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噩梦
夜半萧景驰做起噩梦来，梦中那人一次一次的惨死在他面前，而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被杀死。
梦中的身影穿梭闪过，画面不停的变换着。一会是她八岁时的模样，小小的身子倔强的逃跑，一会又是她十来岁的样子，与月亮作伴在院子里刻苦的练武，一会又是她十几岁的样子，已出落得像模像样却整日穿着一身黑衣，穿梭在屋檐小巷。
梦中的身影穿梭闪过，画面不停的变换着。可不论闪过的是如何场景，结局总是如此，他无法阻止她被杀死在面前。
“住手。”萧景驰猛地惊醒。
就连梦中自己也救不了她。
萧景驰头痛欲裂，汗水滑过脖颈滴落在衾被上，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摸到枕头边的匕首，紧紧的握住，直到手掌被硌得生疼才缓过神来。
他又想起那日赤羽隼在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不似往日见到他的欣喜，更像是带着悲伤的低鸣，最后着落在他手臂之上。
赤羽隼带来的不只有传信还有那把他亲手送出去的青霜匕。
看到信中内容时坚强如幼时离家都未眼红一下的萧景驰，还是没忍住眼中蓄起泪。
那个从不怕疼从不喊累的姑娘就这样形单影只的死在了异国。
八年的时光在脑海中穿梭而过，可记忆中的她竟是一直在吃苦，还那般年轻，还没来得及像一个寻常女郎一样开怀过。
建康城他再厌恶这个地方也总是要回去的。他若回去一定会带着她一起，待回了建康，她再也不用总是一身肃杀的黑衣游走在黑暗之中了。到那时她可以穿漂亮的衣裙束高高的发髻，在集市中游逛。可还没等到他们一起回去，她就先死在了那冷冰冰的洛阳城中。
又一次，深深的自责灌满了萧景驰的心。
萧景驰放下手中的匕首，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今日怎么连月亮也被云挡住了，夜空之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她再也看不到太阳在东方升起的了。
心中骤然升起的寂寥与萧索让他再也睡不下去了。
索性起身去了书房，继续研究那弩箭去了，手上总是忙着点好。
半月后，萧景驰终于制作出一把与那白胡子老头所制相似的弩箭，形状相似，材质相同，却和那白头发老头所打造的弩箭相差甚远，到底是差在哪里他加上军中所有的工匠都寻不到头绪。
他便独身一人来到林中白胡子老头的小院，想向他请教一番。
走过密林中的小路，快到这院子时萧景驰便察觉出异样。他捏紧一侧的佩剑，侧耳听着院子中的声音，步伐放轻向里走着，他轻轻推开竹门时，一只薄如蝉翼的玉鳞片向他飞来。
萧景驰瞳仁一缩，抽出佩剑快速将这玉麟片打落，心里隐隐下沉，快步院中走去。就快要逼近屋中时，几名黑衣人绑着白头发老头走了出来，老头嘴里塞着破布，发不出一丝声音。
黑衣人个个身穿黑色束衣，头戴面纱，十几只眼睛盯着走过来的萧景驰，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直冲着他。
“你是谁，休要多管闲事。”
萧景驰带着银色面具，只露出的双眼中爆发出丝丝杀意，稳稳的将剑指向最前面的黑衣人。
“放了他。”低沉的声音像贴着耳朵灌入，三个字无比分明。
“杀”最前面的黑衣人摆手示意，所有人包围住萧景驰，只有拎着那老头的黑衣人快速向院外挪去。
萧景驰扭头便向黑衣人甩去一把弯月匕首，黑衣人瞬间倒地，随后起身闪到老头身前，剑尖将绑着的绳索挑断，一把将那老头推到院外，随手关上竹门。
最前方的黑衣人见状冲在前面，手中的刀刃划破长空，萧景驰冷静地侧身躲避，同时挥出长剑，剑光闪过，黑衣人的刀便被磕飞。接着，他迅速贴近一记重拳将其击倒。
其他黑衣人纷纷加快了攻势，一齐向萧景驰挥刀冲过来，萧景驰躲避着黑衣人的猛攻，长剑疾进，划过一人的脖颈。银色面具之下，萧景驰双眼眨都未眨，剑法飘扬，在他的穿梭间，每一次挥剑都能将黑衣人的攻势瓦解。
随着他的耐心告罄，所有黑衣人都被他打倒在地。
萧景驰走向在开始用匕首刺到的黑衣人身前缓缓蹲下，将那匕首瞬间抽出，慢条斯理的擦拭干净别回身侧。
随后站起身，挑开他们脸上的面纱，果然和他猜的不错，斯图尔向来沉不住气，确实是蛮人急不可耐的动手了。像斯图尔这种人想要谁，绝不会是客客气气的请过去，只会像强盗一般强取豪夺。
萧景驰将竹门打开，把那白头发老头带回屋中，看着屋里被砸得无处下脚的样子便知道这老头真是犟得很，一把年纪了，倒是宁不屈服。
“这里已经被蛮族的人发现了，他们还会来找你，你只有和我走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白头发老头吹胡子瞪眼的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倔强的道“拉倒吧，他们不是好东西，你就一定是好人吗，我哪也不去，就算你救了我，但你们不都是一个目的，我就守着我这个破院子哪也不去。”
“我们确实都是一个目的，但蛮人可不会像我一样如此讲道理。”
“那又如何，我老头子一个命不值钱，这辈子除了做做手里这些小玩意没什么值得他们大费周章的来寻我。”
“在他们眼里你这双手可比你的命值钱多了。被他们抓走可不知能想出多少法子折磨你。蛮人的手段素来出名，想来你也应该听说过的。”萧景驰冷冷的声音传来。
白头发老头嘴上逞强，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来的那几个黑衣人根本就不讲道理，说让他去给他们的首领做兵器，见他拒绝就不由分说地砸坏他屋里这些家伙什。气的他破口大骂，这可都是他这辈子用的最顺手的工具们，砸坏了屁都做不出来了。砸完就堵上他的嘴把他绑了起来，管他愿意不愿意的，就要带他走。幸亏萧景驰来的及时，不然真说不准他就死在那群蛮人手里了。
“放心，我南宋将士学不来那蛮人的强盗作风。我带你到城中安顿下来，至少不会再像今日一般危险。”
白胡子老头听完还在犹豫，萧景驰也不着急他给出答案，等了半晌见他还不回答，便状若离去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说着“既然你已看淡生死，我也不好强求，只是下次就没有今日的好运气了，我也不是日日都有空来寻你的。”快走到院门的时候，这白头发老头已经装了个简单的包袱，走到了萧景驰身后。
“我可说好了啊，现下我那家伙们全被砸烂了，什么也做不了。你如此帮我也没用。”
萧景驰面具之下的嘴角勾了起来，竟好心情的笑了。
到了襄阳城内，萧景驰将那老头安顿在一个宅院中，什么要求都没提便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