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死狗
给我们送到阿凤家门口后，牛二又叮嘱了我一遍赖宝的事后才离开。
阿凤的西屋已经灭了灯，也不知道她的爷爷回来没有，我和朱开本想偷偷翻墙溜进去，所以便看了一眼乔亚宁，示意她也不要从大门进去。
然而乔亚宁指着另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阿凤家的旱厕。
我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为了不让她尴尬就带着朱开率先翻了过去。
等我们蹑手蹑脚进了偏房，朱开这才说道：“哼！估计自己都已经吓尿了，嘴上却没有一句真话。”
我知道朱开还在因刚才乔亚宁否认雾中人的事情而闹着别扭，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毕竟作为一个独自在外的女生，也许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我铺好了床铺，往土炕里烧了点儿柴火就脱衣躺了下来，可脑海中还不断闪现着刚刚的那段诡异经历。
相比较朱开而言，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雾中的黑影，起初我还以为这些都是我的错觉，现在看来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你说我们现在安全吗？外面的那些东西不会进来吧？”
“不清楚……不过如果真的有事，那也不会就单单我们俩出事，毕竟村里面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会不会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我摇了摇头：“说不好，不过应该十有八九应该和雾气有关。”
“这话怎么说？”
我这才意识到朱开之前并没有见过阿凤家围墙外的黑影，所以便简略地说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
“我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你叫我一起出去干他丫的啊！”朱开显然有些激动。
“我不是怕你笑话我嘛！再说你当时睡得跟死猪一样，雷打都不动，我叫得醒你吗！”
“那倒是……”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朱开裹紧了被子又说道：“你说我们明天问问大狗他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没听牛二说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吗？大狗他们的家离着石桥那么近，根本就不用往村里面走。再说了，你晚上刚在大狗的面前耀武扬威了一把，明天再去问这些事，你不嫌丢人？”
“那倒是……”朱开说着转过身去，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不管了，明天还要早起，他妈的！怎么感觉比老子当兵的时候还要累，我这个腰哦！”
经朱开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后又被人胡乱组装上了一般难受，看来这山村生活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对了，你答应牛二的事儿怎么办，你还真打算给他要捋去？”
“那他妈叫驴！你那舌头不行明天找人拿炉钩子给你烫烫！”
“要你管！我看你要怎么跟石头说，万一人家不卖你这个人情，那我们知青的脸恐怕要被你丢尽了。”
“这你放心，俗话说山人自有妙计！”
就这样我俩结束了对话，各怀心事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起来，我就感觉昏昏沉沉的，甚至头皮都有些发紧。看来今晚是必须要睡个好觉了，即便我还年轻但也不是铁打的，这么折腾下去人迟早废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和朱开一出门就撞见了从阿凤屋里出来的乔亚宁。她穿着一身工装袄子，胳膊夹着个牛皮本子，麻花辫又扎了起来，脸上的小雀斑藏在黑框眼镜下，看上去一脸青春的气息。
我们对视了一眼，可奇怪的是乔亚宁绣眉一紧，一脸疑惑地将目光避开了。
我心说这是又翻脸不认人了？不过我也没多在意。
等我们到了村大队，我在吃早饭的事跟石头说了几句，吃完饭后就有人把牛二的赖宝牵了回来。
牛二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我叮嘱他以后可不能随便去林场拉木头，这样没组织没纪律的事情不是好的革命同志该做的。
牛二敷衍着套好驴车，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不过朱开倒是拍了我一下，有些好奇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依旧回了一句“山人自有妙计”。
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妙计，只是和石头说明了一下情况，毕竟小石村的其他人都不愿拉我们去林场，耽误了伐木事小，可赵志鹏若是发现我们几个知青没到，那可就是政治问题了。
而且我还向石头保证了不让牛二去林场拉木材，石头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赖宝还给了牛二。
“还让你给装上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谁吓得跟个孙子似的。”朱开白了我一眼。
“昨天晚上？”乔亚宁这时开口问道，“昨天晚上怎么了？”
“唉！这时候你还装，别告诉我你昨晚什么都没看见！”
我怼了朱开一下，心说没必要如此较真儿。
可乔亚宁扶了下眼镜，让我和朱开都颇为意外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昨天晚上早早就休息了。”
“嘿！你还真当我们是傻子是吧！”
我看着乔亚宁一脸茫然的神情，突然感觉这人如果不是专业的演员，那就是她自认为自己说的就是实情。
无奈我只能拦着朱开，毕竟就在我们争吵的这一会儿，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于是我们照旧上了牛二的驴车，开始往林场赶去。
坐在驴车上，我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坐在后面的乔亚宁，朱开还在生着闷气，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可不知怎的，自从早上起来，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今早的乔亚宁和昨晚的乔亚宁好似是变了个人一般，难不成还真让说准了？她还真是个女特务？
而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背对着我们坐着的乔亚宁，她的右耳后面并没有我昨晚见到的那道伤口，难不成昨晚是我眼花看错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坎达林场，然而不知怎的，一眼看去大门后的归愣地此刻聚满了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们仨下了车，牛二也是好奇地跟着我们进了林场，我们从人群的外围往里面挤了挤，就看到了王慧琴他们三个人。
我和刘国庆与宋建军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国庆的脸色很是难看，冷冷地说了一句：“狗死了，昨晚林场的狗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