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偏执太子（六）
云染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
几分钟时间里，皇上就那么直直盯着，不愿挪动，盯得她浑身直发毛。
“这是……”
皇上抬起下巴看向云染方向，居然问起她来。
“哦，她是儿臣宫中新入的宫女，不过做事笨手笨脚，出了不少岔子，儿臣已经罚过了。”
云染头低得更厉害。
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应对，面对这两个位高权重还暴躁易怒的上级，稍一出错就是杀头之罪。
“唔，朕瞧她有几分眼熟。”
“眼熟？”
裴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抬起头来，叫朕看看。”
云染只得缓缓抬起头，皇上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瞳孔骤缩，身上所有血流仿佛被冰冻，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嘴巴都合不拢，满目惊讶全写在了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云染。”云染大气都不敢出。
“好、好名字。”
皇上强忍古怪的神色，在众人注视中终于移开了视线。
裴衡此刻也满心困惑。
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
云染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问系统：“我不会长得像怜妃吧？”
系统反驳：“如果像她，太子怎么可能认不出？”
是啊，那也太奇怪了！
不过帝王之心向来难以揣测，云染索性不去想，只等着皇上和太子两人一番相互试探终结，才松了一口气。
裴衡这几日没在东宫，忙着和三皇子周旋。
一位太子和一位皇子共同承办修缮内宫的任务，实则是将他们二人放在同一水平线上，在朝的皇子们后知后觉意识到，三皇子不知何时在皇上心中已有了如此深重的分量。
云染没有跟去，留在东宫处理杂务。
大宫女每日叫她跑前跑后，累活全让她干了，因此在东宫进进出出，刚把造册的玉珊瑚从内务司搬出来，沿着小径行走，累得她直跟系统抱怨。
忽然间，从假山后走出一个男人。
一袭青色长袍，手中持一柄折扇，比往日少了几分威严，在看见云染的瞬间拧住她手臂，猛地一拽。
玉珊瑚砸落在草丛中，“砰”地磕坏了一个角。
“啊！”
云染不由惊叫，如此金尊玉贵的东西脆弱不堪，一路需小心谨慎，眼看就要到了，竟然在她手里摔碎了！
皇宫物件各个价值不菲，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何能赔得起？
“是谁害我，跟我去见太子……”
云染刚一开口，就被人拽入假山后，假山掩映没人瞧得见她，男人上手狠狠掐住了她脖子。
窒息感涌了上来，她眼睛痛苦眯起，手脚不住挣扎着，越来越没了气力。
眼前的男人竟是……
惊讶不已，可她没法再出声求饶。
也没来得及知晓真相。
在男人视线中，云染此刻如鸡崽一般，自己大手再用些力气，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只要他愿意，今日的一切尽会成为秘密。
然而，云染这张面庞太美了。
尽管是宫女装扮，仍然在那些宫女中格外出挑难掩气质，他很难认不出这张脸。
男人想起什么，此前种种羞辱涌上心头，他想像她此前对自己那般残忍，一片片削去她的高傲。
“你为何要回来？”
他双目充血，似乎很难抑制自己的情绪，手背青筋暴起。
“奴婢……”
就要这么下线了吗？任务还没完成，积分还没得到……
云染崩溃，眼泪汪汪，唇中试图吃力地挤出几个字。
男人狠狠咬牙，狠狠将云染推倒在地，身板撞击在假山石上，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皇、上。”
她呆呆吐出这两个字。
衣衫乱了，表情狼狈不堪，似是想要求饶，却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你改了名字，你是南南……么？”
皇上发泄情绪过后，突然眼圈泛红，望着这张和南南如出一辙的面孔，真的难以置信，可从年龄上看，她不会是。
但他还是不受控制，没来由地把她当成另一个人，把对对方的恨意倾泻在这个宫女身上。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回到自己身边。
“今日之事，你给朕咽进肚子里，若是太子问起，也不要说，否则，杀无赦！”
后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云染瑟瑟发抖。
皇上离开了，走时手扶着假山，像是双腿有些发软，过往的记忆让他强压了那么久的理智差点绷不住。
“掐死我了快，系统，快查查南南是谁？”
云染猛地咳了几声，用手捂住脖颈，雪白的皮肤泛起几道手指红印。
好在逃过一劫，但她必须搞清楚情况，要不然下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
系统卡了壳，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似的，云染只好不断催促：“快说，不然我可撂挑子不干了，一天天不够折磨人的！”
“南南全名南依依，是……是宿主。”
“？”
这下轮到云染震惊了。
“我是新人，之前根本没扮演过任何角色，对这个世界也没印象，怎么可能是我？”
系统支支吾吾：“快穿局随机抓取过一些面孔，当时评估宿主美到超标，我们觉得做白月光超级有说服力，直接拿来就用，让员工装配了你的美颜光环，顶着你的脸完成了一些剧情……如果皇上把你认成其他人，很有可能，这个世界里你的面孔曾经出现过。”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宿主的脸出现地方有点多，我一时给忘记了，哎呀其实咱们完成攻略太子任务就行，和皇上这纯属误打误撞，避开就不影响。”
“……”
云染明白了，自己这张脸是皇上白月光，可更不明白的地方是，那么怜妃呢？
“怜妃挺可怜的。”
“她是替身？”
“非也，怜妃是太子生母，可谁能想得到，太子生母她……”
话语说了一半没音了，云染着急：“你快说呀！”
“奇怪，本统受到了信号干扰，查询资料缺失，刚刚我还看到在的啊，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云染跺脚：“你在找理由！”
谁吃瓜吃到一半不会烦躁，不把最重要的东西和盘托出，要这个系统还有什么用？
“是真的宿主，我没骗你！我们进入的世界是发生了一些异变，反派无法黑化只是一方面，我怀疑数据库被人动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