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脏之乐
仿佛下雨一般慌乱的光线下是密密麻麻的虫群，大伙惊慌躲避却还是被淋了一身。那湿冷柔软的触感让思黛头皮发麻，忍住恐惧和恶心想拨掉粘在脸上的蠕虫，它们却开始啃噬她的脸，很快钻进皮肤接着声带被吃掉了。
芭诺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甚至几只已经往内脏方向爬了。身体忽然涌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一刹那芭诺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耳边充斥着各种呢喃却什么也听不清，周围一片暗红色，脚下踩着的东西还在轻轻抖动，这个是……肠子？一圈又一圈到处都是。顺着往前走能看到不远处的巨大肝脏，脚下的是肾脏，缓慢从右边游荡过来的是正在伸缩的肺……跳到另一条肠子上一道金色的亮光忽然照射过来，注视着芭诺的是颗巨大的金色眼球。蜂鸣般的呢喃来自各个脏器本身，这种声音让芭诺越来越难受脑子简直要被无数钉子扎烂，伸手想捂住耳朵同时身体晕眩地往前倒，下坠的时候手从那颗眼球的睫毛上划过。
杂乱的呢喃变成一束强力的声音在他身体里回响，内脏都震得发疼，芭诺此刻完全无法思考，只是喘息着靠在墙边。陈响倒在一旁意识模糊前他看见这个少年那颗金色的瞳孔正发出绚丽的光芒。
“诶？同类？竟然有两个。”可爱的童音再次响起，黑暗中一个身影向芭诺靠近。
“哇～真好看！可以给我吗？挂在我的新裙子上肯定很合适。”
一只娇软的小手就要触碰芭诺的眼睛，芭诺似有所觉地将视线转移过去那只手顿住了，还未见面的小鬼从内到外所有细胞一瞬间死亡。脑子像被持续地摔打，内脏也像要炸裂似的突突跳疼起来，他终于倒了下去。
“这次好倒霉……但幸好……”
醒来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线从旁响起，“感觉怎么样？”
那双眼金色的眼睛似曾相识，他好像说了什么，远处那个白色的背影是……唔……身体又开始疼起来，芭诺缩成一团颤抖着。
“啊……”眼看着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很快一滴红色溢了出来然后是更多，凌芷惊慌地跑出病房找医生去了。
我哭了？在品尝到一丝腥味时暴烈的食欲倏地涌了上来。顾不得疼痛芭诺起身走出病房，金色的左眼不断在流血，让他的视野有点模糊，他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讶异地看着他，远处的凌芷和医生正往这边赶。
“得带去检查一下。”医生从旁边的护士台上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凌芷连忙接过刚要碰到芭诺的脸被他挥开。
这里，没有。芭诺开始往前走，被医生拽住胳膊，他烦躁地甩开，在就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被拦住了。那只手力气相当大，直接拽着他往上走怎么挣扎也抽不出来，芭诺烦躁地想咬他的脖子也被轻松挡住。
“请在外面等。”说完这句男人利落地关上检查室的门。回头看见那少年倒在地上，男人凑过去发现他牙齿也在打颤似乎疼得厉害，尽管如此见男人靠近少年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就要咬，男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嘴唇随后覆了上去。
“我喜欢主动的美人，但是让我受伤的你还是第一个。感觉并不坏……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来看看眼睛吧……嗯……没什么问题，非常漂亮。”男人一手掐住芭诺脖子一手查看他流血的眼睛，“还有哪里疼吗？这里？还是这里？摸起来和丝绸一样……这里会疼吗呵呵……”
身体被肆无忌惮抚摸着，脖子被勒得快要无法呼吸，到处都在疼，未知的呢喃诅咒一般不停吹拂在耳畔，食欲也在沸腾，芭诺几乎崩溃。
男人松开手站起来微笑地看着眼前少年痛苦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什么似的，半晌才伸出手，上面的指甲忽然变黑伸长，划破食指血滴了下来落进芭诺的嘴里。
“嘛～就当定情礼物啦。”说完男人弯腰将芭诺抱到一边床上，这次相当轻柔地吻了上去，“契约已达成咯～唉，我得先去忙了宝贝，下次再来找你。”男人整理好领带和外衫最后抚摸了一下芭诺的脸才往门口走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凌芷急切道。
“不用担心，一切正常。”男人轻松说完下楼了。
被带回去后芭诺变得嗜睡起来，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也不再说话。凌芷为了照顾他把工作挪到家里，会议尽量也在网上进行，然而面临一个重要的合约必须她亲自去一趟法国。她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也不得不为了公司过去，那干脆把他也带去！只有这样了。到了订好的酒店，凌芷躺在芭诺身边轻柔地看着他的睡脸，他不像猫他从不会撒娇，他像画里的天使却并不温柔，是什么都好，她会好好保护他。
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拿起手机那个群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群主，周末去不去密室？”
“那有什么味？小孩儿玩的，去游乐园吧！”
“去动物园吧？”
“去幼稚园吧？”
“你们够了……”
“上次还没缓过来呢……玩点轻松的吧，群主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啊？老晕倒是不是中风啊？”
“群主。群主在不在？！”
“123，弟弟你也去吧？”
“对对对！让他来！”
芭诺懒得再看把手机扔到一边。那些人还活着，那天后面发生什么事了？那个恶魔死了？被谁杀了？那个群主好像……晚点问问好了。肚子饿了。
出了房间下楼发现到处是外国人，哈？他出国了？法语难不倒他，顺利沟通一番很快他坐在餐桌边大口吃着送上来的餐点，几个人徘徊在他附近努力向他说着什么，芭诺只当没看见。窗外阳光如同柔软的白纱飞舞进来，少年所在的角落恍若一片天堂，那冷漠的天使此刻靠在椅背上，一只脚踩了上去右手无聊地玩弄着银叉脸撇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