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暴力破关的白浮完全不知道望舒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见到他还诧异了一瞬：“你是……望舒？第一次见你的人形。”
望舒exe终于不再无响应，他晃晃脑子，把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清理出去，发现从窗外翻进来的人是白浮之后，他一瞬间确实有了种看到救星的感觉：“白浮前辈！是特安局的人过来了吗？”
“过来了，不过只有我进来，”白浮看着眼前的狼藉，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真够乱的，有没有地方坐一下？”
于是望舒把他带到了这户人家的沙发上。
他现在也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原理。他能触碰到这一家子人，但是这家人对他和白浮都是一副无视的态度，似乎依然看不见他们两个。
他们就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只有肢体接触间才能找到时空相交的节点。
“你进来快一个小时了，”白浮问望舒：“对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头绪？”
望舒在白浮旁边坐下，姿势乖巧的像是个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确实有一点。”
“第一，这个地方可能会读取我们的记忆，从我们记忆中找出父母和家的样子，然后把积压的不满的情绪引导出来让我们自相残杀。”
白浮：还有这事？我怎么没遇到？
白浮接着想起了推开单元门时莫名其妙出现的鸟鼠山。
哦，他是天生地养的神兽，没有父母，这一条对他没用，那没事了。
“第二，这里可能每家每户都被配备了一把水果刀。那把水果刀是蓝色的，刀柄上有划痕。在刀附近的人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把刀扔远就会解除影响。但是刀会重新刷新，刷新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
“第三……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我的猜测。似乎我遇到的每一户争吵的原因都与父母孩子之间的矛盾有关。只要一方强势，另一方就会变得弱势，强势的一方受情绪影响会滋生极重的杀意。
而目前为止，我遇到的每一个杀死弱势方的人最后都选择了自杀。原因……似乎是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
“第四，被杀死的人会溶解于血海之中，而后他们家的灯会灭掉。”
“被杀死后灯会灭掉？”听到这里白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进来时已经有12盏灯灭掉了。”
12盏灯。
在这一瞬间，望舒似乎一下子把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节点串联了起来。
“会不会……只有剩下的人少到一定程度时，他们才能看见我们？”
“很有可能。”
白浮同意了他的说法：“但是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重大伤亡事故，不能再用人命填路了。”
他站起身，迅速做出决定：“你去其他家里看看，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能救的尽量救一下。”
“那你呢？”望舒问。
“我去把那个躲在暗中的诡东西揪出来。”
白浮面无表情，眼中的杀气却仿佛直直透过墙壁，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这只大老虎被彻底激怒了。
……
白浮又从窗子里翻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找到那只藏起来的诡。
望舒摇摇头，见那抱头痛哭的一家三口似乎还没有缓过来的趋势，那把新生成的刀也依然只有一个轮廓，他转身离开这家，还顺带着帮忙关上了门。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每家每户把刀子打掉，等白浮把那只该死的诡逮出来，他也就可以下班了。
楼道间的血海似乎更浓稠了些，颜色也好像比之前暗了，就像是层层叠叠血迹泼上去渐渐凝固的暗红，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之前望舒还保持着猫耳的形态，方便听到楼里的动静。不过这种局部化形比他全人形时消耗还要大，所以他收起了耳朵。
望舒用所剩不多的妖力把鞋底裹得更紧了。
他推开502的大门，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
来晚了，这家人已经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而这样的家庭还有至少十一户，如果望舒再耽误一会儿，这个数字大概还会继续增加。
没有时间留给望舒惆怅，他转身，又推开了下一扇门。
……
望舒已经记不清他重复了这个流程多少次，推门，还有活人就把刀打掉，没有活人就下一家……
就在他以为他要一直将这个动作重复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推开的这扇门，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你好呀！”
迎接他的不是铺天盖地的争吵，而是女孩子甜甜的笑容：“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而在女孩身后，他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电视打开着，似乎正播放着什么娱乐综艺。
这里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普通家庭夜间该有的温馨场景。
可出现在如此诡异的空间里，就显得太过异常了。
望舒暗暗提高了警惕：“我是，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没有呀？”
女孩儿与沙发上的父母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我们吃完饭之后就在看电视，要不是刚刚想开门把垃圾扔到门口，我都没有发现我们可能已经被诡异盯上了。”
望舒迷茫问道：“你们……没有见过一把蓝色水果刀吗？”
说话的是这家里的母亲：“这个确实有。”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我们家吃饭一直比较晚，先前做饭的时候，我在厨房里确实看到了一把水果刀。”
“不过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家里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所以我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了。”
望舒更迷茫了：“那，你们有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有，”母亲回忆道：“之前似乎有个东西在我耳旁说话，大概意思就是你的孩子成绩也不好，也没有特长，你应该教训教训她……”
“这不是纯有病吗？我们生孩子又不是盼着她多优秀，她能快快乐乐的平安长大不就够了吗。”
母亲并没有把这声音当回事，只是吐槽了一两句。
“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吃饭的时候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种想法，别人家的父母给孩子买资料请家教送特长班，你家父母却什么都不给你……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更像是被莫名其妙强塞进来的。”
女儿接上话：“明明是我本身就对特长班没兴趣，爸爸妈妈一直很尊重我，到这种想法那里反倒成了反面案例，奇奇怪怪的。”
望舒愣了。
回想起自己的经历，他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两种破局方法。
要么就像他一样，对父母只有恨没有爱，即使杀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
要么就像这一家三口一样，真正沐浴在爱里，自爱中长大，完全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他的方法过于极端，似乎这一家三口的才是正解。
可是这种情况出现一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世界上能有多少父母对孩子别无他求，只求孩子能够快乐，又有多少孩子从未与父母有过争吵，从小到大没产生过一丝怨气呢？
依旧无解。
想达成这个条件，还不如盼着白浮赶紧把那只诡揍个稀巴烂来的实在。
……
“你是特安局的吧？”这家的父亲也完全没有被影响到，还有闲心与望舒唠几句：“没想到这种神秘部门居然也给我见着了，果然国家不会放弃我们。小伙子保护群众不容易，注意安全啊。”
望舒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在一旁尬笑。
一家三口情绪非常稳定，反正现在影响不到他们，也看到了来救他们的人，只要等着自己被救出去就行了。
那悠闲的模样，似乎这真的就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夜晚。
确定这家人此时的处境很安全后，望舒不再停留，与他们道别，继续赶往下一户。
接下来又是无止境的重复。
……
望舒也记不清他跑了多少家，只记得两个单元已经被他跑完了。
他在第三个单元的某家前停了下来。
他的妖力即将用尽。
但是白浮那边还没有动静。
只是打掉一把刀而已……应该还能再救一家。
把这家救下来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望舒想着。
他来的正是时候，这家的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这家的父亲是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长得很高，大概要比望舒高出半个头，他的孩子却瘦瘦小小的，身上、脸上还有道道新旧重叠的伤痕，看起来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
更何况那个孩子似乎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只能颤抖着等待水果刀刺入他的身体。
事不宜迟，望舒马上凝聚妖力想要阻止男人，但手中却没有一丝力量涌出。
妖力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消耗后终于被用完了，如果继续强行使用，他不仅无法拦下刀子，而且连人形也没法继续维持。
望舒一愣，身体抢先于大脑，迅速把原本的动作改成直接上手抢。
可是他实在高估了自己人形的力量。
失去妖力和天赋能力傍身的他，此时的体格与人类18岁的少年人无异。更何况他又不常变人形，怎么可能会抢得过一个常年家暴的成年男人呢？
于是那把本该用来杀死孩子的刀，最终却阴差阳错没入了望舒的身体。
刀锋刺入人体的感触让男人清醒了一点。男人的表情好像相当疑惑，不明白自己伸出的刀为什么刺中空气后沾上了血。
于是他也没注意到，那个被他忽视的孩子已经悄悄移动至电视柜旁，拿起了上面沉重的花瓶……
……
望舒没发觉在他受伤的那一刻，有一根黑色线条从他的发丝间滑落，很快浸入他伤口中消失不见。
那把水果刀明明不长，望舒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被捅穿了。
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望舒脑袋发昏，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他的血液好像刺激到了附近的血海。血海翻涌的速度更快，似乎只要等到某个时机就可以迅速把他吞噬殆尽。
力量的流失让望舒不再能维持人形。他身躯晃了晃，重重摔在地上，变成一只奄奄一息的银灰色缅因猫。
要死在这里了吗……
它的身体很沉重，沉重到无法移动自己分毫。痛觉渐渐衰退，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在眼睛彻底合上之前，最后映上它瞳孔的，是一道模糊的人影。
“嘿，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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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般猫猫们的猫形统一用“它”，人形换成“他、她”。忘记前面是不是还有地方没改过来了，不过后面都会这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