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回归乌支

    到了次日晌午也不见郎中送来千年灵芝，看来醉酒时说的话真是不能抱有希望。义渠王翟骊那时也好饮酒，他酒中不轻易允诺别人，若是酒定允诺的事情，酒醒后定会给别人办得到。他的一生醉酒中只许了太后一件事，就是在他的有生几之年忠于太后，忠于大秦，他做到了，最终于灭于大秦。郎中并不是翟骊那壮有好汉，说话更是不可信。

    在山寨里转悠的两日，觉得实在是无聊的紧，仇马官扛了一只剥了皮的山羊到了院子，吩咐火房去做烤全羊。被仇马官好吃好喝的招待，虎威实不想再打扰。仇马官说道：“大哥要是实在觉得无聊，倒不如把我的兄弟们操练操练，别看我们平时占道抢劫，我们也是有规矩的，用大秦的话就是义帮，妇孺老少不抢，到我们这里交了底的商队不抢，我们大多抢的是不义之财。”听仇马官这话，虎威心底哼了一声，不屑的地说道：“老梁头那算怎么回头，他可是个老人，你刚才说妇孺老少不抢，为何要去抢他？刚到老梁家的院子里，你见的屋子里的姑娘少妇为何要冲进去抢了去？”仇马官难为情起来，说道：“一般的马匪打家劫舍都是如此的套路，我呢，只是随便摆摆谱，不过大哥放心，从此以后，我仇荡说到做到，努力把山寨拉成一支义匪队伍。”

    仇马官的话他不会全信，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说话办理圆滑了得。他请虎威给他训练队伍，虎威想着，给他们教会了拳脚的功夫，他们可是些占道打劫的人，如此不是为虎作猖么，不答应的话白在山寨吃吃喝喝实在说不过去，口头上答应了仇马官。山寨的后峡有一块平地，是马匪们经常训练的地方。说是训练就是跑跑步，其实也是聚众聊闲的多，扯得大多都是些荦事。

    听说虎威要训练他们，有拍手叫好的，也有大声喊残的。叫好的说有了虎威将军亲自训练，咱们的队伍肯定战力提升，别说义渠乌支两县，就是北地郡守也得敬咱们三分。喊残的说是虎威的部下军纪严明，他训练士兵有一套魔鬼方式，把鬼都能折磨死别说是活人了。众人听后，心里不觉到担心起来。虎威被仇马官带到训练场，还没有开训，就是没见过虎威的马匪起身挑衅，虎威知道这是马匪们不服，也是背后想看那个家伙笑话的，活动了筯骨，让那马匪尽管使出全招。那马匪呜呀呀叫着，说他师从崆峒老道能打遍北地不逢敌手，冲将过来，虎威握了拳头，便了七成的力道看准膻中穴猛的一击，那人便抱着心口在地上翻滚，不时已是满头大汗，满脸赤红。好在虎威没有使出全力，要不然他这一招定是性命不保。

    众马匪见状，纷纷起身站立，恭敬的等候威虎的命令。这些马匪懒散惯了，平时根本上谈不上训练，光让他们站个队就花去了一个早晨的时间。到了午后，虎威改变了训练方式，让百号马匪划分成五个小队，每队设有队长，由队长按着他的方法去排队，他只管检查发令。这个方法倒挺管用，不用他一个接着一个的去说教。十天过去了，他也只教了些队列和基本的拳脚功夫。仇马官到训练场见队伍整齐划一，喊起口号来声震长空，心里十分欢喜。

    香菱身体已恢复了一大半，脸色红润有光泽。她虽不是极品的宫女，但在这山寨中行走，引得寨中男女定足观赏。《孔雀东南飞》有诗馈香菱：“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叫惯了粗茶淡饭之人，猛地见到一道宫廷菜品，那也让他们口角生涎，哪怕是最普通的一道菜，也让他们足以看出菜品的高端。他们眼前的香菱便就是这么一道来自宫廷的菜品，不肥不膩不柴不干。跟在她身边的香莲与香菱比起来体态丰腴，她把哺乳期女人的特点全包揽了去，丰胸肥臀。她们一经在山寨中出现，就成了寨子人口中绕不过去的谈资。山寨里的大大小小都知道他们是虎威将军带来的客人，只敢远远的观看，不敢上前去讨论。

    从山寨里转了转，忘记了昔日在王城的血腥见闻，香菱觉得身体已恢复如初，又远见着山寨男子猥琐的目光，竟催促着虎威尽快离开山寨。虎威找到仇马官，先是感谢他的盛情款待，接着提出要离开山寨，仇马官心里十分不舍，但想到自己事前答应了虎威，只好差人收拾了些面饼和银两，把虎威送出寨门，陪着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去乌支的官道上这才依依别过。

    时令已到了惊蛰，拔开路边厚厚的一层枯叶，能看到叶子下正钻出头的嫩牙儿。此地原本是秦国的大后方，大秦以牧马立国。昔日周武王灭商建立周朝，分封了七十一个诸侯国，不过在众多的诸侯国中没有秦国。秦国本姓嬴，祖先据说是颛顼的女儿，名叫女修，女修的儿子大业和少典部落首领少华结婚后，生下了伯益。伯益因协助大禹治水获得功赏，就被舜赐予嬴姓。直到周孝王时代，嬴姓后人才有了转运的契机。当时秦国的先祖秦非子擅长喂养马和其他牲畜，周孝王得知秦非子擅长养马后，便让秦非子到汧水、渭水之间主管马匹。秦非子堪当大任，在养育马匹时，十分用心，果然不负众望，周朝的马大量繁殖，周孝王看到秦非子养的马十分满意，便封给他一块土地为秦地，号称秦赢，作为周朝的附属国，后人也帮周朝养马。秦人不仅要为周王朝养马，还要承担抵御西戎的责任。平王东迁时，秦襄公因救助和护驾有功，平王封他为诸侯，赐地岐山，并赋予征讨西方戎、狄之全权。到了秦穆公时，任用百里奚等将相，打败了晋国，被中原诸国一直视为戎、狄的秦国声威大振。

    山头露绿，泾水冰融。此间更是牧马的好地方，难怪大秦会由此而立国。义渠人生性爱马，随着草场不断的迁移，若在此地原地牧马，将来也有一番作为。虎威见国破山河在，不由得感叹起来，复国无望还不如不负王上所托，将他的子嗣养大成人。东边的大秦连年征战，北方更有异族觊觎窥探，身逢乱世前路迷茫。路上碰到两个秦国骑兵巡逻，问及他们什么人，只胡乱的说是家里遭了难去乌支投靠亲戚的，那秦兵竟不再盘问，策马离去了。望着他们的身影，香菱说道：“如若刚才那两个秦兵细想，我们早被识了破，不如我们另行计谋，免给我们平添事端。”虎威说道：“姑姑说得在理。”几人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吃着面饼，香菱说道：“不如我们佯是一家人，虎威为夫，我与香莲为妻与妾，梁衡为我们义子，倮儿为我子，大家意下如何？”虎威说道：“姑姑安排的好，只是这妻与妾太委屈姑姑了。”香菱笑着，说道：“我们只是佯骗他人的，并不能为真，你也别想太多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又安排了称谓，许着梁衡唤虎威“干爹”，唤她俩“大娘二娘”。

    向西行至七十里，见两道山峰突兀地将官道阻住，官道像是一支射进山峰之间的长箭，官道的旁边有潺潺流水。此地山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摩崖石壁上，刻着“三关口”三个大字。虎威高兴地说道：“过了这个关口，前面就是乌支县城了。”香菱说道：“这里地势真的很险要。”虎威说道：“咱们一路上过来，还没有见到这般险要的地方，这可是咸阳城的西大门，若是北方的异族攻破此关，一路东向南行，快马不出三日便可破了咸阳城。”抬头见两山对峙，顶端设有狼烟烽火台，进了峡谷，河水如弹筝之声，远望着泾河北岸依座落着城池，城池为三角形，有三个门通着三个不同的方式，一为东门，是通往咸阳的大道，一为北门，出此门可通北地郡各地，一为西北门，此为通往异族关外的必经之路。在此三门中，唯有西北门管控更严，出入记录更为严格，来客均要严查筛选，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外敌渗透入侵。

    南门城下，大秦黑龙族在黑色幡施的簇拥下烈烈作响。城门上挂着”“乌支县”的牌匾。守城将士并不仔细盘问，随口问了一句：“去干什么？”虎威上前说道：“家里遭了难去城里投奔亲戚。”守卫打量了眼前的几个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虎威答道：“都是小人的一家老小。”守卫不再细问，放他们进了城。城内街道干将整，一律的青石铺就，两旁商铺林立，幔帘幌幡随风飘展。靠近西北角有一处客栈，面前生意兴隆，着胡服的商人进进出出。虎威在街边寻了个普通的小店，安排香菱香莲和梁衡住下，又要了两盘煮白菜、一盘凉抖萝、一盘腌咸肉、一壶热茶、十张面饼，虎威拿了一张面饼，出了店家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