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食材”的升级
巧织看见，陈昌仪原来已经醒了，他的眼睛无力地睁开，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陈昌仪的脸色比他刚来到这边的时候更差，面色几近苍白，毫无任何血色。
发生什么了？他好像中邪一样。
“昌仪！”
巧织再也忍不住，她没有耐心再去慢慢做那没有回应的呼喊。
“噔噔噔”走到门前，抬起一只脚，蓄力就要踹过去。
此刻门内却有木栓被拿开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昌仪眨巴着眼睛站在了她眼前。
“昌仪，你怎么了？”巧织立马扑过去，拉住他的一只胳膊。
“我没事啊。”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巧织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陈昌仪的脸，被他一个偏头躲了过去。
她忽然想到昨天陈昌仪刚与师父上山采药回来，“你该不会是昨天尝了什么有毒的药草吧？”
“没有，你别乱想了，我可能是没有睡好。”
陈昌仪胳膊轻轻一甩，挣脱开巧织。
“我起迟了，现在就去挑水。”
巧织“哎”了一声还想要叫住陈昌仪，不过他没有理睬，直接奔着扁担提桶去了。
……
水桶中晶莹剔透的水晃来晃去，清晨的阳光照耀在那一方水面上，居然有点儿波光粼粼的韵味。
陈昌仪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心里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昨晚的“梦境”也逐渐模糊起来，刚醒来躺在床上的时候，陈昌仪尚且被那“梦境”的余威吓住，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醒来不过两三炷香的时间，他居然已经无法回想起“梦境”里的种种场景了。
“喂，你在吗？”
陈昌仪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呼唤体内的邪灵。
话音刚落就有了回复：“已经说过了，我一直在。”
将邪灵唤出来，陈昌仪却不知道要干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将邪灵唤出来要做什么。
好像他现在只有邪灵一个统一战线的朋友了，将它唤出来，不过是缓解一下自己现在的孤独。
沉默了半天，陈昌仪问：“你有名字吗？”
邪灵难得犹豫了一瞬，然后回答：“没有。”
“那我以后想要跟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叫你？总不能就喊喂吧。”
陈昌仪一向是寡言少语的，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很想跟体内的这只邪灵说话，说什么都行。
“那你给我取个名字？”
“嗯，我想想。”
说完，陈昌仪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这个妖怪很有意思，它像个人一样有思想，跟在盛都遇见的那些妖雾一点儿都不一样。
它救了自己的命，将自己从瘫痪的可能中拉了回来，某种意义上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它还赋予了自己痊愈的能力，说会和他一起实现复仇的愿望……
陈昌仪思索了半天，饱读诗书的他却忽然想不出来一个合适这个邪灵的名字。
“迷雾散开，桶中涟漪微动，朝霞映照在涟漪上如浮光跃金。你就叫我小金吧。”
陈昌仪长久不说话，邪灵居然自己蹦出了这么一段话。
一只妖物居然还知道“浮光跃金”，简直让陈昌仪对它刮目相看。
小金仿佛知道陈昌仪会感到惊讶，不等他发问，就自己解释道：
“我之前附身过的人，有一个是赶考的书生。与他共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学习能力很强，在那人脑子里也读了不少书。”
“原来如此……那我就叫你小金了。”
不过陈昌仪转念一想，既然邪灵寄生过好几个人，应该也会有人给它起名字的吧，那些人怎么称呼它呢？
于是问小金：“寄生在那些人体内的时候，他们怎么称呼你？”
小金的声音有些讥讽，“那些人碰到了我，害怕还来不及，哪里会考虑到这种问题。”
“说实话，我与你相遇，当真是难得的缘分，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双向奔赴的合作，才是绝妙的。”
陈昌仪苦笑了一下，“是吗。”
小金：“当然。”
陈昌仪没想到，自己流落到百里外的异国他乡，最后居然结交了一个妖怪做这么亲密的朋友。
……
真正成为小金的宿主，需要经过七日的考验。
陈昌仪头一回觉得，原来与妖雾打交道还是有很高的门槛的。
不过，只要度过了这七日，陈昌仪就可以获得小金快速痊愈的能力。
他已经计划好了，到那时，自己便不再去接什么劳力的活儿。
他要潜心研究药理，不仅跟着沈暮云去药铺实景见习，而且还要亲自实验毒术。
陈昌仪记得，沈暮云的屋子里有一个小箱子，小箱里面是有他独门的医书的。
迟早有一天，陈昌仪会拿到那本医书，读懂它、运用它。
他甚至已经想象到，姜伏城和姜伏月狼狈地匍匐在他们脚下。
表情痛苦，四肢扭曲，他们伸出手想要抓住陈昌仪的脚腕，祈求他的原谅。
然而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两个可恶的杀人凶手，他只会一脚踩住那兄妹俩的手，用力地左右碾压。
听着他们的惨叫和哀嚎，陈昌仪会无比讥讽地问他们，“疼吗？”
疼吗？有他父亲被斩头的时候疼吗？有婧仪被捅穿胸口、手腕粗的长剑在她的身体里面搅动的时候疼吗？
陈昌仪陷入了遐想当中。
“喂，喂，前面有个泥坑，你别掉下去了。”
小金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陈昌仪回过神，他这才发现要不是小金叫住他，下一步他就会踩进咫尺距离的泥水坑。
……
七个夜晚才过去一夜，这天晚上，陈昌仪依旧躺在床上，静静等待下一场“梦境”。
每一场梦境都与他的心结有关，按小金的意思，这些都是他的杂念。
唯有将这些杂念摒弃，从种种阻碍他前进的痛苦上跨过去，陈昌仪才可以净化自己的心灵。
这对小金来说也算是一种“食材”的升级。
陈昌仪复仇的目标越纯粹，过程中来自自身的心结阻碍越少，小金能够从他身上汲取到的能量就越高级。
其实还有一件事小金没有告诉陈昌仪，不告诉他只是因为连小金都不确定。
按理来说，陈昌仪获得了快速痊愈的能力，如果他拥有足够的能量可以一直供养小金的话。
某种意义上，他是可以达到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