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烧尸庙
“邪性？你不说是神庙吗？”
“嘿嘿！也不知道你今天运气怎么样，以往烧尸的时候，可是能见到死了几天的人都能疼得哇哇直叫啊！”牛二咂舌道。
“牛二同志，你在说些什么？”我表情僵硬地看着他，因为任谁听了也不会相信牛二刚才的那一番说辞。
“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牛二这小子故作神秘地说着，然而我对鄂伦春族的习俗了解得不多，而且就这个年代来说，农村的土葬要比火葬更为常见。
说实话，之前我也曾听说过在火葬的时候，尸体会突然坐起并发出痛苦的叫喊。有人说那是因为人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虽然体征已经和死人无异，但是脑神经并没有全部的死亡。而用火烧尸的时候，痛觉刺激到了脑神经，所以尸体才会异动，甚至发出叫喊声。
我也不知道牛二所说的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我相信即便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也是极少数的。
然而小石村的这种殡葬风俗看起来早已形成了体系，之所以选择与绝大多数殡葬形式都不相同的火葬，一定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只不过这种原因我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而所谓的葬马沟，只不过是两处丘陵所夹着的一段低谷，不过像是这样的山谷，在大兴安岭夹山沟一带那是数不胜数。
而且葬马沟也没有一个准确的位置，只不过就像是牛二当初所讲，很多动物到了这里都会莫名地烦躁，甚至不受控制地从半山的陡坡冲入山谷之中。
而当年帮助日本人往山里面运送黄金的马匹也是没来由地发疯，所以才有了“葬马”这个名字。
我觉得昨天晚上我所遇到的那只貂熊，可能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地捡到了一支步枪，恐怕现在我也是葬马沟中的一具尸骸了。
想到这里，我便想要问问龅牙那小子昨晚到底是怎么自己跑回小石村的。然而我向前向后都看了一圈儿，都没有发现龅牙的身影。
于是我问着旁边的牛二：“怎么没见龅牙那小子，他不也是满十六了，今天没来吗？”
牛二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也没有多在意这件事，毕竟在这充满了各种各样秘密的山村中，有太多太多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就这样，我跟着大部队一路往山里面走着，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我看着头顶隐藏在阴云里的白色太阳，估算着现在应该是有十一点左右了。
如此看来我们从出发开始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看来这所谓的“神庙”距离小石村并不近。
而就在这时，前面送葬的队伍突然停住了。我好奇地向前面望去，只见到茂密的树林中有一处被积雪覆盖着的空地，可是并没有见到我想象中的类似庙宇一样的建筑。
我扭头看着身边的牛二，后者倒是一脸兴奋的神色，这倒让我很是不解。
“我们到了。”
“到了？”
我踮起脚尖儿继续向前面望去，这个时候前面的人群像是黑色的蚂蚁一般开始缓慢地散开。
于是我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处用木头搭建的平台，而那具船形棺材已经被放到了上面，看来这里就是举行火葬的地方，可是我依旧没有见到所谓的“神庙”。
正当这时，身着彩衣的老书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而其余的村民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般，按照各自的位置，面对着船形棺材一一站好。
而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其他人挤着挤着，站到了人群的最后。
不过幸运的是，这里有一处比前面高出一截的斜坡，我站在上面正好能望见最前方的情形，就这样我也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神庙” 的真容。
老书记的背后有一棵枯死的老树，树的根部起码要两三个成年人才能环抱得住，估算起来怎么说也得有个上百岁了。
而在枯树的下面，是一块光滑的“厂”字形黑岩。黑岩的下面是镂空的，也可能是天然形成一块空间，里面摆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陶罐，有新有旧，甚至有的已经和枯树根融为一体。
而那所谓的“神庙”，就在这些陶罐的正中央。
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看不清神庙的具体样子，也看不见里面是否供奉着什么神像，但大概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个神庙和汉族十分常见的土地庙十分相似，只不过看起来要古老一些。
而正当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神庙之上的时候，老书记舞动着他手里的那根拐杖，用鄂伦春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等他说完之后，我身边的小石村村民，也一同跟着重复了三遍。
其实小石村中的村民也并不全是鄂伦春族，其中还有不少的汉族人和满族人，这就是使我很是好奇这种由不同民族构成村民们又有着相同殡葬习俗是如何产生的，它的源头又在哪里。
就在我思索之际，小石村的民兵队长石头点燃了一支火把，在老书记的授意下最终点燃了木制平台下的干草。
赤红色的火焰很快便引燃了木头，蓝白色的浓烟随着微风宛若一条张牙舞爪的游龙直冲天际，在雪白的山林间很是突兀。
我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上的浓烟很快便遮天蔽日，正值正午时分，可天色瞬间就暗淡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小石村的村民们，跟随着老书记一起，开始念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亦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只不过在我的认知中，这些人念叨的旋律，就如同寺庙中的诵经一样。
然而自始至终，整个队伍里只有两个人没有开口。
一个是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外乡人。
另一个，便是我身边依旧一脸傻笑的牛二！
我看着火焰中若隐若现的尸体，想象中的变故并没有发生，一切就在像是浪涛般的诵经声下诡异地进行着。
我不知道要将一个人烧成灰烬需要多久，但是我能够闻出来在木头燃烧发出的气味中，还有一种奇特的味道。不同于其他动物炙烤时的香味儿，人体烧出来的味道有一种我说出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结果，反正闻到这种味道让我心生恶心。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当最后一抹火星跟随着微风一同熄灭后，村民们的念诵也戛然而止。
而我身边的牛二这时开口说道：“看来你的运气不够好啊。”
我看着牛二落寞的神情，明白他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发现从人群中走出四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他们拿着木杵走到那片黑红色的灰烬旁，开始用手中的木杵敲打着那具已经烧焦的人形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