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我假设我们没有见光死，”左宸殊伸手刮了下蔚星的鼻子，“我好看吗？”
蔚星忙清清嗓子，左宸殊的恶劣性格和游戏里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爱欺负人，但既然那人问了问题，出于礼貌他还是得回答一下，他又不想撒谎，只能嗯了声：“好看。”
“差不多得了啊，我还在这儿呢。”左宸殊背后有人大声咳嗽两声。
蔚星眼里只有左宸殊一个，根本没注意到这人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身材高大，骨架明显有别于亚洲人，带着黑色的口罩，帽檐压得极低。
“……周吴？”蔚星不确定地叫那人的名字。
“啊，我觉得我应该戴个狗头，那样才比较好辨认。”周吴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过来，那人晃晃脑袋，相当自来熟地勾住蔚星的肩膀，“走，找车去，把你师父丢这里。”
蔚星本以为周吴口中的‘找车’指的是去高铁站门口打车，却没想到实际上是有人开车过来接。蔚星后知后觉，其实左宸殊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接站，而是自有安排，这人游戏里出手阔绰，游戏外自然也排场十足。
一辆蔚星不认得牌子的黑色豪车低调地停在接站口旁，有拉着行李箱的人走上前，同豪车司机低声交谈。明明是七月初的天气，空气闷热得要命，拉着行李箱的男人却穿着一身熨得平整的黑西装，在引人侧目之前，黑西装男已经将行李收进了后车厢，为几人打开车门。
不需要蔚星引路，只见黑西装男很快定好目的地，黑色豪车平滑地驶入夜色，蔚星偏过头，看向左宸殊被霓虹灯光照亮的半边侧脸，脱口而出：“包养我让你很快乐吗？”
副驾驶上周吴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噗地喷了司机一身，边大口呛咳边哈哈大笑，左宸殊面露无奈，看了他一会儿，笑得很柔软：“你想反过来包养我我也不介意，小朋友。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接下来的路途谁也没有说话，蔚星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座椅里，任凭左宸殊无聊地用手指挖弄他牛仔裤膝盖位置的一个小洞。
四人的目的地是清河酒店，是清河体育馆附近最好的酒店，周吴一进门就站住了，拦住黑西装拉着行李箱的从熙，两个人站在门口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蔚星从没进过这么大的套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只茫然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一览无余的珞市夜景。
“我也是在珞大上的大学。”左宸殊顺手关了客厅的灯，走到他身边站着，手里拿着个方杯，“对这里曾经很熟悉，但也有很多年没来过了。”
“原来你是我的学长。”蔚星小声回。
房间里暗淡下来，屋子里仅剩的光源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蔚星仰脸望着左宸殊，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魔幻极了，没有半点真实的感觉，他不知道等到半夜十二点来临，仙度瑞拉的魔法会不会突然失效，触手可及的左宸殊会不会砰地消失，他从宿舍的床铺上醒过来，发现他睡了好长时间，直到今天才迟迟梦醒。
“不管你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把它赶走。”左宸殊突然说。男人换了只手拿杯，温度稍低的手掌盖住蔚星后颈，“我可还在这里站着呢，你只许想着我。”
蔚星笑了，突然觉得左宸殊手臂上的线条性感得一塌糊涂，他吸了吸鼻子，这才意识到周吴和那位黑西装男都不在房间里，偌大套间里只有他和左宸殊两个人。
“……我该走了，太晚了，再不回学校的话要关门了。”蔚星说。
“你想让我隔壁的房间空着？”左宸殊向卧室那边偏了偏头。
蔚星迅速在脑内过了遍房间的结构，两室一厅两卫，说：“那间房不是周吴的吗？”
左宸殊耸了耸肩，喝了口方杯里的液体：“周吴刚刚和我的管家抗议，他今晚不会回这里，所以隔壁那间房属于你了。”
蔚星小小地啊了声，只觉得后颈那只手的压力重了点，他茫然地看到左宸殊的脸越凑越近，近得他几乎能嗅到男人呼带着浅淡酒精味道的呼吸，左宸殊的鼻尖在他的脸上蹭了下，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根处响起：“不敢住？怕我对你做什么？”
游戏终究不比现实，纵使拟真度再高，也无法模拟出肌肤相触时带来的刺激的万分之一，蔚星吞了口口水，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音：“敢……不怕。”
他的反应逗笑了年长的男性，左宸殊重新直起身，不动声色地将蔚星上下打量了个遍，眼里含着笑意，手指亲昵地贴上他的头皮，把蔚星的头发揉乱。
这下原本暧昧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蔚星有些懊恼地抓抓胳膊肘，他总觉得自己搞砸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蔚星嘟囔了句，又鼓足勇气说，“你刚刚在跟我调情吗？”
左宸殊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眼底被霓虹灯光映得通亮，男人捏着方杯，拇指抿过唇下的小痣，另一只手随意地捏了把蔚星尚带着点婴儿肥的脸。
“没有，你感觉错了，”男人笑着说，“去洗澡吧，如果明天你的起床时间不那么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北明有黎的日常训练。”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蔚星面露疑惑，不过他没有追问，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临推开卧室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左宸殊依旧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复杂，似乎在用眼神无声地传达着某种情绪，他没能读懂。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有人敲了敲他的门，蔚星打着哈欠拉开门，在门口的小方桌上看到个巨大的纸袋，袋子上用记号笔写着‘穿上’两个大字，他抱着纸袋进门，发现里面是一整套剪掉吊牌的衣服，刚好是适合他的尺寸，摸起来手感相当昂贵，logo藏在并不显眼的地方。
蔚星决定不去过问价格。
左宸殊显然对他今天的打扮相当满意，见他从卧室里出来，招呼他一起下楼吃早餐。
蔚星大概看过了这场友谊赛的内容，大致上是随机抽选一些观众上台同明星队员们的角色互动，也可以和战队角色组队，体验并肩战斗的快乐。
蔚星在自助餐厅见到了昨晚失踪的周吴，此时正坐在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对面，没戴口罩，俊男美女坐在一处十分养眼。
“那个是爱新觉罗。”有人在他身边介绍。
蔚星转过头，看到身边站着个小平头宅男，手里端着个盘子，对上目光后跟他妩媚一笑：“你还挺好认的，和游戏里没什么区别嘛。”
“……楚楚可人？”蔚星不确定道。
小平头宅男抛了个媚眼：“嗯哼，我叫陈楚，至于蒋沈韩杨——哦，在那边。”楚楚示意他看坐在角落里的瘦高男生，“就不带你挨个打招呼了，反正大家这么熟了，昨晚上能住这里全是托你的福。你要给老板带杯咖啡吗？不加奶，糖随便加，多少都不算多。”
蔚星没听懂托福那句，只依言给左宸殊泡咖啡，耳边依稀听到周吴缠着身材高挑的女人要亲亲的声音，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问：“周吴居然有女朋友？！”
“嗯哼，”楚楚往盘子里夹了两根小香肠，想了想又扣了勺豆子，“他们俩天生绝配，爱新觉罗本名叫郑王，周吴郑王，嘿嘿。”
确实有点好玩，蔚星瞥了楚楚一眼：“你叫陈楚，然后那边的叫蒋沈韩杨。”
小平头楚楚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咯咯直笑：“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嘛，至于当年为什么不叫百家姓战队，大概是因为老板的名字跟百家姓没什么关系。我去找蒋沈晗啦，你慢慢拿。”
一顿早饭吃得相当轻松，左宸殊不挑食，蔚星拿回来什么吃什么，边吃饭边在通讯器上处理工作，不背着蔚星，也不强求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总之就是很舒服的相处模式，和平时在工作室里没什么两样。更何况秀色可餐，蔚星光是盯着左宸殊那张脸就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吃完北明有黎全员集合，提前到清河体育馆入场，友谊赛在下午，所以上午依旧要继续训练。清河体育馆里有专门注册认证过的选手游戏仓，所有在这些游戏仓内进入游戏的角色均可登录选手专用的服务器，北明有黎在选手服务器里有自己的训练场，左宸殊给向阳晨星过了个权限，让他能进来参观。
真正职业选手的训练其实相当枯燥，要训练反应能力，要训练技能衔接，向阳晨星站在场边看了会儿，发现其实和在花园里左宸殊教他的东西差不多，只是北明有黎三人的对手是系统，而他当时的对手是左宸殊本人。这回左宸殊也在，穿着一身修身白色长袍，手拿法杖，时不时指点一二，这几位职业选手平时谁也不服谁，这会却听得用心，左宸殊怎么说就怎么听。
蔚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偷听战队的战术，稍微离得远了些，北明有黎的训练场里也有个混搭的跑酷台子，向阳晨星手拿法杖，一个天神之翼飞上半空，几番辗转之后来到第一个相对较大的平台席地而坐。
“等……等……我——”周吴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下边传来。
周吴看蔚星用天神之翼，自己也跟了一个，但后续的动作没能衔接上，笨手笨脚地挣扎片刻，在下落前单手扳住跑酷地图上的一块木条，尴尬地吊在木条上不上不下。
蔚星哭笑不得，对周吴开红，用挑空系的技能把周吴送上第一个台子，两个人肩并肩席地而坐，从高处欣赏北明有黎的日常训练。左宸殊站在楚楚可人身边，手中武器反复切换，左手比手势，似乎在解释某个特殊站位时的视野差，向阳晨星双手托腮，远远望着左宸殊认真解说的表情，内心欢喜得不得了。
昨晚左宸殊最后的那个表情看得他半宿没睡着，那是纯粹的成年人的世界，和象牙塔内经历过的一切相去甚远，他没有半点经验，反而是这会儿的左宸殊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多，位于他的舒适圈内，他可以轻易地将那人抓在手心。
但下面的指导却随着爱新觉罗的接近变了个味道。
不知道高挑的御姐说了句什么，左宸殊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爱新觉罗瞬间提高了声线。蔚星只零星听到了几个词，什么‘高铁’什么‘修罗战队’什么‘老板’什么‘沉眠夜雨’，他身边周吴“我靠”了声，一骨碌爬起身，拍了把向阳晨星的肩膀。
“你就在这里别动啊，真的，千万别动。”周吴说完就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蔚星听话，所以蔚星没动，北明有黎三人和左宸殊周吴聚在一处，这回所有人都压低了声音，激烈地探讨着什么，时不时有人抬头瞥向阳晨星一眼。
所有人都是自己人，只有向阳晨星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