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世界变得无比晴明
陈昌仪不屑地“哼”了一声。
幻境的把戏越来越浅显了，它越是急于将自己拉下水，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姜伏城那样骨子里都充满傲气的人，怎么可能如此束手就擒，甚至哀求别人杀死他？
陈昌仪才不会信。
……
第七夜就这样顺利过去了。
白天陈昌仪醒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和之前一样全身无力。
没想到当他尝试着活动四肢的时候，居然发现身子轻盈得很。
头也不疼了，周围的世界变得无比晴明。
天色还早，外面树上的鸟儿不停地啼叫，还有晨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从前怎么不觉得这些动静如此清晰呢？
陈昌仪静下心来仔细感受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听到大街上的脚步声。
有行人的脚步声，也有野狗的，甚至有些脚步声又轻又柔——好像是猫的肉垫踏在了青石地面上。
度过了这七日，难不成自己的感知能力也提高了？
不等陈昌仪呼唤小金，脑袋中就传来它的声音：
“恭喜你呀，终于成功了。不过一点儿不让我意外，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找对人了。”
小金的声音让陈昌仪重新有了一种真实感。
陈昌仪有点儿难以置信：“以后我的人生就一直和你并存了。”
“没错儿，我们都很荣幸。”
陈昌仪：“我现在要是受了伤，就可以快速痊愈了吗？”
“当然，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
小小的柴屋内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残破的小凳子了。
陈昌仪想了想，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那张小凳子，将手指放在凳腿的缺口处用力一划。
“嚓”一声，食指指腹出现一道小小的血口。
陈昌仪认真地观察着裂开的肉。
他眼睁睁看着破开的肉条自动黏连起来，快速地生成了结痂，结痂脱落掉了下来，露出里面新长出的嫩肉。
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那些嫩肉就快速老化，形成了与周围一模一样的皮肤颜色。
陈昌仪惊讶地捏了几下指腹，伤口恢复得毫无痕迹，他甚至找不出来刚才受伤的具体是哪个位置。
一看地上，方才脱落的结痂尚且在地上静悄悄躺着，干巴巴的。
“这、这也太神奇了！”
最初在山上遇见小金的时候，它帮陈昌仪痊愈脸上的伤痕，陈昌仪未能亲眼看到那过程。
如今目睹了这全过程，他作为一个凡人难免非常震惊。
小金的声音有点儿得意：“这算什么呀，才这么点儿小伤。”
不过陈昌仪脑子很快，他很快有了新的疑惑。
“痊愈的过程和正常痊愈一样，只是速度加快了，依旧会形成结痂……这是不是意味着快速痊愈也是需要消耗人体的能量？”
小金之前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它也算是才来到人间，和人类打交道也没有多久。
以前附身旁人的时候，它根本还没有机会发现规律。
于是小金犹豫着回答：“那……应该是吧。”
陈昌仪严肃起来，“小伤痊愈需要的能量不足为道，不过如果受了更重的伤，痊愈需要的能量就更多。”
“如果超出了一定的阈值，恐怕就算是有快速痊愈的能力，我的身体也不足以供给足够的能量。”
小金也跟着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它应和陈昌仪的推论：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陈昌仪挠了挠头，他第一次觉得这只邪灵有点儿不靠谱。
这些事情怎么连它自己都不清楚，也没有提前跟他说。
不过陈昌仪转念一想，就算当时它跟自己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当时自己是迫切需要邪灵的帮助的，没有它，自己早就瘫痪在床了。
还是向前看吧。
这总归是个很实用的技能。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用指腹实验过了，陈昌仪决定再用毒药尝试一下。
刚得到这个能力，自然不能盲目地完全相信它。
上一次上山采的药材被沈暮云处理过，现在已经被带到药铺里去卖了。
陈昌仪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块碎银子，打算去城里其他药铺买点儿药材。
他就近找了家看起来不那么贵的店面，进去买了一小罐柿膏和一些用得到的药材。
自打商会调低市场价格后，城里药铺的定价良心了许多，总算是没有坑陈昌仪一笔钱。
柿膏具有一定的腐蚀效果，涂抹在皮肤上可以快速吸收水分，过程会有一些疼痛和酸涩感。
陈昌仪现在还没能掌握足够的医药知识，承安城里又禁售毒药，他只能暂且拿柿膏代替一下。
打开罐子，膏体颜色呈淡淡的红色。
陈昌仪用甲面抠出厚厚一块，思量了一下，然后涂抹在了小腿上。
效果还挺好，柿膏一接触皮肤就立马起作用了。
只见陈昌仪小腿上，涂抹柿膏的那一小片皮肤快速皱巴起来，甚至肉眼可见的冒出一丝丝烟气。
“嘶——”陈昌仪忍不住出了声。
果然名不虚传，柿膏的威力还真不能小觑。
疼痛感一直在持续，没有停止的意思。
于是陈昌仪得到一个规律——
痊愈能力只能在伤口形成之后进行痊愈，并不能阻止伤口的形成过程。
陈昌仪开始后悔自己涂了那么多了。
柿膏本来就是一种不太常用的药物，只有病人迫不得已了才会使用它。
而且一般使用的时候，人家是不会一下子扣那么多出来的。
正常的使用方法是用棉花球或者纱布轻轻按压一下膏体，少量多次地蘸取，然后点按到患处。
哪有像陈昌仪一样，抠一大块直接敷到皮肤上的。
这滋啦啦的疼痛，不亚于被某种野兽啃食皮肉。
陈昌仪冒了一头的汗，大粒大粒的汗珠滴落在地。
等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时间，他才隐约感觉到柿膏停止了腐蚀。
小腿的肌肉开始自发性地蠕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埋在皮肤下层。
陈昌仪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感觉太怪异了。
不过他需要仔细观察这过程，就算让人不适，他也得看下去。
只见腿部的皮肤本来已经被柿膏吸干了水分，方才还是皱皱巴巴的，现在却变得饱满起来，好像街上师傅们吹糖人的过程。
而且疼痛感也在逐渐消退，当腿部的伤口恢复如初的时候，陈昌仪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方才的灼烧痛了。
山猫的抓伤、凳子腿的划伤、柿膏的腐蚀伤，这些都是外伤。
陈昌仪想如果是内伤的话，会是怎样一个痊愈过程？
他问了小金，小金也说不知道。
于是陈昌仪拿出刚才买的草药。
之前在药铺看沈暮云会诊的时候，他留意过一张治便秘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