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颖妃被贬，婉婉生产
在皇帝的暴怒中，卫嬿婉温柔的添柴加火，字字句句皆是从皇帝的角度，她把皇上捧到了一个他在其他任何人那里都到不了的高度。
这个高度，让皇帝忘记了四十九部，忘记了科尔沁，他的愤怒让他抬脚就踹上了颖妃的心窝。
卫嬿婉冷眼旁观：看吧，帝王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和天下，谁敢触及他的权利和面子，谁就是他的敌人。
雨天地滑，颖妃被踹下台阶，淋到雨里，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皇上一般。
卫嬿婉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几乎是快步走进雨中，打了进忠一个措手不及。
他有些慌乱的从颖妃侍从的手中拽过一把伞跟下去，正正好遮在卫嬿婉的头上，将她从头到脚的护住：“炩主儿，您这是干什么呀？您就是再心疼颖妃娘娘，也该顾念着腹中的小皇子啊。”
将跌在水中爬不起来的颖妃连搂带抱的弄起来，雨水顺着伞沿劈头盖脸的砸在颖妃脸上，卫嬿婉一边给她擦着雨水，一边柔声劝解。
“颖妃妹妹，姐姐知道你是你阿布最宠爱的女儿，也知道你身份尊贵，可你既然嫁进了宫里，成了皇上的妃子，那就不能一味的以家世相压。”
“皇上他顾着前朝已经够累了，就算在后宫里放一个喜欢的人，又能反了天不成？你若是不喜欢那寒氏，你就当她是一个花瓶，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在眼前晃悠，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要姐姐说，这科尔沁嫁进来了这么多妃嫔，就数你脾气最倔，实在不行，你学学恪嫔，你若看不上她，那跟你同位份的豫妃呢？你总看的上吧，跟人家学学，和皇上服个软吧。”
颖妃本就不喜欢炩妃，如今被一个窝心脚踹到喉头发甜，再看她装模作样更是恶心至极，她用尽全力一个甩手，卫嬿婉也趁势坐在了地上：“哎呦……”
不过是转眼间，卫嬿婉身下的水中便氤氲了红色。
“炩主儿，炩主儿…”进忠焦急的回头，对着皇上道：“皇上，炩主儿见红了。”
如此一来，本因为卫嬿婉的声声劝说降下来些火气，干站着等台阶下的皇帝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快，请太医看看炩妃。”
“都是死的吗？还不扶炩妃进屋，给她换身衣服，好好看护着。”
随后他的目光再看向颖妃时，已经有了实质性的阴霾：“你既这样尊贵，想来是不稀罕朕的妃位。”
“李玉，颖妃以下犯上，忤逆于朕，伤了炩妃，致使其腹中龙胎受损，降为嫔位，禁闭三个月，无召不得出。”
卫嬿婉不肯走，她在进忠的伞下还苦苦的拉着颖妃，对着皇上求情道：“皇上，皇上息怒啊，颖妃妹妹一直得您喜爱，难免脾气娇纵了些，其实心不坏的，您一气之下踹伤了她已经是惩罚，若再贬了她的位份，让四十九部……”
不等她说完，皇帝忽然暴怒：“朕就降了，巴林氏死不悔改，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朕倒要看看，你蒙古四十九部会不会反！”
卫嬿婉是被几个养心殿的嬷嬷连拖带抱的给弄进屋的，即便如此她在途中还几次试图扭头去看湄贵人，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没用。”
“姐姐是想帮你的呀。”
皇上已经进了屋，卫嬿婉也被拖进去，在帘子落下时她最后看过去的一眼，是湄贵人吐了一口鲜血，李玉急匆匆跑下台阶拥上去的身影。
雨太大，地又滑，让卫嬿婉坐步辇回永寿宫怕会出意外，她肚子里的毕竟是他登基后第一对，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对龙凤胎，是钦天监指定的祥瑞。
皇后的祥瑞没保住已经让民间流言纷纷，说是他这个皇帝无能且昏庸，才让上天收走了祥瑞，无论如何，这一胎必须保住。
太医和接生姥姥们来的时候，卫嬿婉已经被那几个养心殿的嬷嬷洗好安置在了床上，只匆匆把了一下脉，太医便擦着额间跑出的汗水对皇上行礼：“皇上，炩妃娘娘受了惊吓，已经发动。”
“产房不吉，请皇上在外等候。”
李玉派人护送湄贵人回宫，刚一踏进大门就听见这么个事，赶紧让人在屋外廊下备好了桌椅，又备上了热茶和糕点：“皇上，炩妃生产不是一时的事儿，您急也急不来，坐这歇歇吧。”
这场雨下了大半天，等太后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卫嬿婉还在里面疼的死去活来，这次她有了经验，配合着接生嬷嬷的要求，一呼一吸皆用在该用的地方，让使劲就使劲，让憋着不出声就不出声。
“福珈，哀家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太后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水烟袋吧唧吧唧的抽个没完：“你说这屋里怎么没半点动静？”
帘子被打开，一个接生嬷嬷满手是血是跑出来：“皇上，太后，炩妃，炩妃娘娘见红了，她本就受了惊吓，又不足月，恐怕，恐怕……”
太后对产婆接下来的话心知肚明，也清楚皇帝的凉薄，终究没让问出那句保大保小，她将烟袋放下对福珈道：“你让人去把璟妧抱来。”
福珈领了命，派了个手脚快的宫女，一路小跑着去了慈宁宫，将玩累睡着的璟妧从床上连带着小铺盖抱着就往外走，贴身伺候璟妧的宫女紧赶慢赶的给她戴上了虎头帽，又给她加了一层小被子。
一路的颠簸中璟妧受了些惊吓，到了养心殿刚要哭就被转了手，是待她最好的福珈嬷嬷，福珈抱着她道：“七公主，给你皇祖母和皇阿玛请安。”
璟妧乖乖的，奶声奶气的对着太后和皇上道：“璟妧给皇祖母请安，给皇阿玛请安。”
太后看璟妧的神色还好，没有太过于害怕，或者想哭，便哄着她道：“璟妧，你额娘现在在里面给你生弟弟妹妹呢，只不过弟弟妹妹太小，很顽皮，让你额娘很痛，所以璟妧可不可以多喊喊你额娘，这样你额娘就不怕了，弟弟妹妹也能更快的生出来。”
璟妧乖乖点头，产房血腥，怕吓到她，只让福珈抱着她在门口，奶声奶气的对屋里喊：“额娘，额娘，璟妧想您了。”
“额娘，弟弟妹妹乖乖，额娘不痛不痛。”
“额娘，天上的乌云在洗澡，等它洗完澡是不是就变白白了，额娘就不会怕黑黑了。”
卫嬿婉确实再一次难产，可能是双胎的原因，她感觉自己的魂已经飘起来了，她看到了皇帝，坐立不安的太后，还有蜷缩在角落里咬着拳头的进忠。
她飘啊飘，本来是要飘走的，可她的耳边除了寂静，忽然多了一道声音，那个声音很稚嫩，一声声唤着她额娘，卫嬿婉这才想起来，她在生孩子。
魂魄归体的那一刻，生璟妧后被记忆模糊尘封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卫嬿婉在接生嬷嬷的声嘶力竭中生下了一个孩子。
“公主，是公主。”其中一个嬷嬷将哭声嘹亮的孩子抱给卫嬿婉看一眼就急匆匆的抱出去了，其他的嬷嬷提醒她还有一个，还得继续使劲。
眼前一幕幕闪过，是前世的小十五，他在襁褓中的样子，他被卫嬿婉牵着去上学的样子，他握着那个荷包低喃额娘的样子，卫嬿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声啼哭响彻整个养心殿。
“是皇子，是皇子。”
在接生嬷嬷的欢呼声中，卫嬿婉只看了一眼这个孩子便昏死过去，眼角一滴泪划过，淹没在枕头上。
你我母子，终会相见。
在皇子的第一声啼哭中，大雨停了，漫天的彩霞五颜六色，漂亮的让人心惊，皇帝看着天边，他兴奋道：“看到了吗？”
“祥瑞，我大清的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