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棺材子
“我要说的怪事到了他老婆这里,可就没法解释了。”大狗故作神秘地说着,他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显得阴晴不定。
独守空房的寡妇怀了孕,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光彩的事情,而在她男人死后半年,身怀六甲的寡妇不知怎的死在家中,具体的原因没人知道。
不过寡妇死后,家里的人又碍于面子不好处理后事,就交给了村子的村长处理。后来那家人偷偷出了点钱,村长就把这寡妇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同葬到了乱葬岗中。
可这件事没过多久,更为诡异的事就发生了。有人说半夜总能看见个女人背着孩子,在村里来回走,那孩子的哭声还很是渗人。
但恐慌最终的爆发,还是要属乡里唯一一家供销社统计员讲述的故事。
那天也是天刚刚擦黑,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背着个不大的婴儿来买吃的,婴儿哭闹是常有的事,所以开始统计员也没在意。
统计员收了票据,也没看清女人的长相,直到第二天才发现,铁匣子里竟然多了几张冥币。
统计员顿时尿都吓出来了几滴,一回想昨夜的女人,和村里那死去的寡妇很是相像,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村长。
村长找了几个村里的老人商议,毕竟谁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于是便叫了几个后生带着家伙,要去挖坟开棺,当然这种事吸引了几乎全村的人到场,甚至包括乡上的红卫兵。
众目睽睽之下,寡妇的坟头被挖开,可还没等开棺,就听见棺材里真的有孩子的哭声。众人一下子就慌了,这下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可当时公社的成员和乡里的红卫兵都在,村长也是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命令继续开馆。
棺材打开,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是,寡妇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可她的怀中真的有个白嫩嫩的孩子,闭着眼大哭不止。而且在棺材的底部,有个半人宽的大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寡妇夜里还魂,从洞口钻出去,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买干粮充饥。
“后来那个孩子听说被省里来人接走了,女人的尸体被红卫兵拉出来当众火化。”大狗说完这些,众人面前的篝火突然摇曳了一下,山间的寒夜便开始阴冷了起来。
“你……你这不是瞎编的吧?”朱开端着碗磕磕巴巴地说道,“不得不说,你小子这故事编的倒是挺唬人的。”
“故事是真是假,你有机会可以去问问和平乡里年纪稍大一点儿的人。”大狗一边往火堆里扔着柴火一边继续说着,“怎么样?这一次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开转头看了看我,我心说你就别指望我了,这女尸产子的事情听起来就毛骨悚然,之前更是闻所未闻。
“所以说啊,这山里面的事情并不是你们这些外来人能想象得到的……”
然而大狗的话还没说完,我身边的乔亚宁又开口了。
“女尸产子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是吧妹子,这你都懂?”朱开一脸茫然,显然这已经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对不对我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
“说来听听。”我也十分好奇乔亚宁会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很可能是那女人死之前已经快要临盆,而死后尸体从内部开始腐败,腹腔中就会产生大量的气体来压迫骨盆,迫使胎儿娩出。”
乔亚宁说这话的时候用了不少的专业性词汇,一向生活在山村里的大狗他们当然是听不懂的,可是我和朱开则不同,虽说不确定其真实性,但她的说法也是个符合逻辑的解释。
“嗯!对,没错!以前我在南方打仗的时候,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很快,我就见到过有的人死了没多久身体肿得就像个气球。”
可大狗听了之后只是多看了一眼乔亚宁,并没有显现出多少异样的情绪:“其实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你们说的那些是否能解释得通也不重要。”
“嘿!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吗?说不过,耍无赖?”
大狗冲着朱开笑着摇了摇头,可他的神情在火光的映衬下,多少带着轻蔑的意味。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说就像这锅龙凤汤一样,我们这些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山中的森林与河流就像是我们的母亲,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母亲’给予我们的。所以当你们这些外来人来到这里,即便无法理解她,但是也要心存敬畏,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情。”
大狗这话说得不紧不慢,而且完全不像是一个从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能说出来的话,这不禁让我对其刮目相看,就连朱开也被他说得是哑口无言。
“火就要熄了,再做下去恐怕要把陈教授的木料都给烧了,不然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还要继续伐木呢。”
众人听了都没有异议,于是大狗先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现在正值冬季,可小石村村头的这条小河却没有完全冻住,看来这河的源头应该是有一处地下的活水。我们将手里的碗筷在河边洗了洗,最后都交还给了石秀梅。
但其实别人可能都没注意,我却发现从我们坐下一直到结束,这个石秀梅可是一口蛇汤都没有喝。
我就不禁好奇这人既然不是为了龙凤汤,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溜出来,难不成她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不过我是不可能当面去询问这些的,收拾完后我们几人就沿着河岸的碎石滩往村里走去。大狗兄弟还有石秀梅他们家就在村头儿,而阿凤家在村子的另一边,所以我们简单地告别后就分道扬镳了。
而刚刚分开不久,朱开就凑过来问我:“你说这大狗子今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的乔亚宁,这一晚所发生的事情让我对她的印象改观不少,但还没有到可以推心置腹的程度。
于是我给了朱开一个眼色,随即说道:“你觉得呢?”
“我?我看这就是一场鸿门宴,看似是请我们吃龙凤汤,实际上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我心说你还不傻:“既然如此,谁是霸王,谁又是沛公和项庄呢?”
“项羽项庄?我看他像狗才对啊!哈哈哈!”
我白了朱开一眼,这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山林间开始下起了一层薄雾,就像是一张白色的纱巾,笼罩在小石村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