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抉择
冷陌寒带着残兵杀出一条血路。
一路冲出二十里开外。
清点人数才发现足足折损了一半兵马。
冷陌寒自责不已。
这让少部分对冷陌寒心生不满的将士也歇了心思。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作为主帅的冷侯爷，是最不想看到的。
这可是与他一起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
冷陌寒勒了勒缰绳，马儿踏着前蹄不安的在泥泞的黄泥里原地踏步，树丛间有淡淡的阳光透进来。
雨终于停了。
将士们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不约而同地胡乱抹了一把，与周边的人，对视一眼，纷纷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沧桑感。
本以为简单至极的援军活动，没想到会出这么大一个岔子。
做着升官发财梦的将士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冷陌寒命大军稍作休整，他要与几位将军商量一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五位将军，折损了两名。
骠骑大将军贺奔拱拱手道：“侯爷，末将建议即刻返京。”
左前军张鹏重重锤了一拳在大树上，树上的雨水哗啦啦落了下来：“他娘的，狗娘养的，就该留下来打回去。”
后军徐真不赞成张鹏的提议：“侯爷，末将与贺大将军的提议一致，我方所剩补给耗尽，步兵人马又不知何时能到，末将也提议先回京。”
张鹏沉下脸来：“回京是容易，可若是北赪真的起了打仗的念头，大军一撤退，遭殃的可就是咱大启国边境的百姓了。”
“末将提议将这边的情况上书给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去留。”
贺奔不为所动：“末将还是提议即刻回京！”
“侯爷，您不觉得这次行军处处透着诡异吗？”
“末将恐怕再耽搁下去，全军覆没。”
“贺大将军，您这是仗着军阶高，危言耸听吗？”
“张将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行军打仗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本将军不是怕死，而是对众将士负责，谁甘心不明不白地死去！”
“哼，胆小怕事，就是胆小怕事。”
“贺大将军年岁渐长，胆子却是越发的小了。”
“够了！”冷陌寒出声打断两人。
他冷眼看着众人，心中快速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退兵，必长他人气势！”
“可是侯爷”贺奔听得弦外音，侯爷有留下来的意思，忙出声打断，可冷陌寒根本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接着道：“不退，有可能全军覆没！”
“吾等身为大启儿郎，守土卫国乃是天职！”
“咱不畏惧死，但即便是死，咱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退，退回与步兵汇合，同时将这里的情况上折子给皇上，让皇上来裁夺接着打，还是回京。”
冷陌寒此言一出，大家都没了意见。
又连续跑了两天，大军回到了鸣翠山，依旧没有碰到步兵。
倒是鸣翠山两处悬崖间的断桥被修好了，修得焕然一新。
冷陌寒在桥前勒住缰绳，他转头问朱立：“最近可有收到步兵的消息？”
“朱立摇摇头，许是下雨之后鸽子不好送信，自那日以后属下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冷陌寒眉眼微皱，他盯着眼前簇新的揽桥，心中的不安再次一丝丝蔓延开来。
步兵有时候赶路为了追上骑兵，确实会抄小路。
但从鸣翠山到北赪，这一路过去，抄小路反倒是绕远了。
当时收到的消息说步兵因为鸣翠山上的桥坏了，绕了些路才晚了。
那眼前这崭新的桥又是谁修好的呢？
张鹏看着侯爷踌躇不前，心中急道：“侯爷，咱这桥是过还是不过啊？”
冷陌寒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来：“过桥！”
得了令的张鹏，挥挥手，前军率先上桥。
揽桥有些摇晃，大家纷纷下马牵着马儿过桥。
张鹏率先抵达对岸，冲着另一头挥挥手，表示可以走。
其余人依次上桥，皆是下马牵着过桥。
揽桥修缮过后，居然比之先前宽了许多，两人两马可以并排而过。
一时间桥面上都是过桥的人和马。
很快过了一半的人马。
忽然“喀啦！喀啦！”两声。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与一众尖叫声。
揽桥两端突然齐齐断开。
桥没了支撑，瞬间从崖壁上急速往下坠去。
冷陌寒大惊失色。
高呼：“戒备。”
“侯爷，崖壁上有人！”朱立指着对岸崖壁下。
众人顺着朱立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崖壁上猫着一个黑衣人，手中还得意地挥着弯刀。
显然刚刚桥断就是那人所为。
桥是一起断的，显然这边崖壁上也有人。
朱立会意，人微微一提气，一跃而起，脚尖在马背上一点，人就势往崖下飞去。
不过片刻间，一名黑衣人直接被朱立从崖下甩了上来。
那人就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数把长枪齐齐对准了他。
冷陌寒冷冷道：“你们究竟是谁？”
那人冷哼一声：“我们是地狱归来之人。
说罢竟是丝毫都不带犹豫的咬舌自尽。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
正暗自疑惑之时，山上有大量的石头滚落下来。
对岸也好不到哪里，如雨一般的石头从天而降。
被砸中的人数不胜数。
冷陌寒令大家后退。
只是还没退几步，便与冲出来的敌军正面交锋上了。
敌军尽数穿着北赪的军服。
这一次离的近，冷陌寒瞧了个清清楚楚。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冷陌寒挥舞着长枪，奋力杀敌。
朱立与亲卫门一直贴身护着冷陌寒且战且走。
没想到敌军数量众多，冷陌寒与最后剩下几千人渐渐又被逼回了崖边。
对岸张鹏此时已是打得汗雨如下，亦是带着不足千人的队伍被逼到了崖边。
贺奔，徐真，朱立几人早已杀红了眼，坐骑早已被杀，如今团团护着冷陌寒已然是退无可退。
此时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从敌军后头缓缓走了出来。
“冷陌寒，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冷陌寒只觉得脑袋嗡嗡响，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感觉好不好受？”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被残杀，你的心痛不痛？”
“哦，对了，这些还不够，接下来，你还得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这崖上跳下去，或者选择留在这被石头给砸死，哈哈哈哈”
面具人说着说着狂笑起来，直到笑够了又阴阳怪气地道：“冷陌寒，你希望你的兄弟是哪种死法？”
“哦，忘了提醒一下你们，山下是万丈悬崖，崖下如今是枯水期，想要活命，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