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与皇后迎面对上
卫嬿婉哭的稀里哗啦，太后赶紧让福珈去看看七公主醒没醒，醒了就抱过来，待七公主被抱过来的时候，卫嬿婉还在擦鼻子，帕子都换了两张。
太后故作嫌弃道：“赶紧的，去抱抱你闺女，现在哀家都快抱不动她了。”
接过穿的一身粉嫩的璟妧，卫嬿婉吸着鼻子，璟妧原本还在问皇祖母安，忽然被陌生人抱住，整个人都不好了，哇一声震得卫嬿婉往后退了一步，耳朵嗡嗡的几乎站不稳，还是春蝉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
“哦~哦~乖乖~璟妧乖~~”卫嬿婉抱着璟妧在殿中走来走去，悠来悠去，福珈也跟着对七公主说：“七公主莫害怕，这是你额娘，叫额-娘-”
刚止住哭声的璟妧又是一声嚎，这下子卫嬿婉也含了一包眼泪，太后看着有些滑稽，一方面她想起了当年她回宫面对胧月也是这副场景，有些伤感，另一方面是卫嬿婉眼看着要憋不住跟璟妧一起哭了，她又想笑。
掩饰性的要去把刚才因为璟妧要来灭掉的水烟袋再点上，还不忘挥挥手，奶嬷嬷赶紧从卫嬿婉怀中将璟妧抱走，璟妧不哭了，卫嬿婉的眼泪也憋住了，这殿中的下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屋里烟熏火燎的，太后让人将七公主抱出去玩，对眼巴巴看着璟妧背影的卫嬿婉道：“她从满月就未见你，不认得你正常，你别疏远她，以后常来慈宁宫坐坐，给她带点吃的玩的，要不了几天就跟你黏糊了。”
卫嬿婉应着，又坐到了太后的腿边，福珈在旁小心道：“太后，您少抽些吧，一会儿还要喝药，这烟袋抽多了，嗓子又难受。”
见她这么说，卫嬿婉也赶紧在旁边点头，太后思忖了片刻，将烟枪放在了一旁。
“如今殿选已过，选秀的名位已经定的差不多，就等新人入宫。”
折腾了这么一通，卫嬿婉早就饿了，这两年她被进忠养的娇，饿了就得吃，甭管是糕点还是什么，吃进胃里才能不心慌，她手里拿着悄摸摸从桌子上顺的糕点，飞快咬了一口，听太后顿住，又用手遮住糕点去看太后。
“都说一孕傻三年，你现在是第二年，这不怪你，吃吧。”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定要羞愤欲死，可卫嬿婉好像听不懂好赖话，点点头，对着太后呲着一排小白牙一笑，光明正大的往嘴里塞糕点。
太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别的不说，都是些答应常在，主要的是科尔沁部送进来了一个厄音珠格格，一入宫就是嫔位。”
“满蒙联姻，皇帝总要被分去些心思，宫中又从来是新人换旧人，你要趁着这些新人还没落位，抓紧皇帝的心，赶紧生个阿哥，给璟妧生个弟弟。”
“不然等皇帝对这批新人腻了，寒部那边的贡品可就又送来了。”
卫嬿婉吃了两块糕点，觉得噎得慌，不见外的剥了一个橘子，将橘子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把上面白色的脉络都剥干净了递到太后手边，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往嘴里放一瓣慢慢嚼着：“听说寒部的姑娘都是美女，能选来送给皇帝的，那更是美中之最，你现在不抓紧，到时候你连皇帝的被角都摸不到。”
“可是，可是臣妾过去邀宠，总是要被嘲笑，臣妾去木兰围场，被宫里笑半年，臣妾不会射箭，被皇上手把手教，又被后宫当饭后茶余的笑料，臣妾现在看见皇上就害怕，想当年，臣妾还是个宫女的时候，就因为皇上跟臣妾说了一句话被愉嫔看到了，愉嫔就跑去跟还是纯妃的纯贵妃说奴婢有媚上之心，恐是第二个阿箬，臣妾就被贬去了辛者库。”
“这后宫的嘴啊，杀人不见血。臣妾不想被她们议论了。”
“那是你傻。”太后的食指点上卫嬿婉的额头：“你是活在你的永寿宫里，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一群不得宠的怨妇聚在一起，用她们的长处来比你的短处，只有这样，她们才能释怀她们出身高贵却不如你得盛宠的郁气。”
“别管别人说什么，实实在在得到好处才是真的，她们说的再难听，你能掉块肉？你不争不抢她们就能放过你？”
“什么这个部的格格，那个部的公主，说白了都是送来大清和亲的贡品，什么是贡品？就是玩意儿，让皇帝拿在手里揉圆搓扁的，她们要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得宠，那就不会送到宫里寄人篱下。”
“说破天，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你有什么可怕的。”
太后的背微微弯曲，声音变得疲惫：“你怕她们说闲话，那你怕不怕将来那些看不起你的妃嫔的儿子登上皇位，将你的女儿送去和亲？”
“你那核桃大的脑仁若想不明白，你就想想，他日皇帝驾崩，愉嫔是太后，五阿哥登基，你看你怎么办？你的女儿能被送去哪和亲？”
“哀家的恒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提到了太后的伤心事，本就生病的她咳嗽起来，卫嬿婉给太后顺着背，心里也是苍凉的很，不过转念一想，那个五阿哥好像在如懿那里落下病根，活不到登基，瞬间又不苍凉了。
将来登基的，可是我的小十五。
这话谁都不能说，卫嬿婉此次出来，本就是为了生小十五，只不过她想给自己找个保障，省的那些长舌妇又背后蛐蛐她，如今保障得到了，还不小心戳到了太后的痛处，卫嬿婉还蛮愧疚的。
药被端上来的时候，她上赶着去把药碗端过来，看托盘上没有蜜饯，还顺嘴问了一句：“蜜饯呢？忘了准备吗？”
福珈说：“太后已经很久不吃蜜饯了，每次喝完药，都用清水漱漱口。”
不吃蜜饯喝药，卫嬿婉瞬间嘴里冒苦水，她放下药碗，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掏出被黄油纸包起来的一小包蜜饯在桌子上打开放好：“太后娘娘，喝药怎么能不吃蜜饯呢？这个是臣妾偷偷藏的，春蝉她们不让我多吃，臣妾分给您，心里都已经够苦了，嘴里再不甜一点，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一勺一勺药喂进太后口中，只要太后微微一皱眉，卫嬿婉就赶紧捻一颗蜜饯送进太后嘴里，半碗药喝的太后嘴里甜腻腻又苦兮兮的，她也不知自己是被卫嬿婉的哪句话说动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既然叫了皇额娘，以后就继续这么叫吧。”
卫嬿婉当即呆愣住，反应过来手足无措，举着药碗就跪地上磕头，头是挨着地面的，手却怕药洒了高高举起，看的太后笑出声来，从她手中拿过药碗一饮而尽。
随着一声通传，皇后掀帘而入，卫嬿婉在皇后进门前就赶紧站起来，待人走到跟前，卫嬿婉很是乖巧的屈膝行礼：“皇后娘娘安。”
待她放下手，如懿才给太后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她行礼的时候还特意避开卫嬿婉，生怕卫嬿婉占她一点便宜。
“皇后来啦。”太后有气无力的笑笑：“坐吧。”
如懿并不坐，而是十分贤良淑德的从容佩的手中接过食盒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就算是卫嬿婉都不能昧着良心说这鸡汤不香。
她眼睁睁看着如懿盛了一大碗冒着热气，汤面上浮着厚厚一层油的鸡汤递给太后：“臣妾听闻皇额娘染了风寒，特意炖了土鸡汤，皇额娘趁热喝一碗，身子能舒服很多。”
？？？
卫嬿婉满脑子问号，这么大的一碗汤，烫的如懿她自己都端不住了，她递给太后喝？
不是，她跟太后有仇吧？！
还有，这皇后好像看不见桌子上残留药渣的药碗和剩下的蜜饯，她是多没眼色啊？
不是，上辈子自己就输给了这玩意儿？
圆溜溜的眼睛，大大的问号，如懿背对着她，太后却把她的反应看的一点不漏，险些笑出来，绷了半天把脸绷住道：“把汤放桌子上吧，哀家等会儿喝。”
这已经很给如懿面子了，可如懿就像是聋了一样，一直端着那个鸡汤，不仅如此，还嘟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皇额娘，这鸡汤儿臣炖了整整四个时辰……”
卫嬿婉不语，卫嬿婉憋着，但是卫嬿婉实在没憋住，她声音微弱的说：“皇后娘娘，太后…皇额娘刚喝了一碗药，还吃了一些蜜饯，可能…恐怕是喝不下鸡汤了。”
“要不，您还是把鸡汤放桌子上吧，您的手都被烫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