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相信妈妈
容南殊这次没有扔了，而是很仔细地看过后收起来。
笔记本重新被翻开，一页一页看过去，父母的心语与祈愿十分让人温暖又感动。
哥哥七岁弟弟三岁那一年以后父亲的话就突然消失了，往后一页一页都只有母亲的话。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吗？
哥哥十岁弟弟六岁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弟弟的笔记本为什么会停止记录？
嗯？
照片中男人女人的长相怎么和现实中的有差别，虽然很细微，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容南殊从照片墙上将那些拍摄手法有问题的照片通通拿下来，一张一张仔细比对辨别。
良久，才叹息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9:00了，有了证据，是该验证心中的想法了。
刚到主卧门口，哥哥从房间里跑出来，一脸的惊惶“弟弟，弟弟不见了！”
【规则十一，弟弟喜欢捉迷藏，请找到他。】
容南殊想问弟弟有没有常去的地方，似乎想到什么有些烦躁地啧舌“我去找。”
“……我出不了这栋楼，连楼层也只能走几层而已……”
弟弟的话他记得，只要在这栋楼里找就行。
临出门时，看一眼毫无动静的主卧，便只身出去了。
哥哥坐在门口，盯着地上的拖鞋出神。
夜里的外面更有一种恐怖气息，安全出口特有的灯光将楼梯间映得绿森森一片。
楼梯间很安静，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
十四楼……
十三楼……
容南殊一阶一阶往下。
踏
踏
踏……
他的步伐起落平稳有力，皮鞋声在空间中回荡。
隐约还叠上了“咔咔”的高跟鞋声。
不论节奏和声音都完美地重叠，若不仔细留心，根本不会发现。
“好吧，我知道你。”
容南殊侧侧身，看向身后，平静地格开扎向自己脖子的毒牙“嫂子。”
“你应该往上，他在十六楼的杂物间里。”
女人脚下的高跟鞋正张着口，黑色的舌头舒卷抻长，在容南殊眼前徘徊，想要卷走那一对光志温敛、澄澈到底的眼睛。
【规则十二,不要相信妈妈。】
【规则四，相信妈妈的话，她会帮助你。】
“嫂子，十六楼只有管理员一家，白天我去过，那里没有杂物间，而且杂物间是在一楼。”
“十六楼的管理员丢了心脏到楼下去找了，邻居头破了去修复还没回来，管事通除了事关自己外什么都不管。弟弟不在这三个地方，还是继续往下找最好。”
“天台呢？”
“天台被锁死了，弟弟年纪那么小又没有钥匙，不会去那里的。”
安全出口的灯突转成鲜红，女人发出呵呵冷笑“我给过你机会。”
“踏入死亡陷阱的机会我不会要的。”容南殊很抱歉似地微微躬身“毕竟不许出去这四个字足以说明外面很危险。得到好意提醒，我当然虚心接受。”
“你激怒我了。”女人发力向他扑来。
容南殊没有躲避也没有迎击，而是整个人往后倒，直直坠入楼梯井。
女人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动作，连忙探身往下看容南殊。
只见容南殊的身体速坠，不过一秒的功夫容南殊突然伸手抓住了栏杆，双足用力一蹬，整个人很轻盈地翻到标记有10楼序号的楼梯间。
抬头看原来有一道血迹的地方。
在此时，那一道血迹消失不见，随而出现的是一颗颗想要吃了他的人头。
青白人脸上是腐烂的黑斑，尸油从头发流到地上。
是真的流到地上，整个楼梯间湿腻腻一片，一块一块的油斑将雪白的墙污浊成烂泥灰。
踏在上面，脚下黏滑起浆，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呲吱”声，在寂静之下格外刺耳。
咔哒
咔哒
咔哒
门锁打开的声音，10楼三户住宅门半开，一颗颗雪白光秃的头颅从门里伸出来，叠垒成群数不清有多少颗，两个空洞洞眼窝里流出道道黑线，密密麻麻的蛆虫从嘴里掉出来落在地上的尸油里，堆聚成一只只老鼠往容南殊脚边爬。
同时，“咦咦咦嘎嘎嘎”的古怪笑声夹杂着颌骨相碰的闷咯声从头颅嘴里发出来，一声未断一声又起犹如海啸雷轰，震得人耳心胸闷痛不止。
万象突然变成一扇门，挡住了从背后袭来的一群由蛆虫组成的老鼠。
“你跑什么？这里太危险，快跟我回去。”
女人身上掉落一颗颗蹦跳如乒乓的眼球，一颗加一颗，几百上千链接在一起成了人形。
至于眼球的来处，那一颗颗没有眼球的头颅足以说明了。
不怎么宽敞的楼梯间被占得几乎没有空地。
“我现在没空，万象防守她！”
容南殊并指抓向那些头颅。
那些头颅也齐齐拥挤上来，张着满是尖齿蛆虫的嘴咬向容南殊的身体。
手下脚下不停地捏碎捣碎一颗颗头颅，可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手脚不停速度快，也还是有几颗头颅咬在他身上。
尖齿之下，容南殊的身上很快便血迹斑斑，有几处地方已经被生生撕下一块肉进了头颅的嘴里。
蛆虫顺着伤口钻进肉里在里面蠕动，皮肤随着它们的蠕动鼓起疱肿又塌陷成坑。
老鼠爬到小腿脚踝啖啮筋骨血肉，啮齿细碎刮肉挠骨，连肉带血吃的起劲。
万象变成的门艰难地抵挡眼球人和女人的攻击，它的门锁不停被眼球人冲撞，女人的脖子犹如面团被抻长，一颗头像重锤锤在门板上。
左边的最后一颗头颅被捏碎后，容南殊就冲进去房子里。
房中空荡荡只有四面墙什么都没有，容南殊退出来继续到右边重复动作。
右边的房间同样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容南殊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半边脸被咬得露出了颧骨颌骨，下身爬满了蛆虫，左手被啃得只剩下三根手指。
容南殊侧头吐出爬进自己嘴里的蛆虫，紧盯着最后一扇门，根本不在意围上来的头颅，手往后一伸，抓住已经被攻击到破碎不堪的万象，全力往里冲去。
在他进入的一刹那，外面安静下来，什么尸油、头颅、老鼠等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没出现过。
可受到的攻击是真实的。
还好，他有旁观者这样的天赋技能，可以保持清醒，不至于因伤重而迟钝浑噩。
容南殊伸手擦去遮挡视线的血，往窗边跑去。
那里，弟弟小小的身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在容南殊即将抓到弟弟的衣服时，突然顿住——
一根触手穿过他的肩胛骨扎透他的肺腑，肋骨承受不住触手的力道而断裂，尖端从胸前露出。
“你去死！”女人的声音随之响起，触手也迅速收回，回撤的力量让容南殊的身体踉跄不稳。
“万象，谢了。”
是万象在背后保护他。
触手本来是冲着他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是万象顶了一下触手，使触手的方向发生了偏移。
可就是他这一顿的功夫，触手分裂成无数细线牢牢困住了他。
窗户突然破裂，一只四肢奇长浑身长满脓包的无毛人形怪物进来抓住弟弟的身躯，尖锐如刀的利爪很轻易的将弟弟开膛破肚，伸进去扯出弟弟的五脏六腑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抓起弟弟的身躯钻出窗户。
容南殊好不容易才找到弟弟，哪里会让这恶心怪物夺走。
拼尽全力挣开触手，一脚踏上窗户就跳了下去。
女人一惊，触手闪电般射出圈向容南殊的身躯，却在中途被万象变成的尖刺给钉在了墙上。
“给我还来！”
一手抓住怪物的颈椎骨狠力掰断，另一手夺过弟弟的身躯，压着怪物当成减震垫从10楼落下。
“咳咔——”容南殊咳出血来。
从10楼而下的冲击力纵然有怪物当垫背加上已经强化过的身体，依然让他受了伤。
而怪物已经成了骨节碎裂成渣的软泥。
剖开怪物的肚子，从胃里取出弟弟的五脏六腑放回弟弟身体。
见弟弟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便松口气看向围住他的怪物。
在怪物遭遇他的攻击时，其余的也跟着他跳下来，将他包围。
一
二
三
……
加上这瘫在地上的，一共七头怪物，管事通的话也提示了:
“……那天那死者一直喊快逃，一定是在外惹事被寻仇来了。上去了六七个呢……”
凶杀案里那些寻仇的人变作的怪物！
一双双窥探的视线藏匿在大雾的一栋栋住宅楼里，窥视着容南殊和一众怪物。
猪头人身的保安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桀桀冷笑着。
“你还真是废物，一个小孩儿就把你骗出来了。”
容南殊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抚摸着弟弟的后背。
“你们就是一群垃圾，那男的敢不给我面子，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人，那女的坏我财路让我连喝酒买烟的钱都没有了，你们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富贵人，我就看不惯，一定要把你们踩进烂泥里我心里才舒服。”
“你伤得这么重，肯定打不过我们，如果想活，就上来磕头叫爷爷，等我高兴了，就会放了你。”
容南殊摸到弟弟额角的一处，似乎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拍膝大笑。
“哈哈……果然是象征贪婪无度卑劣无耻的猪头人，很恰当的比喻啊。像猪头人这样的，哪里知道什么是蹈锋饮血马革裹尸。”
容南殊与万象一同攻向保安大爷和怪物。
万象变成无数钢钉，如流星疾雨闪着寒芒扎进一头怪物的身体。
容南殊一脚踹翻保安大爷，伸手拽出保安大爷的舌头，缠住一头怪物的脖子，猛力一绞。
保安大爷的舌头断了，怪物的脖子裂开了半截。
——哇——
墟携风而击，利爪抓起一只怪物飞至高空，再将其狠狠摔下。
人，万象，鸟
跟初识时万象变化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至少这一刻，他们真的是可以守望相助交付背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