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雨夜

    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往人身上砸，生生把卫嬿婉从睡梦中砸醒，她手下意识往旁边摸索：“进忠？进忠？”

    摸到的是湿漉漉冰凉的地面，用手挡住被雨水打的睁不开的眼睛，这才看清自己以一个奇怪的方式趴在宫道上，面前还有一个斗笠。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不禁感叹，今天这雨真大啊，就像嘉妃生产，她遇见进忠那天一样大。

    身子一僵，卫嬿婉将地上的斗笠拿起来左右上下翻看，又看看自己的手，摔倒时擦伤了一块，她狠狠心往上一摁……

    “嘶……”

    疼的。

    卫嬿婉懵了，她当了二十年的太后，又回到了被虐的时候。她欲哭无泪，任由雨水把自己全身都冲透，最后脑子一转：进忠！！！

    她拿起斗笠爬起来就往养心殿冲，一路风驰电掣，被李玉那张丑脸拦住：“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卫嬿婉余光瞟到进忠，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更柔弱，就像一朵风雨中被打到差点枝断叶掉的小白莲，声音也软到她自己听了都腻歪的程度。

    “奴婢樱儿，是嘉妃宫中的宫女，嘉妃娘娘难产……”

    李玉看看养心殿里面，以皇上和大臣商量国事为由，让进忠送卫嬿婉回去，进忠的目光也跟上辈子一样，从卫嬿婉出现就一直黏在她身上。

    两人走在狭窄的宫道上，一道闪电划过，卫嬿婉惊的一个哆嗦，往后一退，撞进了进忠的怀里。

    进忠握住卫嬿婉的胳膊，一只手给两人撑着伞，声音循循善诱：“樱儿是吧？”

    “启祥宫的日子不好过吧？”

    这句话仿佛将卫嬿婉一直伪装的坚强打的稀碎，她眼泪和着脸上的雨水汹涌而下，却还努力压制着声音里的哽咽颤抖：“没…没有……”

    “嘉妃，对奴婢还好……”

    进忠了然的低头一笑：“对你还好，那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差事怎么轮得到你？”

    “可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埋没在启祥宫了。”

    他这话一说完，卫嬿婉停住了脚步，进忠看有戏，绕卫嬿婉半圈，与她面对面：“自从王钦这事后，宫里便不许宫女和太监婚配，不过若是皇上允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又或者，你可以用这漂亮的脸蛋搏一把，若成了，你便做我向上爬的梯子，用你一生的荣华来谢我，若不成，你便跟了……”

    进忠的话没说完，卫嬿婉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进忠措手不及，打着伞的手一僵，浑身都僵硬起来。

    “进忠公公，我只是个见识浅薄，人又蠢笨，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我不敢拼，也不敢搏，宫里每天都死人，我好害怕，我就想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不受人欺负，不用被雨淋着。”

    她窝在进忠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进忠僵硬的手慢慢落在卫嬿婉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声音不紧不慢：“好，那你便跟了我。”

    “我保证，这紫禁城的风雨再大，都不会再淋了你。”

    卫嬿婉在进忠的怀里，笑的跟朵花儿一样，声音却还是哽咽着：“奴婢，多谢进忠公公……”