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两个黑冰
三千匹战马很快被送到了北地郡城防将军的大营里，几经周转从北地郡大营送到了空仓岭。乌支倮一人承担了三个县的马征数目被北地郡、陇右郡的陇西郡三个太守分别奏给了秦王，秦王大为称赞，着太仆寺吏给乌支倮送来了“天下第一牧场”的亲书牌匾和千两黄金做为奖赏。乌支倮收了牌匾和黄金，在荣记酒楼给寺吏设了宴，带了牧场的厨师亲自在酒楼里给寺吏做了烤全羊，美味首先征服了寺吏，寺吏给乌支倮说道：“倮兄弟，今后你就等着发大财吧，前些天我听王上和太后商议着要给各牧场收购马匹涨马资的事情，近年来各国屯兵备战，不是我打你，就是你打他和他打我、我打他，这马匹的数量有限，从邻国收购战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从内部下手，可内部这一年多来王上实行了强行收购的策略，导致养马的牧场越来越少，能出栏的骏马更是少之又少，为了鼓励牧场多养良驹，王上已着太仆寺重新制定马匹策略，我来时听太仆大人说了一嘴，但不能确定这句话是真是假，你听听就得了。”乌支倮给寺吏送了百两黄金，说道：“倮某远在乌支，这王城之事还要大人为小人多美言几句。”寺吏倒不客气，说：“其实我也是那么一听，说是要是将收购的马资定在原来的五倍以上。”乌支倮道：“大人，他们远离牧区，对于养马太仆寺的其他大人没有到过实地，制定策略时难免有些剥离了现实，现在这地方的情形你最清楚，秦西边陲是牧马的重点与核心，可是赵国出了市场价的十倍，商人逐利这是天理，赵国给的价格比王上给我们的高出了许多，我们肯定是想方设法的马匹卖给赵国，这一年多以来，上万匹的良驹已被送到了赵国的大营里。我们给的马资说白了连个过冬的饲草料都不够呢，你们在原来的马资上定了五倍，这个五倍又是从何而从，是他们凭空想象么？”
乌支倮详细给寺吏做了本利的分析，经他这么一算，寺吏心里有了底气，说道：“这样算下来已是更省了的，这五倍的马资经不起牧马的花销，太仆大人许是只算了过冬的饲草料，却忘记了这从母马怀了马驹以及夏季里除了游牧以外的饲草料了，倮兄弟尽管放心，我回到王城会速速求见太仆大人，把倮兄弟的这个花销好好的算给太仆大人听，希望大人能在上报王上之前有所改变。”宴毕，乌支倮又送了寺吏百两黄金，寺吏说：“倮兄弟真是见外了。”这些随意应付的话乌支倮定是没有当真，笑着说道：“倮某在王城除了大人外没有其他的相识，这些赠与大人，还望大人能给倮某人照拂一二。”寺吏收了黄金，笑道：“行，倮兄弟是个仗义之人，倮兄弟有事我自肝脑涂地。”乌支倮拱手道：“那就有劳大人了。”寺吏抱着装着黄金的木盒，拱手后笑着出了门。
赵芙蓉嫌乌支倮把王上奖赏的二百两黄金就这么送给了寺吏，心有不甘，嘟囔着说：“二百两黄金呢，可不是二百两白银，你就这么送给了寺吏，若是那个寺吏收了黄金不给我们办事，那我们不是白白损失了二百两黄金么？”乌支倮说道：“如若没有王上的千两黄金，我们什么也没有，这送了寺吏二百两黄金，咱们不是还剩下八百两么，这些黄金可算是咱们白拣来的。”赵芙蓉气冲冲的说：“那也不能给他二百两啊，给一百两就足了。”乌支倮说道：“那你太小看人性了，这个寺吏明知道我们得了王上的千两黄金，先是送他一百两，他定认为那是他应得的，后面又送一百两，让他看们到我们大气，对于钱财并不关心，在宴席上我点了商人逐利的话给他听，那是告诉他这二百两黄金我可是要看到效益的，而且也让他知道，我那里还有王上送的八百两黄金，他给咱们图得利多，我自然给他的也就多。”
赵芙蓉这才明白了，与寺吏打了几次交道，她发现这个寺吏是个贪财的小人，只要他有贪财这个嗜好，那么拿下他就容易多了。赵芙蓉问：“那你想他回到王城之后，马资会不会有所变化？”乌支倮道：“依着我给他提供的信息，他如果一字不差的说给太仆大人，那至少也是原来的十倍马资。”赵芙蓉喜笑颜开，道：“那不是跟我们与赵国交易的马资相当了。”乌支倮应了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赵国的那条路线我们就不用走了。同样的马资，那边又远，花销比在秦国多了许多。”
两人在回牛蹄窝的途中遇到前些日监视孙骥的秦将伍长，他身后带着两个穿着整齐盔甲的将士，伍长见了乌支倮先是行了礼，给乌支倮说明了来意：“陈翊将军特让在下请了倮大爷到空仓岭走一遭。”乌支倮问：“陈将军有请不知所为何事？”伍长道：“小人也是不知，他只是差着小人来请倮大爷。适才我去了两个牧场，没有寻到大爷，又去了大爷在牛蹄窝的家里，问了大娘，这才知道你们两人去了县城，这才奔了过来。”乌支倮说要回家给家人说一声，免得仓促随着伍长去了家人担心，伍长道：“不如让赵姑娘去给家人报了平安，你随我们去去就行。”赵芙蓉担心道：“他们这么请你去，不会有诈么？”她这话让伍长听到了，伍长笑着说道：“我们之前跟倮大爷打过交道，倮大爷视我们为兄弟，我自是不会伤害倮大爷的，再说了，陈将军是倮大爷的故交，他更不会为难于倮大爷的，赵姑娘放心便是了。”赵芙蓉望着乌支倮，眼睛里还是露着几分担心，乌支倮说道：“伍长大人说得的，你就回去报平安吧，随后在家里多陪陪采薇，她身子有些不便又不想请伙计，你在家里照顾她我也是放心了。”赵芙蓉不舍得离开乌支倮，望着赵芙蓉远去的身影，伍长说道：“倮大爷，随我的这两个兄弟是北方黑冰都尉府的，你放心便是，刚才赵姑娘在跟前，我们不好亮出身份。”乌支倮问道：“可是赵国那边有了什么新消息？”伍长道：“这倒是没有，现在马帮没有了活动，赵国的信息传不出来，陈将军的意思是想让你到赵国那边去探探情况，如果潜伏在邯郸城里的黑冰寻到了公子异人的下落，找个机会把他送回到大秦来，只要公子归秦，秦赵大战一触即发，只是目前王上投鼠忌器，害怕两国开战伤了公子的性命。”乌支倮道：“我上次去邯郸城已有两月，此时去邯郸也能说得过去，行，我这便随将军去边城空仓岭。”
伍长道：“倮大爷要只身前往？”乌支倮反问道：“陈将军另有安排么？”伍长欲言又止，道：“大爷还是到了空仓岭，还是由陈将军与你面授吧。”乌支倮微锁眉头，吆喝了赤兔马，随着三位秦兵奔向了秦赵边城。
秦军大营依旧和之前一样的涣散没有军纪，大营哨所的守卫无精打采。随着伍长到了大将军的营帐，见过白胡子的上将军白起，与王龁、陈翊进了偏殿，四人围桌而坐，陈翊烧了水沏了茶，说道：“两个多月过去了，赵国的黑冰应该是寻到公子异人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去把公子接回大秦来。”乌支倮问：“各位将军不知有何谋划没有？”王龁道：“我们三个想个了策略，供倮兄弟参详一二，我们派两个应手的黑冰随倮兄弟到了邯郸城，若是真的找到了公子，就让他与其中的一个黑冰调换身份，用你马帮随从的身份回到大秦。若是没有找到，两个黑冰随着倮兄弟回到空仓岭。”乌支倮道：“这个谋划行是行得通，有两个马帮的兄弟随我到了邯郸城，他们自是会怀疑他们的身份，再说了那两个黑兵我是见过了，身手也是了得。”陈翊道：“他们两个黑冰随你前去，更能说明你的身份和坐实你在赵国的传言，他们说你的义渠之后，于大秦有灭国之恨，又私养了三千的精兵，此次只身来到即将大战的赵国，带两个身手不凡的马帮兄弟不是更合理么？”乌支倮问道：“若是到了赵国的边城故关，赵国的守将扣下黑冰只让我一个前往邯郸城，又将如何应对？”王龁想了想，说道：“军中可赠你黄金百两，你到时去寻旧友赵毅，他定会给你想办法的。”乌支倮又问：“若是回来是守将们识得随我而归的人已不是原来的模样，这又该如何应对？”陈翊道：“这点倮兄弟尽管放心便是，这两个黑冰不但身手好，而且还懂些易容之术，再说了赵军守将再怎么过目不忘，这一面之缘他必定分的不是那么的清楚。”白起默默点头，说道：“那便如此吧，你去年到今年给赵国送了近万匹的战马，那些马匹尽数回归大秦指日可待啊。”
翻过峡谷，到了赵国的故关，守城的正是乌支倮的故友赵毅。赵毅见是乌支倮，从城头上跑下来，叫守卫开了侧门拉着乌支倮叫道：“这才两月没有见到倮兄弟，你这白白净净的脸倒变得黝黑如炭了。”他见身后跟着的并不是赵芙蓉，问道：“往日里跟你来的赵姑娘不知这次怎么没有跟来？”乌支倮道：“贱内有了身孕行动上有些不便，赵姑娘在家里陪着贱内呢。”赵毅给乌支倮道了喜，说道：“等孩子出生了以后，定要让弟妹带着侄儿到邯郸城里小住一段时间。”乌支倮道了声：“那必须的啊。”进门时，守卫将士拦住跟在乌支倮身后的两个马帮弟兄，赵毅吆喝了一声，这一声无异于吆喝骡马：“你们这个这什么眼力，这两个是马帮的兄弟，跟着倮大爷来这里很多次了，你们两个怎么就记不着呢，我给你说，倮大爷就不给你们说了，这两个马帮的兄弟我都认得了，这个就是高维和唐小艺两兄弟么。”两个马帮兄弟听赵毅这么说，一个说：“人小高维。”另一个说：“小人正是唐小艺。”乌支倮拍着赵毅的肩头说：“我马帮的兄弟多，就这两个最是用的顺手，这次让他们护了我的周全。”赵毅说道：“生逢乱世，带两个身手好的兄弟陪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赵毅送了乌支倮百十米远，从马背上取了一木盒交到赵毅的手里，说道：“承蒙赵大哥惦记，我在秦国的这两个月做了点赚钱的生意，小赚了一笔，这点算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赵毅推辞道：“这是你在秦国的生意，跟我们赵国可没有什么关系，你这心意我是承领了的，可钱财我是万不能要的。”乌支倮说道：“这得亏了孙先生，赵大哥也别嫌给的少了。”听乌支倮这么说，赵毅接了木盒，道了声：“那我先收了吧，以后倮兄弟有用，随时到府上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