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海兰入辛者库
“皇上，臣妾没有，那时只是海兰被欺负了，臣妾安慰她振作而已。”
如懿脱口而出，说完后又下意识看向愉嫔，而愉嫔此刻已经心如死灰，她如何不知道，卫嬿婉字字句句说的是情意，可话里话外都将矛头指向如懿，既然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弃车保帅吧。
海兰想指认卫嬿婉和凌云彻有旧情，想用自己的死把如懿的心腹大患拉下来，可她忽然头痛欲裂，整个人有些不稳当，看谁都有重影。
心里控制不住的狂躁，嘴里想说些什么，她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想起了临出宫前吃的那两块糕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躲在很远处的梅心：“贱人，你算计我。”
“说！”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那边冲：“是不是卫嬿婉和璟瑟那两个贱人让你算计我的！”
本就怒不可遏的璟瑟听到这话简直都要气笑了，她从皇帝手中夺过那一沓药方扔了过去，满天飞的纸张扑面而来，随之一起的是璟瑟带着回音的声音：“本宫算计你？本宫可没让你亲手给还未出生的孩子下毒。”
“你这个毒妇，杀了本宫的嫡亲哥哥还不够，为了继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嫡亲哥哥？亲生儿子？
海兰神情慌张，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二阿哥，二阿哥他该死，他为什么不直接死了，为什么一直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我明明只是给姐姐放风筝报平安而已，她们就抢了我和姐姐一起做的香囊，还踩了我的手。”
她仿佛此刻已经完全陷在了那个时候，好像她还是那个胆怯又懦弱的海贵人：“皇后？富察琅琊算什么皇后，她的儿子要死了，又不是皇上快死了，凭什么不让我穿艳色的衣服，凭什么要罚我跪一下午。”
“她只不过是占了姐姐的位置，凭什么趾高气扬的对我，还把姐姐陷害进冷宫。”
“额娘。”
门帘被掀开，脸色煞白的五阿哥出现在门口，太后和皇上都一惊，还是太后先镇定下来：“五阿哥怎么来了，今天宫里不安生，你跟着……”
五阿哥仿佛没听到太后的好言相劝，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悲凄到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不可置信般问道：“额娘，您真的在怀儿臣的时候吃了朱砂吗？”
看见五阿哥，愉嫔又哭又笑，她看着如懿说着：“姐姐别怕，我救你出来。”
“你看，我给我们生了个儿子。”
五阿哥走路有点坡，可他还是走到了海兰的面前，海兰看着他，去摸他身上的朝服，去摸他的脸，摸到他眼泪的手一顿，还是说：“永琪，你要保护你皇额娘知道吗？”
“宫里这些贱人都要害她，尤其是卫嬿婉那个贱人，不过仗着与你皇额娘眉间有三分像便自甘下贱，你要护着你皇额娘，不然她会被欺负死的。”
已经乱做一团了，澜翠和春蝉将卫嬿婉护在身后，听到这些话恨不得撕了海兰的嘴，卫嬿婉却很淡定，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只静静的看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在海兰混乱间透过缝隙与她对视时，她还流露出了一丝不屑。
海兰又受了刺激，她像是疯了一样往这边冲，太后手指都在颤抖，指着卫嬿婉这边：“快，保护炩妃。”
“炩妃肚子里的是本朝的祥瑞，不得有失。”
皇上已经是暴怒，他站起身几下扒开挡在身前的人，一脚把发疯的海兰踹出去老远：“你这个毒妇，坑害了自己的儿子不说，还要害朕的儿子。”
“什么你给你们生了个儿子，没有朕，你能生的出来？”
这句话又刺激到了海兰，她疼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可还是努力仰着脸：“你……哈哈哈哈哈…你？？？”
“我本来就恶心你，我的第一次，你像一头野兽一样的摁着我，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
“你明明和姐姐海誓山盟，却封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除了初一十五，几乎不进姐姐的门，让姐姐守着空荡荡的翊坤宫，可你的所有女人中，有几个是爱你的。”
“她们都恶心你，侍寝说的好听，取悦你半个时辰，你一盏茶的功夫就完事了，还怨自己儿子死的多，那不是你造的孽太多，都是要还的，全都是要还的。”
“辜负姐姐的深情，你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海兰，海兰你别说了。”如懿表情依然像是被吓住一样，人却还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皇上是帝王，你不能这么说他。”
“皇上，海兰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璟瑟冷冷的看向如懿：“无心之失都能杀害皇子，戕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辱骂皇上，对后宫甚至本宫一口一个贱人，她若是有心，是不是这天下就要跟她姓珂里叶特了。”
“更何况，她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你这个姐姐，她是无心，你又有多少心？”
如懿看向皇上，皇上并不看她，似是觉得皇上听信了璟瑟的话，如懿的眼里怔怔的掉下两滴泪：“眼前人非彼时人，臣妾没做过的事，臣妾自己知道。”
“清者自清，既然百口莫辩，那臣妾就不辩了，相信后宫众人的眼睛总是会看明白的。”
“愉嫔残害朕之嫡子，孕期服用朱砂，导致五阿哥身体一直不好，无凭无据构陷他人，且为人狠毒，不思悔改，赏她……”
“皇阿玛！”
“皇上！”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卫嬿婉突然开口，她哭的泪如雨下，在皇上还要去踹海兰的时候不顾自己安危抱住了皇上的那只腿。
“皇上，愉嫔虽然犯了大罪，可她好歹也为您生下了五阿哥，五阿哥文韬武略，是您最信任的儿子，最器重的大臣，若是您今日因为盛怒而杀了愉嫔，他日怒气降下来了，便是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人死不能复生啊皇上，看在五阿哥的份上，看在她给您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的份上，您就饶她一命吧。”
“宫里流的血已经太多太多了，臣妾真的害怕……”
五阿哥跪地摘下红缨帽，以额头抢地：“求皇阿玛宽恕，饶额娘一命。儿臣一定将功补过，为大清，为皇阿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求皇阿玛！！！”
卫嬿婉哭的梨花带雨，她的肚子还紧紧的贴着皇帝的腿，肚子里的孩子踢腾了一下，皇帝感受到了，他终于弯下腰，将卫嬿婉扶起来，用手擦她的脸：“海兰说你恶毒，骂你那样难听，你还愿意不顾自己有身孕为她求情。”
放在卫嬿婉脸颊上的手被卫嬿婉抓住，她一直止不住哭泣，抽抽搭搭道：“臣妾不是为她，臣妾是为了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有多器重五阿哥，臣妾不想皇上跟五阿哥离心。”
“臣妾也知道，没有额娘的孩子多痛苦，臣妾也心疼五阿哥，只要愉嫔活着，哪怕是庶人呢，好歹五阿哥还有个额娘。”
皇上冷哼一声：“庶人？可太便宜她了。”
“传旨，愉嫔罪不容恕，念在五阿哥和炩妃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入辛者库。”
“至于皇后。”皇帝忽然转身，冷眼看着如懿，将她冻的一个哆嗦：“诸事还未明，就先停了中宫笺表。”
“皇额娘，后宫之事，就先麻烦您了。”
几句话说的皇帝甚是心累，太后也不遑多让，只道：“母子一体，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希望后宫这些事，不要影响皇帝的心情，以及前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