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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不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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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人的摧残下,等到龙吟终于筋疲力尽睡去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

    她在梦里也不得安宁,做了好多好多梦。

    第一段梦,之前那个将军又出现了,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虽还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郎模样,却因长年习武的缘故,轮廓中透出刚毅的气息。

    而那个跟龙吟长得一样的少女也在场景之中。两人好像是在马场,少女骑在马上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她的脖颈和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刚刚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少年站在马前给她牵着缰绳,仰头看着胸脯起伏不定的少女,他眉骨轻抬、语调狎昵:“刚刚殿下吓到了?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少女却故作倔强地将头侧向另一边,似乎看见少年眉眼带笑的样子便觉得来气。她也坚持要自己下马,却不成想自己的双腿还没缓过劲来,脚沾地的瞬间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

    纵是少年眼疾手快、立马将她扯住,阻止了她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可少女还是疼得“嘶”的一声——

    一只脚崴了。

    少年登时心疼极了,不由分说就将人抱住往回走,本来还想说她几句,低头看见少女整张小脸痛得皱成一团,忍了忍终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马场空旷,两人又是骑马疾奔一段路才至此地。少年不想弄脏她的衣裙,抱着她走了好一段路,最终才把她放在一棵树底下。待少女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十指利落地将她崴到脚的那边鞋袜剥了个干净。

    看她还想逞强,却被对方凌厉的眼风一扫,瞬间没了反抗的力气。

    脚踝处已经肿了起来,他没用什么力道轻轻按在几处,却疼得娇滴滴的小姑娘差点掉泪。确认了只是一点小伤并没有牵动骨头,他才交代说:“你且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叫人抬轿过来,回去给你上药。”

    在梦中,龙吟是以上帝视角看到这一切。两人脸上的表情、神态,就连每句话都如眼前亲见亲闻,十分生动鲜活。

    看着看着,她甚至还生出了一点感慨。

    这古代的徐出羽,和现代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止长相重合,那神色、姿态,以及不容推拒的架势都和现在没有分别。

    她正感慨着,画面一转,变换了场景。

    这次,看到的是夜月空明。少年站在轩窗底下,手里拿了一方精巧的食盒,打开来,全都是少女爱吃的糕点。

    “这些都是宫外边那几家铺子里你最喜欢吃的糕点。你很久都没机会出宫去,我猜你这只小馋猫肯定是想了。这不,我都为你寻了来。”

    他似乎心情极好,脸上洋溢着一抹等待讨赏的得意。

    月色皎洁,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

    “卿卿。我如今眼里心里装了谁,难道你不是最清楚?”

    少年的一双眼睛看住她,就像是看着黑暗里的一行诗。“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

    唔,龙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台词好生耳熟。

    可还没等她看到少女的反应呢,才只是心念浮动的瞬间,画面又起了变化。

    这次看到的还是先前那个少年,只是他面容深邃了许多,已长为成年男子模样。

    他一只手举杯浅饮,另一只手环住女子的后腰。两人身高差距甚多,人又离得那么近,她只得抬起头来才能看到男子的脸。

    “卿卿……你可知,行军途中,我只有将自己灌醉后,才能放肆地想你。”

    只有那时,朦胧之中不辨真假,眼前才会一直出现她的影子。

    这些年来,他接连出塞征战,可纵是铁马冰河、路雨桥霜,都再比不上想念她这件事来得艰难。

    男子将酒杯放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

    他的那双手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茧子。有的,是因为长年舞刀弄枪留下的痕迹;还有的,是因为天寒根本来不及愈合、就又被撕裂的冻疮疤痕。

    一枚透身紫莹莹的镯子,就那样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我已经等了太久,终于等来这一天……过几日在封赏宴上,我会当着众人向圣上求娶,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好么?”

    男子低头靠近她,两人的额头差点就要碰到一起。他等了她那么多年,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里纠缠不清,几乎没结成情茧。

    可是良久,他都没能听到一声应答。

    正以为他的意中人是因为羞涩才默不作声。却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来,“你竟还在做着这样的痴梦?”

    寒意一寸寸爬上手腕,他掌中的镯子摔落在席上,幽幽地发出声响。

    男子一时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眉头茫然地皱起来。

    此时,正是冬至前后的光景。

    随着女子的一句话,窗外的雪花也跟着探帘掀幕地飘落进来,仿佛在她的眉眼之上凝结成薄雾。

    只听她语带讥讽地问道:“你怎会真的以为,我也喜欢你?”

    女子看着他,轻笑一声,“就因为你骁勇善战,年纪轻轻便军功赫赫,素有战神的美名,我就一定要嫁与你么?”

    “我知以你的气性,定然不会轻易放开我,可我早就心有他属。我已向圣上说明心意,在你归来之前,圣上就已经恩准将我和他的婚事定下。”

    夜,不过只是一个温醇的雪夜。

    他的心上,仿佛有一条携冰裹雪的河流倏忽而过。

    到底还是痴,他的胸中已经因这措不及防的一刺痛得鲜血淋漓,转眼溃不成军,还要鼓起全身气力问一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他一字一顿地问出来,嗓音嘶哑无比,句句都像是长剑抵喉,“你心中装的竟然是别人?那个人,他……他有何处令你中意?”

    女子有着一双极美的眼眸,凝眸处春山带倦、冷冽如寒泉浸玉。那双美丽的眼如今正和他对视着,嫣然巧笑的模样,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感情。

    “欢喜一个人,哪来为什么?就像不喜欢的,也从来不需要多余的缘由。”

    女子鲜妍明艳如春水海棠,可是却不是属于他的花。“我愿与他常伴身侧,愿为他生儿育女,这样的理由,足够么?”

    他才将她的话听到一半,手已然是握不住。揽住她的力道松开了,整个身子都痛得低垂下去。

    龙吟仿佛就站在两人身前,将这一切看得清楚。很神奇的是,她甚至还能对那女子胸中未能说出口的话语感同身受,连同她自己的心也被狠狠揪着。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与他情投意合,在还只是捷报频传、他尚未班师回京之时,便日夜翘首以盼,如今人在眼前,却偏生要说出这样的话?

    这风日,这天地。滚滚红尘,从来不将人放过。

    女子闭上眼。

    你从来,都不该爱我。

    梦至此处,龙吟心中被一股巨大的情感充盈着,那情感越涨越满,甚至迫得她连呼吸都感到钝痛。她试图压抑,那感觉却愈来愈分明,让她浑身都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能睁开眼从梦中醒来。

    徐出羽躺在她的身侧,龙吟在黑暗中依稀看见了,他也是眉头紧皱的模样,好像同样陷在沉重的梦里。

    龙吟还想再将他的表情看个清楚,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困意翻涌,又将人扯入另一场沉酣记忆。

    耳边似有长风刮起,龙吟看见,有两个人,正踏着乱琼碎玉行走在絮雪纷纷之中。

    两人刚刚下了马车,在他们的身后,排成长列的御林军纪律森然,立在原地无声无息,没有谁敢出声惊扰。

    女子身形娇小,只见她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宽大的帽檐将眉眼遮住。她身边的男子高大强壮,年岁似比女子要成熟许多。

    男子牵着她,才走出几步路,只听女子娇呼一声。

    “……我疼。”

    “怎么了?”男人见她停了脚步,削月般的五指轻轻捂在腹下。

    女子蹙着眉,感到小腹抽痛,应该是月信来了,这次竟比平时提前了近半月。

    怎会如此不凑巧。女子红铅本就被视为不吉,今日又要去老祖宗的地方祈福,岂不是“撞红”。

    又想到,此番出行在外,连她的月事布也没有带来。女子心下焦灼,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小日子来了?”男人眼见她的动作,立刻联想到了她的为难。

    他回过身去,向着领头的亲卫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刻自觉地齐刷刷背过身去。

    见她还是默着不开口,男人已经蹲下身,“我看看。”

    “你看什么……”她咬着唇,“我的月事布没有带来。”

    “痛得厉害吗?”男人已经把自己身上的白狐裘脱了下来,铺在她的身后。“你坐着,我先给你包起来。老祖宗的地方我们改日再来,等会儿我背你回去。”

    “……包什么?”女子无法理解他的话语。

    “不是在流血吗?那里。”他理所当然地道,完全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女子轻轻抽了口气,经血向来不洁,就连用过的“污物”都必须丢弃在隐秘小心的地方。

    恶液腥秽,君子远之。何况……他是帝王之身。

    “以前又不是没看过。”男人很坚持,直接将她抱起,动作轻缓地把人放在铺好的白狐裘上。他把女子怀里的手炉拿过来搁在一旁,“别怕,没有人敢回头。”

    女子拗不过他,因为男人说话间已经解开了她的下装。

    一夜芙蕖红泪多,那素瓣掩香的蕊,沾着丝丝缕缕的艳红。

    随着肌肤相触的瞬间,那抹红迅速飞到了她的脸颊和耳根上去,像是被朝霞徐徐催开的桃花。

    只见他拿出一方明黄色的手帕,那上面的纹样是五彩金边的两条升龙。男人仔细试过了手感,那丝绢质地非常柔软,应是不会摩擦到她。男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要给她那里包上。

    女子却急道:“……不可!”

    手帕上乃是皇权和天子的象征,岂能用于……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乖。”他只是说了一个字。

    男人半跪着,宽厚的肩膀和手肘挡住了她想要夹紧的动作,他的脸孔凑得近,甚至让她感觉到鼻息的温热气流喷在自己那里。

    “如若老祖宗要怪罪下来,错也全部在我。”男人的声音透着股睥睨万物的傲气,“我担心你的身子。你可别乱动,叫风吹到就不好了。”

    她的身子本就清瘦羸弱,加之去年才生产过,在宫中一直都用最好的药材将养着。

    他向来都是如此霸道。可是最叫她窘迫的是,那一处在他的注视之下,竟然难以自抑地淌出更多的液体。

    “还不是你!”女子急得都快要哭了,若不是他近来索要得过于频繁,又何至于搅得她周期紊乱?

    男人含笑看着她,沉默着、任由她的粉拳砸在自己胸口。

    替她整理好衣裙,他背过身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上来。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股粗粝的温柔,他低哄道:“都是我错,我什么都依你。”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女子简直要被气死了。

    ……

    龙吟以上帝视角目睹了这一幕,她的心里非常震惊。

    这叫什么,帝王和娇妻的羞耻play?

    就像看电影看到一半,她还想知道接下去的情节呢,某个熟悉的铃声却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伴随着那铃声,梦中的画面开始扭曲,刚刚的景象也仿佛被吞入旋涡,从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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