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二规则
回到楼下，他没有急着进去。
抬头一层一层数着楼层，随着他的数数，每层楼的雾气都散开了。
他看到一只只四肢奇长浑身长满脓包的无毛人形怪物，沿着墙壁爬上爬下。
好像一头头野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看到他也只是张嘴啸一声，继续爬上爬下，偶尔在某一层停下钻进去，不知道做什么。
有多少层他没有数清，从十楼开始那大雾浓到几乎成了石块，遮天蔽日到给人一种被压在山底下的感觉，也好像是身被埋于坟墓之中。
“不许出去……这外面的世界……”
容南殊喃喃轻叹“果然危险，时刻充斥着死亡警示，邻居、保安、管理员、管事通，都跟那场凶杀案有关系，看来要我查的就是这凶杀案吧。”
上去的时候，容南殊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一阶一阶慢慢往上走。
保安大爷和管事通的话一遍遍重复：
“我们这里是平原，最高的丘陵只有80米，哪有山脉？”
“本来晴好适合野餐的日子竟然发生凶杀案……从十五楼流下的血都渗到十楼去了。”
“发生凶杀案那天，就是这老保安收了钱带人去了死者家……”
“……那天那死者一直喊快逃……上去了六七个呢……”
没有山脉，他看到的是什么？
凶杀案那天的天气记录是大雨，保安大爷却说是晴天。
收钱？真的是贪财吗？
快逃？逃什么？
照片墙、小女孩、笔记本……
太多太多的疑问，必须要找到突破口才行。
——哇——
墟从外面飞进来。
容南殊弯身坐下来，看看标有10楼字样的标识，双臂支着台阶看头顶的那一道血迹。
“墟，你吃过人肉吗？”
秃鹫的爪子动了动，栏杆发出‘铎铎’声。
“秃鹫，食腐喜内脏，出处多有死亡，人不喜，谓其不吉，畏死狰容，多有避忌。上言是人类对秃鹫的看法，秃鹫吃腐肉，人们看到它进食就知道一定有腐烂的尸体，死亡是让人恐惧也避讳的，见秃鹫就像是看见死亡，人们都会避开。”
“你说，灵魂看到自己的肉体被秃鹫吃了，会恐惧秃鹫吗？会不会逃避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想这么多做什么。还有五层楼要爬呢。”
……
十三楼
十四楼
十五楼
容南殊没有在十五楼停下，继续往上。
“管理员在吗？”
一扇门开了，管理员的头从门里伸出来，见到是他，很热情地往里请。
“我就不进去了，上来只是想问一件事，”容南殊露出最和善的笑容“那个小女孩我需要最合理的解释，别骗我哦。”
和善的笑容搭配因为抓出管理员心脏而猩红粘湿的手，扮演最善良的邻居。
“你，你……”管理员捂着胸口，眼睛死死盯着容南殊手里跳动的心脏，伸手想要抢回。
“你说要是把这颗心扔到一楼会怎样？它会不会承受不住重力，啪一声裂成几瓣？”
“不要，”管理员连忙摆手，真怕容南殊会丢下去“那个小女孩是突然出现的，住户们都说她是鬼，我只是要将她赶出小区，绝对不会伤害她。”
“不会伤害她？
那么那个保安藏在背后的短棍是做什么的？
邻居腰里的匕首是配饰吗？
你们上门的时候别以为我没发现阶梯下的一群保安！”
“所以，你才不让他们进门。”
管理员想到那次的情形，恍然大悟。
容南殊笑了，手伸到楼梯井上方，“心脏恢复需要很多时间吧，那就不耽误你了，你的不怀好心我奉还，收好了。”
手一翻，正在跳动的心脏就往一楼掉下。
管理员惨嚎着也跟随心脏跳下去。
“一颗心脏而已，你不至于跳楼吧！”
容南殊很看不起这种小气的人。
继续往上走，发现十六楼上面是通往天台的安全门，锈迹斑驳，一看就是从未打开过。
晚饭时间
所有选择向管理员报告小女孩存在的任务者都遭遇到了四只怪谈的攻击。
大量任务者被淘汰。
才第二天，任务者就只剩下十几个。
容南殊这边也是格外沉默，一桌五个人只有吃饭的声音。
一家三个左利手这件事让容南殊觉得很有意思。
很快，他就发现了诡异。
有那么十几秒时间，三个人的动作同步了。
从夹菜、张口、咀嚼再到夹菜。
没有一丝不同，同步到完全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
容南殊放下筷子，看向窗户。
啪啦——
玻璃碎了，一只秃鹫飞进来，向三个人扑去。
最先有反应的是哥哥，他捂着眼睛飞快钻进卧室，男人女人也跟着去了。
认真看飞进来的秃鹫，是由橡皮泥捏的。
橡皮泥捏成的秃鹫摇摇头，身体突然缩小，恢复成球。
是万象。
秃鹫是万象变的。
一直安静吃饭的弟弟突然掷了筷子，一手变成尖刀刺向容南殊的心脏。
“你要跟我动手？”
容南殊疾闪避开，人退到阳台，手里握着的万象变成一根伸缩电棍，格开尖刀。
“过分了，叔叔。”
“他们在怕，不，确切的说是他在怕。”
容南殊想到第一个跑掉的哥哥。
“秃鹫本就是大型猛禽，再加上长相丑陋，会怕是常情。”
弟弟收住尖刀，试着解释。
“那是人之常情。你们……不同的。”
诡异和诡异，需要害怕吗？
“从外面，叔叔你一定收获很多。”
容南殊想到自己爬楼梯的情景，有些好笑“收获很多，疑问更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去解谜还是当被利用的听话木偶。”
“爬十五层楼都没想明白？”
“该明白什么？凡事都要证据来验证，胡想妄测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比如从照片墙上看出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是左利手，所以在吃饭时主动坐在右边，比如测量过操作台知道那高度不符合常规，确定做饭的是爸爸，比如知道妈妈最爱我们，所以选择从我和哥哥入手。”
弟弟说着他这两天的一些行为。
“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因为你们是小孩子而轻看你们，看来是十分正确的。”
容南殊抚掌称赞自己，十分得意。
“叔叔你想要证实推测没错，可不该以伤害他人为前提，有些事不能做。”
容南殊哼笑一声，有些漫不经心“依旧纵容他自欺欺人吗？逃避现实不能解决一切。”
“你发现了什么？”
弟弟目中微亮，似乎是希望容南殊能发现什么。
容南殊抱臂靠在阳台，看着破损的玻璃一点一点恢复原样。
沉默片晌，眉眼间凝结的寒霜随着他的开口而消散:
“我知道要承认一些事实很难，我也知道你帮助我是因为爱这个家。他不想承认自己死亡的事实，所以制造幻象让一家人重新团聚，你是不想他伤心，也是想满足他的心愿，选择了纵容配合，可是你很快发现他的夙愿深沉，已经越来越疯魔到伤及本身，才选择帮助我，想要让他清醒过来不要再自伤。”
“昨夜在厨房应该来的人是你们的爸爸，今夜在餐厅他们的动作同步了，还有关于凶杀案那天天气的错误记录。这是幻象的破绽，也可以说是他的能量不稳定造成幻象出现错误。既然要帮助我，那就请告诉我他们三个到底谁是他。”
“我能做到又何必麻烦你，我出不了这栋楼，连楼层也只能走几层而已。能告诉你的线索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剩下的你只能自己查了。”
弟弟紧绷的情绪松了一些，对他的话似乎很满意。
容南殊长吐口气，笑起来“为难人呦。”
“万象就是个解郁小玩具，只会变一些简单小玩意儿解闷，你别过度依赖它的力量。”
弟弟本打算离开，想到容南殊和万象的相处方式，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
容南殊安抚地拍拍在口袋里打转闹脾气的万象。
“怎么用，我有我的想法，它的来历我倒是很好奇。”
“来历？它的来历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我也很好奇，我做好了汤本来是要亲自给你送去，墟却突然出现要送，它可没有直接去你房间……”
容南殊眼光略抬，手指蜷了蜷“哼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做的汤可以让你缓解疼痛，可没更骨易筋这样的功能。你动手时应该发现了。”
“感觉很好。”容南殊实话实说，一点也没有因为弟弟的话而生忐忑担忧。
弟弟倒因他的淡然而惊奇“心性不错。”
容南殊挑眉一笑，似乎是肯定弟弟的赞赏。
“叔叔，给我面包吃。”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又出现了，依旧是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小女孩，声音温和清朗“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邻居和管理员不在，保安没脸见人，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小女孩没说话，一口一口吃完面包随后消失，只留下一张纸条:
第二规则:
【规则十二,不要相信妈妈。】
【规则十三，如果爸爸要你杀了妈妈，请一定完成。】
【规则十四，这个家没有哥哥，只有姐姐和弟弟。】
【规则十五，不要开窗，不要开窗，不要开窗！】
【规则十六，小区管理员是帮助你的。】
【规则十七，杀了爸爸，保护妈妈！】
【规则十八，杀了爸爸和哥哥，保护妈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