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海选赛从四象之战开始更改了淘汰制度，目的在于全方位展示海选赛选手们的实力，以供各大战队物色队友，接下来的三周是记分制，系统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手段，选手们每一场打下来能拿到一到五分不等的分数，三周之后按照积分排行榜顺序取前四名进行半决赛与决赛的比拼。
向阳晨星拿到的成绩一向不错，最后这个月是又蔚星的考试月，左宸殊的训练也不再像之前的魔鬼训练时那么苛刻，比起基本功更注重他的即时反应能力，站在擂台上给他喂技能，训练他的条件反射，用周吴的话说就是‘你们两个现在打架像调情，汪汪’。
游戏社学长遇惊蛰人很不错，不仅温温柔柔地劝学弟们期末少玩游戏多复习，而且神通广大地帮不少大一学弟要来了对应专业去年的期末考试题。蔚星忙着打海选赛没去取，遇惊蛰还主动给他送到宿舍楼下，附赠小纸条：考试加油，考完继续一起浪！
蔚星谢过学长，拿来去年的期末题翻了翻，不算难，完全在可掌控的范围内。
数学这门学科最有毒的地方在于，不会就是不会，打死也不会，但只要开了窍，各种定理推论信手拈来，拆解题目的过程就像在玩具堆中寻找不同列车的对应轨道，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轨道型号，解什么题都无比丝滑。蔚星心中有数，给砌砖墙发了条消息，把去年的考试题留在客厅沙发上。
蔚星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甜甜正好刚下楼，见到他就笑了，俩人并肩站着，拍了张四条腿在阳光下的影子。
“小星星，今天你想吃什么好吃的？”甜甜摸了摸他的头。
齐传强不是天赋型选手，为了期末考能及格每日心力憔悴昼伏夜出，几乎没有精力应付清闲专业的甜甜，只能是蔚星周末抽出点时间陪甜甜吃个饭，聊聊齐传强的近况。
他和甜甜总有一种纯天然的、与暧昧完全无关的亲近感，俩人出去玩就像一对好闺蜜，谁也不觉得奇怪，更不怕人说闲话。
甜甜不挑食，吃得了米其林也吃得了路边摊，不过这回吃的是一家地图上根本没有名姓的私房菜馆，甜甜边摆拍边对蔚星上次游戏里寄过来的烟花手炮赞不绝口。
“……它真的好漂亮，我晚上去淮之泉那个地图拍照，好多人问我这个手炮哪里来的，卖不卖，”甜甜对上菜的服务生道了声谢，又继续说，“谢谢你呀，你总知道我喜欢什么。”
蔚星笑着尝了勺没什么味道的奶白色浓汤，喝起来不是很有胃口：“是北明有黎的装备师手艺好。”
“说到北明有黎，小星星，你跟那个左宸殊怎么样了？他没有骗你什么吧？”甜甜左手抓住蔚星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捏捏他的指节，“我听传强说，你们两个——嗯……”
没有瞒着甜甜的必要，蔚星爽快点头：“算是在一起了。”
甜甜抿了抿唇，收回手，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放下筷子：“明天珞市有北明有黎的比赛诶，左宸殊作为老板，平时会跟着战队一起跑吗？”
《无疆ol》线下类的比赛有很多种，除了官方举办的比赛之外，各大战队的队员也会跨省市参加一些友谊赛和代言项目，算是职业选手的额外收入。蔚星点开各战队的动向看了眼，果然在北明有黎明天的日程表上见到了珞市清河体育馆的字样。
见蔚星的眼神在虚处聚焦，甜甜微微一笑，喝了口橙汁：“不如问问他怎么样？”
蔚星被甜甜调侃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点开通讯器上左宸殊的名字问了一句：“明天北明有黎在珞市的比赛，你会来么？”
问完他就有点后悔，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显得有点唐突，有点心急，不够矜持。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每天在游戏里黏在一处已经形成了习惯，甚至不需要刻意约时间也能天天拿到师徒礼盒，上次在璎市度假村距离那么近也没见到面确实是个习惯，蔚星忍不住想找个办法弥补一下。
左宸殊那边显然没在忙，很快回他：来。
下面又补一句：既然我家小朋友这么想见我。
蔚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会儿才觉出点饿来，甜甜看他的反应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不再沉迷自拍，而是把自己眼前的菜品逐个推到蔚星面前说：“谈恋爱开心吧？所以我刚和传强好上那会儿也想让你也快点找到男朋友呢。”
蔚星忙着膨胀，甜甜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满脑子都是今天可能见得到左宸殊，内心里小鹿乱撞。
他猛地扒了几口饭，边嚼边给左宸殊回：我该去哪里接你？
左宸殊那边迟了一会儿才回他个定位，是珞市市中心的高铁站，附送一句话：不告诉你我穿什么衣服，自己在人群里找我。
发完这句话，左宸殊满意地关掉和向阳晨星的对话框，看向管家从熙。
左宸殊是北明有黎的老板没错，但他这些年来对战队的经营方面关心甚少，大多是从熙在处理一众事宜，他从不多过问半句。要不是小朋友问他去不去珞市，他这会儿根本不知道战队明天有友谊赛。
“我这就联系司机。”从熙点头。
左宸殊拇指抿过下颌，笑了一下：“不，你亲自开车送我，我要坐高铁过去。”
璎市到珞市不算远，开车过去和高铁过去的时间差不多，但如果是开车过去的话，司机多半会把他直接送到酒店门口，既然小朋友说了要接他，他得让小朋友接得到他，这样他才不会错过小朋友看到他的第一个眼神，惊诧也好害羞也罢，那是他的宝物，是他的乐趣，可不能被司机剥夺。
临出门之前左宸殊又接到个电话，是周吴打来的，约他出去玩。
“喝酒去啊，你昨天不是说今晚不上游戏吗？”
左宸殊笑着答：“确实不上，我要出趟差。”
电话里周吴的声音哀怨极了：“你不爱我了吗，你出差居然不告诉我，你又要去哪啊？”
“珞市。北明有黎明天的比赛。”
那边周吴我靠了一声：“我也要去！带带我！你是不是要去见你们家小朋友！你不能甩了我！”
左宸殊看了眼身边从熙，他用了很多年的管家立刻会意，从善如流地为周吴也定了张票。
左宸殊是行动派，一个小时不到他和周吴已经坐上了前往珞市的高铁，一路上左宸殊心情好得很，他手里有向阳晨星的全部资料没错，但生冷的文字与照片终究比不上活生生的人，这么多年了，左宸殊难得再次感受到名为期待的快乐。
头等座的人不多，左宸殊眯起眼，从车窗的反光中飞速辨认出某人其貌不扬的脸。
“好久不见啊小左，”那人摸了把光溜溜的头顶，笑着对左宸殊寒暄，“我看着像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左宸殊深吸气，露出个无比商业化的笑容：“张老板。”
左宸殊身边原本昏昏欲睡的周吴听到这个声音后猛地一激灵，这人他认识，名叫张昊，是个生意人，周吴虽说整日游手好闲，当年却也被他爸按着头叫过张叔叔。
当然，这人还有另一个身份，是修罗战队的老板，是当年间接导致燎原灼日退役的人物。
“……张老板。”周吴咬牙。
张昊像是才看到周吴般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哟呵，小周啊，这不是巧了吗，最近过得怎么样？有对象了吗？”
这话说得摆足了长辈姿态，周吴扫了左宸殊一眼，见左宸殊面色不改，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露出个僵硬的笑容说：“劳您费心了。”
“哎，记得替叔叔给你爸带个好，啊，”张昊说完又把目光落到左宸殊身上，一副熟稔的模样拍了把左宸殊的背脊，满眼欣赏，“你也是，都长这么大了，真不错，啧，这眼神也漂亮，一点都看不出来当年那个落水狗的模样了。”
左宸殊神色不变，对这人无礼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淡淡道：“还有别的事吗？张老板日理万机，应该没空和我们这种小辈闲聊吧？”
“哎呀别紧张嘛，大家都忙，难得路上碰见一次，张叔叔只是过来和你们两个打个招呼。行，不打扰你们闲聊了，小左啊，缺钱可以跟叔叔说，叔叔能帮你们想办法，别忘了啊。”
周吴深吸了口气，刚要开口，膝盖却被左宸殊隔着扶手按住，周吴最后什么也没说，装作打了个哈欠一样把嘴闭上了，任凭张昊逐渐走远，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刚上车时那点兴奋劲儿散了个精光。
夏天天黑得晚，蔚星刚到高铁站的时候天才刚刚擦黑，左宸殊坐的那辆高铁到站的时候天却已经黑透了。
蔚星忐忑地在出站口那里站着，等人流往外走，他一眼在人群中见到那人，穿着件修身的白衬衣，领口敞着，一左一右挑着两根性感极了的锁骨，身材气质没话说，相貌几乎和游戏里一模一样，只是发型有所区别，那人显然特意抓过了头发，脑后没有黑马尾，走路带风，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还‘自己在人群里找我’呢，根本就是‘你敢认不出我试试’。
蔚星在脑内模拟过两个人现实见面的种种情景，却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跳动的声音吵得要命，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却只顾着盯着那人下颌上的小痣，欢喜得连呼吸都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