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望舒的身世
原本小晴家那虽不大但却很温馨的客厅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派非凡的大厅。
大厅的墙壁采用古老的石灰岩雕塑，镶嵌着华丽的壁画和古董挂毯，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华丽的吊灯，映照的整个大厅金碧辉煌。
地面上铺设着柔软的地毯，图案错落有致，线条流畅优雅，家具似乎都是老古董，每一件都透露着历史的沧桑与韵味，窗户上装饰着精美的窗帘和华丽的玻璃花格。
大厅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望舒知道这是一种获取渠道极少的香，只有这种香产国的贵族才能够使用，几乎每一个有幸闻过的人都对它赞不绝口。
但对望舒来说，这种味道几乎是笼罩了他整个童年的噩梦。
而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两道身影，此时正坐在大厅中央摆放的巨大雕花长桌后。
……
缅因猫的平均寿命大概在15岁左右，而妖族的成年年龄是它本身物种平均寿命的两倍。望舒今年三十岁，是一只刚刚成年的妖。
但是在十年前，还没有成年的时候，望舒就已经离开了家。
他出生于西大陆一个非常有名的妖族世家，是当时族长与族长夫人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们那一代最有天赋的一只猫。家族其他成员都需要在两岁时完成洗礼才能与月亮建立联系，唯独望舒，从一出生就已经成为了月亮的宠儿。
按理说有着这样的身份，望舒本该是全族的希望，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但最大的不幸在于，他有一对极其不负责任的父母。
他的父亲独断专横，不允许任何族人忤逆他，母亲则是本来已经有了心上人却被迫被另一支缅因世家派来联姻的棋子。
在这种情况下，望舒能够平安出生，没有在还是胚胎的时候就夭折已是万幸，更别提想让父母多关爱他了。
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曾经渴望过父母的爱，但换来的只是父亲的训斥和母亲的无视。于是很早他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哪怕这本应是每个孩子出生起就能享受到的东西。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家族很大，妖很多，总能找到那么一两个妖关心他。
望舒也确实找到了，比起那个整日在自己房间里黯然神伤的生母，负责照料他生活起居的女佣倒是更像他的母亲。
而他的老师，整个世家年龄最大、学识最渊博的老绅士，在他的童年中，几乎完美的取代了父亲的地位。
他每天白天去老绅士那里学习如何运用天赋、修炼妖力，老绅士总是为他的进步神速感到惊叹，称赞他是整个家族的希望，对他完全无私的倾囊相教。
而夜晚他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女佣带他洗漱，听着女佣给他讲的故事和唱出来的摇篮曲入睡。
唯一比较尴尬的就是晚餐时间，他需要与他名义上的父母坐在同一张餐桌上，这段时间相当难挨，他们坐在那里，互相没有任何交流，气氛沉默，如同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但这种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
……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要施舍般的给予他一点迟来的关爱。
然而，那个暴君震怒的发现，孩子面对他时，居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的尊重和敬畏，也没有对他言听计从。
于是他开始去调查，究竟是谁在照顾这个孩子的生活，是谁连最基本的尊卑都没让孩子学会。
然后那两个给予望舒温暖、陪伴他童年的妖，第二天就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至于他的母亲，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在父亲震怒的时候，冷冷说了一句：“既然嫌他不听话，那你就把他杀了吧，这孩子本来就没必要存在。”
他知道，这所谓的母亲一直恨着父亲，也连带着恨上了自己。但是在那天之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母亲希望父亲亲自动手杀了他。
而他父亲确实对这个建议心动了，只是突如其来的事务打断了父亲的动作。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了父母，只有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想为女佣和老绅士报仇，但他还是太弱小了，弱小到无法撼动那个庞然大物分毫。
再然后，望舒抓住机会毅然决然放弃了他的名字，逃离了那个大家族。
家族在整个西大陆都有着极强的影响力，要找出一个逃离的小猫崽实在不算什么难事，于是望舒干脆也一不做二不休，绞尽脑汁买上一张黑船票，踏上了去往东方的流浪之路。
……
望舒在门口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抬腿迈进大厅里。
而在他手中，还拿着出去之前顺手捡起来防身用的、杀死了小晴父母的刀。
……
白浮对身后想与他一同进来的特安局成员摆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行了，里面情况什么样没有人清楚，别让我再去分神保护你们。”
这话听上去足够自大，但特安局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目前究竟怎样进入域还没有答案，白浮身为妖族也无法像高阶觉醒者一样得到域、研究域，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撕裂这一处空间，从空间乱流中把域揪出来。
好处是真的非常方便，坏处是这种行为约等于直接把你家房门给砸了，以此高调宣布“嗨害嗨老子要进来了哦”，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暴露在明处。
当然，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能进去就行。
……
在白浮刚进去没多久，域入口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瞬。
有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准确无误把域的入口托到了手心上，可诡异的是守在四周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位陌生人的存在。
“好莽的一只大猫。”
手的主人低笑一声，话里行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他的话语混在沈修远安慰小晴的声音里，混在特安局研究员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里，混在副局愤怒至极的电话声里，一同消散在夜色间。
那只手忽然翻转过来，周遭空间又经历了新一次的扭曲。当空间重新稳定下来时，本来站在此处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只有刚刚反驳完一个观点的苏博向这个方向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刚才大概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