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寂静之城（四）
高二升高三那年的7月，高三的学生们早早开始假期补课，竞赛的陆柯也终于披荆斩棘经过初赛、联赛、最后入围国赛，即将离开h城去到北京冲刺国赛。
陆柯离开前一周千越正好过生日。陆柯因为准备考试姗姗来迟，成为四个少年中最晚到千越家的人，一进来鞋都没换就被冲到跟前的千越缠上要礼物。陆柯笑着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给千越，笑说：“祝三丫棒帮主千越17岁生日快乐。”
千越装恼：“啊！童年黑历史名字就不要提了。陆帮主也给个面子。”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千越的生活里了。
她看到陆柯带了礼物，痛心疾首地对胖熊说：“你看人家陆柯和可儿都带了礼物，你来白吃白喝合适吗？”
胖熊头疼：“哎呀，都那么熟了，哪里需要送礼物那么客气的事儿。”其实胖熊花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很精美的蛋糕。
陆柯反问：“那你说我和千越不熟？”
胖熊赶紧跑开：“哎哟，你俩从小就一个鼻孔出气的，不要夹击我好吗？”
千越接过陆柯手里精致的木盒，惊叹道：“哇！好好看，这是啥？”
陆柯把木盒往千越那边轻轻推了一下：“打开来看看。”
千越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粘土娃娃。这个粘土娃娃被罩在玻璃罩里，身上穿着小小的公主蓬蓬裙，娃娃头发长长的，垂到腰间，它的头上顶着粉色的蝴蝶结，脸上还有可爱的粉红色红晕。小粘土娃娃其实不是特别精致，两只手都不一样长，看起来应该是陆柯自己做的。尽管不是很精致，但是可爱劲儿十足，看起来陆柯应该用了很多心思。
千越夸张地说：“天哪！陆柯你自己做的，怎么能那么心灵手巧，我太佩服你了，以后谁娶了你可真是太幸运了。”
陆柯听到后给了她一个白眼：“男生不能用娶，要用嫁知道吗？姚千越终于知道你语文为什么没有上120了。”
“哇，已经开始人身攻击了吗？我119就差一分罢了，你不也就121吗？不就比我高2分。”千越装作凶恶地道。
千越赶紧在陆柯没有反击之前终端这场斗嘴，用软软的声音接着说：“谢谢你，我特别~喜欢。”千越延长了特别这两个字，表强调。
陆柯果然不再斗嘴，受用地咧开嘴笑。千越不由得心想：这个人太好哄了吧。
“你最近在准备竞赛，做这个会不会要浪费你很多时间呀？”千越有一点担心。
“没事儿，再怎么学，也总得休息不是。这不算是浪费时间，这就当我业余时间放松了。”陆柯回应。
其实陆柯那天没有和千越他们一起回家，是因为他去小学老师那里拿了一些粘土。他在三丫小学上学的时候，选的兴趣课是粘土课，这么些年自己也会做着玩，他拿回粘土来自己做了一个穿着好看衣服的公主娃娃，送给千越作为生日礼物。但他的手艺粗浅，这个娃娃做得不算精致，还好千越喜欢。
陆柯笑笑，揉了揉千越的头，说：“喜欢就好，生日快乐。”原来两个小豆丁一般高的，现在陆柯却比千越高了不止20cm，千越被陆柯揉头发，甩甩头说：“别揉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陆柯：“你17岁了还想长高呢？”
“我堂姐20岁了，去北方上大学，回来长高了5cm。我以后去北方上大学肯定能长高的。”千越举例论证，紧接着反问陆柯“你怎么长那么高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比我还矮的。”
陆柯：“我才不像你那么挑食，从小又不喜欢吃米饭，又不喜欢吃菜的。”千越翻了个白眼。
话刚说完千越马不停蹄地使唤陆柯去厨房里帮忙端菜。陆柯笑着装恼：“过河拆桥，拍拍屁股不认账，收了礼物就开始使唤人了。”但也认命地向厨房走去。
席间，大家一片其乐融融。少年们吃完姚妈妈做的饭之后，胖熊端出自己藏在冰箱里的生日蛋糕：“祝千越17岁生日快乐~”
“哇，胖熊，我还以为你没有带礼物呢！原来惊喜在这里等着呢。谢谢你。”
“哼，你刚刚还挤兑我，以后不给你惊喜了。”熊胖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大家唱完生日歌，纷纷起哄：“17岁生日快乐，千越，快许愿”
千越双手合并，闭上眼睛，对着蛋糕许愿。熊胖说：“你可以许三个愿望，然后说一个出来。”
千越：“可以有三个吗？天哪，我从小都只有一个，亏了亏了，还可以补吗？”说着脑袋被姚妈妈弹了一下：“别闹，快认真许愿。”
“许好啦，我说一个的话……我想去北京上大学。”千越许完愿，挑出三个愿望中的一个说出来。
“为什么突然想去北京上大学？”可儿惊讶地问，他们之前都没有怎么讨论过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和你们一起啊。”千越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北京，我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呢？”熊胖不服气。
千越笑着说：“哎呀，哎呀，记错了。”“你还够不够朋友啊？这个都能记错。”“哎呀，我错啦！”
千越心里想着：那个人那么努力地学竞赛，就是为了能保送去北京呀。
吹完蜡烛，千越的脸上却感觉一阵冰凉，胖熊居然拿蛋糕敷在她的脸上，不止如此，胖熊出手之后，陆柯、可儿、甚至姚妈妈也纷纷用蛋糕在她脸上“挂彩”。“妈，你也跟他们胡闹。”千越委屈。
“啊，我跟你们拼了。”说完，她从蛋糕上刮出一大片奶油，敷了一半在旁边可儿的脸上。敷完可儿，千越就跳起来去敷陆柯，但是陆柯个儿高，千越怎么踮脚都碰不到他的脸，哪怕她跳起来都能被陆柯敏捷躲开，再跳，下落的时候千越的屁股却砸到了旁边的桌子，磕得生疼。
她装作捂着脸想哭，陆柯见状赶紧凑上来：“小心啊，有没有那里磕着了？千万不要在17岁生日这天受伤，不然之后一整年都不顺利。”千越见陆柯上钩，赶紧把手上的奶油碗啪一下拍在陆柯脸上，陆柯呆在原地，心中懊恼自己的心软。
“哈哈哈哈，上当了！”她边拍手边往桌子的另外一边跑，生怕陆柯追上来打击报复。
陆柯果然不放过她，飞快地刮好奶油放在盘子里，眼见又要追上来。
吃完蛋糕，大家脸上都各有“精彩”。千越一张脸已经全是奶油了，只露出一对大眼睛和两个鼻孔；可儿因为一直在努力远离战场，所以只有半张脸被敷了奶油；陆柯因为被千越暗算，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眼镜已经完全不能用了；熊胖虽然没有被暗算，但是作为主要作战人员，他的情况可能只比千越稍微好一点点。
几个熊孩子收拾收拾，擦掉脸上的奶油，笑笑闹闹地准备各回各家了。
千越送大家出门。临别前，陆柯叫住千越：“千越，我明天就要出发去北京准备国赛了，老师还找了北京那边的教授来辅导我们，所以从明天到最后考试，我可能一个多月都回不来。”
千越圆着眼，用手必出一个加油的姿势，然后说：“你去吧，加油加油！副帮主最棒了，争取拿保送。反正你已经有省里面的加分了，不用紧张！”千越还在记仇今天陆柯叫了小时候的中二名字。
陆柯：“嗯，千越，你也加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几分雀跃，“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我尽量吧，我也不知道，我们文科没有保送，不到高考，难见分晓。”千越努努嘴。
陆柯：“我相信你。”说着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开口，“我回来有件事儿要告诉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千越疑惑：“啥事儿不能现在说啊？”
陆柯摇头：“不行，就得回来再说。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别送啦。”说着就把千越往回赶。
“哟，还有秘密了。又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啊？”千越一脸坏笑地看着陆柯。
“怎么可能，君子坦荡荡。”陆柯一脸不屑地说。
“那你敢说出来吗？”千越想故意激起少年的好胜心。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说着说着就没声了，耳朵却悄悄地带上了颜色。
千越一直没等到下文，她看着陆柯又有了熟悉的害羞表情，猜想：陆柯是在害羞吗？是为什么害羞呢？他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嘴比脑快，千越脑子还在七拐八绕的时候，嘴巴却已经一时冲动喊出口：“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
说完，千越自己都惊呆了，赶紧在陆柯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像逃回兔窟的兔子一样，飞一般地跑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她趴在桌子上用枕头压住头，一脸懊恼。其实千越也不知道陆柯想的和她一不一样，只是看到他一直不愿意说，脸又那么红，一时情急就说出口了。说完，千越立刻只想穿越回去制止自己，她想：千越啊千越啊，你都不知道人家想说什么，“一样”个啥呢“一样”？最后如果是自作多情那得多尴尬啊。
陆柯呆愣在原地，也在瞎琢磨，看起来比想生物题目还要认真：一样？什么是一样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一样”？难道她也喜欢我？真的吗？但是她会不会理解错了，会不会“一样”的不是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