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食之味

    “不要看……不要不要不要……”那里渐渐被水淹没直到再盛不下从芭诺的眼里漫了出来。束缚解除芭诺无力地倒下去本能用翅膀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可即使眼前再怎么黑内部世界依旧明亮，芭诺不知道还能躲去哪里只是一个劲地把自己缩小再缩小，那是连暗影也进不去的地方是他藏匿情绪的微小空间，如今正被肆无忌惮地审视着。那些惯常的疼痛和噪音变得透明，唯有那只被围堵的东西在疯狂呐喊。

    “从现在开始，好好记住……无论是身体还是任何情绪你彻底属于我。那些就留着吧，对现在的你来说是需要的。这个烙印将永远刻在这里，你会是我最珍爱的……”爱维缓缓蹲下不容拒绝地翻开芭诺的翅膀抚上他湿润的脸，“宠物。”

    光线倏地减弱直至消失，那里重回黑暗，芭诺这才稍微放松下来想逃回房间手却再次被禁锢在头顶，衣服也在此刻被冷焰烧光整个身体赤裸地暴露在爱维眼前。

    “我要回去。”迅速整理好情绪芭诺冷冷开口。

    “真头疼……”爱维轻叹口气，“我以为你有听见。”

    “已经看过了不是吗……殿下。”对于宠物的身份芭诺并不在意，他一心只想获得更多的力量，只要能在这上面给他提供帮助一个无聊的称谓他并不介意满足他，或者更多他不在乎的东西。

    “用这种表情这样叫我的体验还真新鲜。”爱维轻轻抚摸着那片羽毛，丝绒的触感带着天然的暖意让手停不下来。“用它盖着睡觉似乎会做好梦。”

    “如果你喜欢。”芭诺目光落在穹顶一处，那有几大块正散发青紫色光芒的彩色玻璃，上面是一些细细缠绕的图腾，说不清是蛇还是别的什么，芭诺并无兴趣只是给视线找个落脚的地方。

    “在那之前，我想我该教你怎么进食。”爱维抱起芭诺放到他那张莼石床上，触碰到的一瞬间芭诺以为自己要被放进水里，爱维松开手芭诺沉了下去。身体被湿软的带着些许弹性的物质包裹着，并不黏腻也不感到窒息，这东西不是水却像水一样在流动。它好像无边无际可以游去任何地方，可在停止动作时自己就像凝固在那里。

    爱维就坐在床边看着中心一动不动的白色，芭诺并不知道他此刻进入的是爱维的意识流，他只感觉在这里自己非常安全，一切疼痛和情绪都不会侵犯自己的安全。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唔……”被一只手拉了起来这会床才恢复原本的形态，芭诺困倦地侧过身怕冷似的翅膀轻轻盖住自己。

    “下次好了……”爱维摸了摸芭诺的头发，被刻下蚀印的他这会的梦境爱维看得一清二楚。“有这么快乐么。”那小小的在森林里不停奔跑的身影，稚嫩的脸上是不被任何颜色打扰的灿烂笑容。

    这一觉睡得很久，芭诺是被某种暗示给叫醒的，“来了。”那个声音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梦里而他瞬间就明白来的是什么。这种意识刚一产生体内就爆发剧痛，和之前让他混乱虚弱的疼痛不同，这次是呼啸的，狂热的，让他力量加倍的疼痛。

    “醒了？时间上似乎不太够了，但……”将正要起身的芭诺翻了个面按回床上，抬起他的腰不带任何犹豫地进入了他同时伸手堵住芭诺张开的嘴。“多少能感觉到吧。如果再有更多的时间我想我会更温柔地这样做，大概……”

    “用力咬也没关系，对，就是这样。好好感受，你的所有感觉我全都知道，用不着羞耻……想要更多？那你得更用力吸才行。”

    芭诺贪婪地吸吮着眼前充满诱惑的血液，那轮黑色太阳又开始它的巡游。里里外外被审视的感觉从最初的慌张逐渐变得奇妙，那是种连灵魂都在被侵犯的感觉，既然无论如何都会被看见，还有什么必要躲藏。每一丝微小意识完全暴露在冷焰里，疼痛、欢愉、不安、镇定……一切都被仔细注视着，不带任何情绪地注视着，不冷漠，不温和。这种奇异的矛盾感持续地折磨着芭诺，想要继续，想要停止，害怕陷入这种循环又享受这种混乱。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我到底是什么？

    趴伏在芭诺的颈侧爱维不受控制地啃噬着，欲望从意识里急剧增长。一边吸食一边被吸食，交错融合的美妙感觉随着不断灌入身体里的血液逐渐达到顶峰。但那并非真正意义的顶峰，而是没有极限的顶峰，一旦快要抵达它就伸长引诱你攀登，这么来说那更像是深渊才对，往上的深渊。虽对芭诺用那种说教的口吻谈及进食，但实际上爱维自己也从没享受过他自认为的真正的食物的味道，但现在他感受到了。

    他时常对生命感到困倦，既不特别想活下去也不会特意伤害自己，能做的只有睡觉。当然这只是他所有矛盾意识下的一种。无论是谁隐藏在血肉之下的情绪爱维都能轻易知晓，但他始终无法理解自己。洞察的能力竟无法对自己使用，这一点曾让他懊恼过很长时间。想做什么就随心所欲了，再怎么探究原因也是空白。对魔界也好沙罗也好他只当做是一种既定事实，玩乐一般的存在。直到看见他，那些依附在自己灵魂上的矛盾像有了呼应似的，在他身上以更加激烈的方式出现。这太有趣了。

    “满足吗……一定还不够吧，我也是。”爱维将芭诺搂起来以面对面坐着的姿势互相埋在对方的脖颈吸食着。不止双手环抱着自己，那对羽翅也包裹上来，他的身体内部，意识深处，血液，还有两个重叠的拥抱让爱维此刻仿佛进入了某种异度空间，每丝皮肤每缕意识都和对方毫无保留地紧贴在一起，他们没有任何形状，像汇合的风不分彼此。他们像是消失了又在下一刻出现了。

    “我会好好注视着你，现在去做你想做的吧。”察觉到芭诺沸腾的意识爱维终于松开他，替他换上自己的衣服，芭诺连翅膀都来不及收回瞬间消失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