎么回去？”
“地铁还没有停运。”以安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那我送你。”
华以安结束手上的事情，放下ipad。“你送我，会不会不方便啊。”
沈度笑着说，“那你可能不知道我住哪里。”沈度看着华以安看向自己疑惑地眼神，“我住在燕园。”
华以安这下真的有些惊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度，有钱人呐。
东方燕园，就是自己小区对面。虽然是和自己小区只隔着一条街，但是燕园的房子，无论是租金还是房价却是比自己小区高出一大截。
“这下是不是顺路？”沈度看着华以安不敢相信的表情的忍俊不禁。还以长大了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没想到和以前惊讶的样子还是一样。
沈度不由得想起以前给她辅导功课的时候。虽然自己一开始自己是代替李洛川帮他代课。但是后来很快就给李老师发现了。虽然不知道李老师和洛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李老师却曾经对自己说过，“华以安数学弱，害怕数学”，让自己多给她讲讲题。所以当时接触的那几个学弟学妹，除了过分外向的齐恬愉，平时相处最多的就是华以安。每次教她解完题，她就会用刚刚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现在再次在华以安脸上看到这表情，沈度却觉得也许是时过境迁，原先只是觉得华以安露出这样的表情有点意思。仿佛比上次在饭局上见面更加生动，拉近了这些年的距离。
不过，很快华以安收起了自己惊讶的表情，微笑着说。“那确实顺路。”心里有不由得遗憾，大半年，自己和他也没有遇见过一次。
华以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关灯锁门。“那走吧。”
走出店门，华以安觉得有些冷，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不由得将自己原本出店门的时候虚虚围上的围巾紧了紧。沈度注意到她的动作，打开手机，打开了车上的暖气。
沈度的车停的不远，或者说非常近。就在店的斜对面。
刚刚路过这里么？华以安心里有些怀疑沈度说的话。
走到沈度车前，华以安站在车门前，对于是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犹豫不决时，沈度从车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怎么？刚刚是车门刚锁住了么”沈度问。
“没有。”系上安全带“刚在想坐副驾驶要不要和你女朋友报备一下。”华以安玩笑说着。温暖的车内，身上的冷气还没有消退。
冷热交替间，沈度看着她微微打了个哆嗦。“那现在你是找不到人报备了。”
沈度的回答让华以安摸不准答案，于是没有言语。“……”
“很难理解么？现在还是单身。”沈度的回答让华以安心里落下一颗种子。回想起赵晴之的话“没有女朋友的话你就试试。”
要……试试么？
“是么？我记得你之前明明还和我说过。”华以安想起之前沈度女朋友的照片。戴着眼镜，利落的短发。看着镜头，利落又大方。当时的华以安想的是什么？自己可能自己永远都不会这样。
“那都多久之前了，还在学校的时候时候吧。”沈度说起过去。
“那时候看过你们的合照。”
华以安想起那张沈度朋友圈里面的合照。沈度的朋友圈偶尔会更新，但是大多数都是风景照，或者分享一两首歌。那张合照，四月樱花树下，花瓣纷纷落下，沈度亲密的搂着那个女生的肩膀。华以安当时也站在路边的樱花树下，等待从驾校回学校的班车。樱花花瓣纷纷落下，原本听沈度说自己五一不回家，华以安打算去到他的城市旅游。那个时候的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了，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将关系挑的明了。
没等华以安和沈度说自己五一假期的旅游计划，一张照片就已经将计划打乱。华以安默默给那张朋友圈点了赞，然后将手机揣回口袋。
回学校的班车上，华以安回想起那些微信聊天的信息。点到即止的关心，连责怪他暧昧的理由都没有。
“当时感慨挺般配的……”华以安止住了话题，既然过去，又有什么好问的。华以安对于每一句话都有点小心翼翼。沈度反而接住了话，“都是差不多的理由，快毕业了，两个人的发展方向不一样，她要回北方老家，而我要待在南方。”
沈度轻飘飘的说出，“后来工作忙起来，有心思也没时间，索性不耽误人家。”
华以安听着他这话垂下眼帘，“永远都是要工作的，那这样不是一直都谈不了恋爱，如果真的错过真爱难道不会可惜么？”
沈度却调笑起来，“也许吧，但是如果时机不对的话，即便是真爱可能也只会等到错过之后才发现。”
华以安没有什么情感经历，对沈度说的话只能默默思考。
“是么？”那自己之前对沈度是什么？时机不对么？或许可以说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那现在那？如果真爱降临，算是好时机么”华以安问出这句话，脸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实际上连呼吸都放缓了，等着沈度的回答。
“现在么？”沈度看着前方的红灯缓缓停车。
沈度侧过头看向华以安，车内暧昧的灯光，等待绿灯的间隙足以让沈度将华以安的看的清楚。之前聚会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一整张饭桌。在送华以安回家的路上的时候，隔着好多年不联系的生疏。
现在呢？
以安已经不是自己记忆里面的需要被自己关照的学妹。不是自己家乡的妹妹。不需要自己再给她建议。
是否自己需要换一种视角来看待她。
暖黄的灯光打在以安的脸上，看起来是化了淡妆。弯弯细细的眉毛，睫毛在眼尾投下阴影。平静的眼神下似乎在向自己要一个答案。原本饱满的嘴唇微微抿住，华以安在紧张？
紧张……什么？
华以安有些招架不住沈度的注视，急忙转过头去。“快绿灯了。”沈度转过去开车。
“嗯，现在时间合适。”
沈度的话将华以安炸的晕晕乎乎，时机合适。
过了红绿灯，沈度很快就沿着上次的路线给以安送到楼下。
沈度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一层层跳动，想到今天回家爸妈和自己的交流。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工作上没有需要爸妈操心的地方，唯一被他们念叨的就是成家。
在自己父母眼里，自己一直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长大了的工作。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这一点，沈度一直都清楚。
对于生活和工作，沈度向来都有把握。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拼命加班工作。尤其在接到阿川的消息之后，沈度一开始是不能接受，他总觉得自己年轻，身体能够扛得住。想起阿川去世之前给自己发的消息，要注意身体。那时候自己是总是觉得他杞人忧天。现在没有阿川的提醒，自己也开始注意起生活和工作的平衡。
至于感情，也许会遇到合适的，或者相亲。对于这种理智无法控制的感情，沈度对其慎之又慎。
电梯到达15楼，打开门。沈度想起今天饭桌上妈妈问起的话，“最近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子？”
自己一如既往地说，“感情还是要看双方，买卖交易才第一看合不合适吧。”
父母对自己一直放心，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再多问。
但是自己心里想的却是……华以安。有一瞬间，沈度觉得自己可能最近接待外商忙的昏了头。
吃完饭，沈度陪爸妈聊了一会天。原本是打算在家里住一晚，周日再回燕园。想了想又拿汽车钥匙，兜兜转转来到华以安的店门口。
打开微信，看到华以安给自己发的微信定位，划过一条条微信消息。上一次见面，沈度承认自己还没有从之前需要照顾华以安的角色中切换过来。即便知道她拒绝了刘若涵让人送她回去的建议，但是自己还是追了上去。
按照导航，很快自己就到了“有间相遇”的店门口。沈度在店铺的斜对面找了个停车位。透过咖啡店的落地窗向内看去。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华以安的身影，但是沈度也没有离开。只是打开微信，打算给她发条消息，约她明天的时间。
但是也得给华以安一些其他选择。打开刘洋的微信头像。打算问问他们最近比较喜欢去的地方都有哪些。也许是自己和华以安之间有所谓的代购，沈度觉得华以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无话可说。也许她和刘洋这样的年轻人更加玩得来。
刘洋作为夜猫子冲浪选手，消息回复的很快。
直接甩过来几张截图，附言道“老大，你是要体验一下我们年轻人的生活么？”
“我们明天打算去公园野餐，要不要带你一个。”跟着一个期待的表情包。
沈度想到自己的安排，婉言拒绝。“不用了，你们玩得开心。”
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华以安平时的爱好，现在只知道她在做咖啡。其余的几乎一概不知。于是打算翻翻她的朋友圈，看看她最近有什么喜欢的。
沈度点进华以安的朋友圈，除了背景图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条横线。想起之前刘洋和自己说，华以安经常会在朋友圈里面更新动态，发一发新品照片。
周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关门，“有间相遇”的灯光依然透过玻璃照映在路上。店里只剩华以安和员工在说些什么。看着华以安表情切换，沈度觉得自己不算了解她。看起来稳重，疏离，可能只是对自己。上次对刘若涵笑的生动明媚，对自己就是礼节性的微笑打招呼。这次自己远远的看着她对待店里的员工，表情生动，性格活泼。
想多了解一点。
所以和华以安说，自己刚刚路过是骗她的。沈度不由得感慨，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这样想要欲盖弥彰。自己坐在车里，看着店里面零星的几个客人陆陆续续离开，直到店里还亮着灯，只剩华以安一个人，于是走了进去。推开木质的把手，门铃声“叮当——”以安抬起头。沈度觉得也许自己应该早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