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代价
海棠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她不太认同言化的话，但似乎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总之，记得保留一点警惕心吧，”还是言化率先岔开了话题：“来，继续翻，把剩下这些柜子都打开。”
“……好。”
海棠垂眸，继续枯燥无味的动作。
丁杰平毕竟和顾观久不是很熟，听完言化与海棠的对话也只有一种吃了口大瓜的震惊感。见没有八卦听了，他也重新把自己投入开柜子的伟大事业中。
开着开着，丁杰平就有点走神。
不知道他临床那个蟒蛇大哥怎么样了……他也被卷进这个域里来了吗？
还有其他人……在他住进特殊病房时，这栋楼的病号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有那么六七个了。其他人现在都在哪里呢？
丁杰平的目光表面上依旧认真的盯着每个柜子，实际上早就不知道放空到哪里去了。
直到他摸上了一个手感似乎不太一样的冷藏柜。
身体动作快过脑子，丁杰平在反应过来不对之前已经伸手把柜子拉出来了。
于是，猝不及防之下，丁杰平猛得与柜中死不瞑目的尸体来了个深情对视。
“靠……啊！！”
这下，丁杰平是真真切切撞到桌子上了。
他疼的龇牙咧嘴，一直等海棠给他扔了个治疗才缓过来。
一缓过来，他眼前就又浮现出尸体的外表。
实在是太过于下饭了。
丁杰平忍不住抱着桌子干呕了几声。幸亏他今晚还没回家就摔了，接着来了医院，压根没时间吃饭，不然他能把晚饭都给吐出来。
而此时海棠和言化已经围到了尸体边。
“终于出现了……”
听言化的语气，居然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把视线投入冰柜，一具全身腐烂、伤痕累累的尸体静静躺在里面。
尸体没有衣服，皮肤苍白发青，肌肉已经腐化，露出骨骼和内脏。无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布满全身，似乎经历了什么无法想象的折磨和虐待。
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看不清长相，只有从骨相和下体才能判断这是一位男性。但即使这样，他的眼睛依然睁开着，眼球突出，死不瞑目。
腐烂的臭味在柜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就弥漫开来，迅速填满整个太平间。
猫咪的嗅觉本就十分敏锐，对海棠来说，尸体外表的恐怖远没有太平间里的气味折磨。哪怕她已经用妖力编织了一个“口罩”，尸臭味仍无孔不入的被她或多或少吸进一些。
海棠强忍住干呕的冲动：“快找找有没有纸条，我有点受不了，太平间不能待了。”
言化比海棠机智一点，他直接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于是此时他也就成了一人二妖中唯一一个还能翻找尸体的。
妖力的优势一览无余，让言化不用直接接触到尸体。不过哪怕这样，他的眉头自下手开始也没有放松过。
没一会儿，一张不知道在尸油里泡了多久的黑红参半的纸条就被言化找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海棠与丁杰平的状态，放弃将纸条拿给他们看，直接出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纸条上写的是：
【救救我，杀了他们……
救救我，杀了他们……
救救我，杀了他们……
……只有我自己，才能拯救我】
一边念着，言化开始头脑风暴。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被身后传来的异响打断了。
在他拿走纸条后，安静的尸体似乎被惊扰，竟在他身后慢慢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里面放置着尸油的冷藏柜都开始剧烈震颤，强烈的震动似乎引得整个太平间都在摇晃。
言化迅速反应过来，身形一转，退到海棠与丁杰平身边。
震颤一直在持续，直震得每个柜子都开了小口。
黑色的、粘稠的油状物从柜子中钻出来，三五个汇聚成一团，不断拉长、延伸，逐渐变成他们在妄想症病房看见过的黑影。
只是这黑影可不像之前那个对他们无恶意，哪怕黑影没有眼睛，如有实质般的恶毒视线依然投射到他们每个人心头。
“走！”
见此情形，言化当机立断，拽着丁杰平和海棠就往太平间门口跑。
可惜，这处的诡异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举动，任凭言化的妖力怎样轰到门上，太平间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该死！
言化的吐槽欲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这些诡异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把门整得那么结实做什么！不管平安家园还是三院都这种德行！
海棠将妖力向身后的黑影扔去，黑影被她的妖力打散，却只一个呼吸间就重新聚拢起来。
海棠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些黑影都是打不死的！它们可以再生！”
身前是死活打不开的大门，身后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黑影。
似乎他们已经到了绝境。
言化眨眨眼，在这一刻，他的神情居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放心，我还有其他办法。”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把你带进来了，自然是要让你平安出去。只不过要付出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代价而已。”
有一件事，言化还没来得及上报特安局。
在之前某次针对诡异的任务中，他也被污染了。
那份污染与他体内的妖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最终造成了一个独特的结果——就和那个s级道士差不多，只要言化想，他随时可以将自己从妖族转化成异兽。
而s级的觉醒者和异兽都能得到域，到时候，以他将近千年积累的经验，足以对付一个才诞生几十年而且脑子还不太清醒的诡异、带着海棠和丁杰平杀出去。
只不过是，以后他就再也无法化人了，仅此而已。
比起他们全部死在这里，这当然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代价。
言化眼眸深处的那一抹红迅速扩展、变暗。
就在那抹红色即将填满他的整个瞳孔时，丁杰平突然大喊出声。
“等等！”
他的声音里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