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见永琪
“承乾宫那位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进忠将凤仙花汁均匀的涂抹在卫嬿婉那两根长指甲上，抹完了，再捧在手里吹一吹，用玉骨缎面的小扇子轻轻扇着。
“因着那碗红花，皇上是半点不敢让皇后接近寒氏。”坐在脚踏上，背靠着卫嬿婉的腿，进忠抬脸：“看来皇后在他心里，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了。”
卫嬿婉另一只手抵着额头，声音疲懒：“可不是嘛？本宫也不曾做什么，只是让太医给皇额娘的药里多下了些安神之物，让皇额娘安心养病，没空去管寒氏的事。”
“哪成想咱们的皇后娘娘就这般冲动，没有海兰在旁边，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两根红艳艳的长指甲染好了，进忠端来一小盆，将卫嬿婉的这只手放进去，一下一下的撩水浇在手背上，那皮肤之滑腻，光看着就觉得香香的。
“娘娘的意思是？”
被进忠擦着手，护甲也一一戴上，感受着这人时轻时重的揉捏，卫嬿婉将手抽出来，人也从罗汉榻上站起来：“当然要去看看我们这位曾经的愉妃娘娘了。”
“本宫最大的优点不是人美，而是心善，怎么忍心看她连自己儿子重病，皇后娘娘却不管不顾的消息都不知道呢。”
众人去给皇后请安，春蝉因着那夜摔跤被卫嬿婉勒令休息，澜翠陪着她与众妃等在殿外。
“炩贵妃姐姐。”豫妃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她好像永远都这样，喜怒都放在脸上，像一团火，热烈的几乎发烫。
“好久都没有看到炩贵妃姐姐了，这些日子不是您自己生病，就是永琰生病，弄得臣妾在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庆嫔也凑过来道：“是啊，都还没来得及恭贺炩贵妃姐姐呢，当时只送了礼物，咱们本想进去，但听说您病着，就没好意思打扰。”
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卫嬿婉，卫嬿婉也笑的温婉：“我这身子骨是一直不大好的，如今大把大把的好药材流水似的供着才能勉强出来走走。”
“若两位姐妹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永寿宫坐坐，咱们聊聊闲话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帘子被掀开，容佩从里面出来：“皇后娘娘已经起身，众位娘娘可进殿内请安。”
因着如今卫嬿婉位份最高，她走最前面，稍微低头在澜翠耳边道：“知道皇后最讨厌本宫什么样子吗？”
澜翠不动声色点头，扶着卫嬿婉一路扬眉吐气妖妖娆娆的进去了，偏卫嬿婉还一脸的温柔似水，无辜似小兔。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卫嬿婉坐的离皇后最近，看她因为没睡好而泛黑的眼圈，还有那刻意涂抹的红艳艳的，不知为何一直撅着的嘴。
“真可怕。”听不清皇后说了什么，卫嬿婉的注意全在那张嘴上，她总觉得皇后娘娘会一个生气而把整个后宫的人都吃了，生吃。
“炩贵妃。”如懿看卫嬿婉好像从来不正眼看，就像现在，用下三白眼看着她，三分冷漠，三分不屑，还有一种自我清高：“如今，你是寒氏之外，皇上见得最多的妃子，身为嫔妃理应时刻劝诫皇上，让皇上雨露均沾，对后宫，前朝都有个交代。”
卫嬿婉不耐的在暗处翻个白眼，直言道：“忠言逆耳和直言进谏这种事，应该是您这位皇后该做的。”
“如果连您的话皇上都不听，那臣妾一个贵妃，就不赌身家性命了吧？”
皇后被卫嬿婉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卫嬿婉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裳假装没看见，巴林氏湄若看不得卫嬿婉小人得志，她站起身说：“炩贵妃就算是贵妃，那也是妃，对皇后不敬，不仅是以下犯上，还犯了宫规。”
此话一出，卫嬿婉抬头了，她看向巴林氏湄若：“湄贵人，放出来了？”
“几个月的时间也太快了，以前咱们同为妃位，如今湄贵人与本宫说话都要先行礼，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完卫嬿婉学着进忠的样子理了理自己腿上的衣服，轻描淡写的站起来给皇后行了一礼：“臣妾本就身子不适，今日强撑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因为臣妾敬重皇后娘娘。”
“可娘娘似乎忘记了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皇后，您应该庇护后宫，而不是为难臣妾。”
“臣妾现在胸闷难受的很，就先告退了，愿娘娘早日见到皇上，不惧龙威，直言上谏，到时候臣妾等一定支持您。”
帕子一甩，搭上澜翠的手，卫嬿婉十分虚弱的，半靠在澜翠的怀里离开了翊坤宫。
步辇行至一半，卫嬿婉瞧见了一跛一拐的五阿哥，五阿哥远远就对着卫嬿婉行礼：“儿臣永琪见过炩娘娘。”
卫嬿婉停了步撵快步下去，伸手扶起永琪：“快起来，可怜的孩子。”
“本宫听说你近日病了，原也担心着，奈何本宫是个妇道人家，出不了这高墙大院，也没法去看你，如今见你脸色这般不好，腿又……”
“可是府里的人苛待你了？还是太医院的人没有尽力给你医治？”卫嬿婉稍稍往后退一步，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才道：“你额娘那边你放心，本宫得空了会去看看，断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去。”
永琪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他对卫嬿婉又行了一礼，深深的躬下身去：“多谢炩娘娘那日为额娘说情，永琪铭记在心。”
卫嬿婉深叹一口气，状似不经意道：“这有什么的，可惜本宫当时人微言轻，说不了太多，若是当时皇后娘娘能出声劝阻，以皇上待她的情意，你额娘可能会比现在的处境好一些。”
“虽说可能是去冷宫，但到底不用做这么多活计，那双刺绣的手，可惜了……”
说到沉重处，两人的情绪都低迷下去，卫嬿婉只摆摆手，强扯出一抹笑：“看本宫胡说什么呢，你皇额娘有你皇额娘的难处，本宫……本宫……”
“算了，你是要去见你皇阿玛吧，快去吧，本宫不耽误你时间了。”
略显狼狈的转身上步辇，卫嬿婉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眼里的悲伤被人看的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